听王荣的意思,上头拨下来的银子经过层层的盘剥,他这种底层的小官员连口汤水也喝不上,更别论手下一众的士兵了。
据说他们的武器已经好久没有换过了,军服也是穿的少年前的那一套,每个月的月银只发一半,也就够顿顿吃窝窝头的而已,逼的这帮子兵痞不得不自己出去打猎,这样偶尔还能见个荤腥。
正好暗合苏满满刚来西北饭桌上遇见的那个人说的话,再深一层的估计他就不可能知道了,因为那不是他那个层次的人能够听到的或者接触到了。
上面的人每次搪塞下面的人说的话永远都是国家困难,发下来的饷银总不够数,可是那些当官儿的却顿顿大鱼大肉的吃着,怎么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
这些话王荣说过就算,发发牢骚而已,苏满满却都一一记在了心中,甚至他偶尔提起的哪个将领的名字,吃饭的时候她也记在心中,回头都会抄在一个小本子上面,以防忘记。
经过长时间的监视,那四个地址终于等来了放东西的人,那个人前脚刚走,后脚郑景逸的人就把东西取走了。
回来众人一看,又是一个地址外加一串数字。为了防止对方发现他们的动作,查到有用的信息之后,他们就快速的去了那个地方,结果从地下挖出一箱又一箱的银子,每锭银子下面都有官府的印记,却是官银无疑。而郑景逸接到密报上头却是在月前批了一批官银过来,难不成真的是刚批的那些银子吗?
这样的次数不会在少数,也不知那帮蛀虫到底捞了多少去,光这次的白银就足有十万两之巨,怕是贪污这人官职不小。
找了可靠的人把银子转移了,这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也算是有了很大的一步进展。
“我现在感觉咱们总是在跟着别人的后边走,这样不好,太被动了,我门们要主动出击才行啊!”郑景逸说道。
“怎么主动出击,把银子扔到某个大官的后院儿陷害他?”苏满满别的不说,胡乱主意却是不少。
“不是,你这是什么主意?不过倒也差不多,不如我们让人找一个中层的官员,探一下他的底。既然贪污了想也不可能没有尾巴,总会有胆小的人做一些退路。不如我们从对方阵营中找出一人吓他一下,让他交出手中的东西,不管有没有这样东西,这个人就盘活了。他如果有东西,必定会把自己的东西藏得更严实,若是没有,遭遇刺客就会联系到自己的上头人,与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们只管在暗处,更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只需使出离间计就可以了。”郑景逸说道。
“行啊,郑景逸,多日不见让人刮目相看啊,这招打草惊蛇用的好。”苏明瑞赞叹道。
苏满满和书生纷纷附和,确实是个好主意,敌在明我在暗,不用点暗招也太可惜了。
“那么这个人选就很重要,我们需要慎重挑选,多方考量才可以。”书生提议道。
一行人便把涉案的这些官员,结果列了出来,由苏满满画成了关系树,又针对个人的性格进行了分析,挑选其中为人最为谨慎,多疑,最好还精通庶务之人,这个人很快浮出了水面,那就是——粮草官周简答。
周简答符合他们预估的大部分条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留后手,一旦留了后手怎么可能不害怕呢?怕是天天都还活在担惊受怕之中了。
他们的计划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整,不如先去周简答平日大门紧闭的书房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收获。若是有收获最好,没有收获就逼问一下周简答,让他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以他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怀疑有人要灭他口,绝对会有所动作。只要他动起来,整个官场就盘活了。
进行了一番详细周密的计划,暂定苏满满和郑景逸还有王凡三个人去。
进书房那里必有机关,这是苏满满在行的,打架逼问郑景逸很在行,由他来办,王凡自然还是望风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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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书生在地上急得团团转,看得苏明瑞眼晕。
“别转了行不行,让你转的我头都疼了。”
“我能不转吗?咱们的计划虽然周密,可是谁知道周围的守卫多不多,万一被发现,怕是难以逃跑,胖揍一顿都是轻的,他们要被人关起来了。”书生在边上看着别人去作案的人都心急。
时间过去了一分又一秒,连苏明瑞都跟着有些着急了,满娘才学了几天拳脚怕是后力不济,郑景逸那小子真的能够护她周全吗?而且两个人目标更大,显然更容易暴露。
他可是知道计划的再好再周密,到时候也有无数的变数,要是再多做一点准备就好了,苏明瑞有些后悔,不该那么着急的。
两个人这时谁也没有睡意,大半夜的连灯也没有敢点得太亮,只有豆大的一点儿光,连交谈的欲望都没有。
就在二人觉得怕是要等到天亮的时候,后院终于有了响动,书生惊喜的打开了后窗户,迎来了风尘仆仆的二人,而此时王凡已经去了自己的去处,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方便参与其中。
“怎么样,怎么样?”两个人刚踏进屋里,书生就十分着急地问。
“我们两个亲自出面怎么会失手?”郑景逸从油纸包中拿出两本书籍大小的册子。
“这里面应该是饷银的去处,很大一部分都记录在案,我们也没时间仔细看,只是大概的瞄了一眼。”苏满满说道。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是不是期间出了什么样的变故?”苏明瑞关心的却是这个。
“我们这一晚上确实惊险万分,又被人追了好久才脱身,中间曲折的很。别多说了,咱们还是先各归各位,我怕桐县马上就要戒严了。”苏满满着急的说道。
已经没有时间来给他们多说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