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顺这话一说,屋里除了祝钰外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惊到了,就连祝繁原本在椅子上悠哉地坐着,这会儿也直起了身子,却不是因为曹春花以后还能不能生育。
祝谏更是脸色一变,当即问道:“此话怎讲?怎会是药物所致?”
问完后胡天顺还没来得及回答,祝谏便扭头看曹春花,“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祝繁也想问,什么时候的事?!前世明明就没有这一出的,到她死的时候曹春花跟祝谏都只有祝华祝钰,这会儿怎么就怀孕了呢,还这么凑巧。
曹春花已经痛哭起来了,面色痛苦地说:“我……我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谁知却……”
话没说完,哭的声音倒大了许多,听得祝繁心头一阵烦躁,想也没想就走过去问胡天顺,“你搞清楚了,她到底是不是怀孕,你别诊错了瞎说!”
她果然还是恨的,恨这个女人抢了本该属于她娘的那份爱,恨这个女人的儿女抢了本该属于她跟祝芙的那份爱,此时此刻,她是真的被气到了。
这算什么?究竟算什么啊?
一面对她好,一面又跟这个女人制造了另外的孩子,这到底算什么啊?
“祝繁,你……你便是这个时候也不想我好过么?”祝繁之后,曹春花压抑着哭声说了这样的话,动了动唇,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祝谏见状,心头许是有了猜测,但他觉得心惊不敢去想,毕竟就算小孽障再怎么闹,那也终归是个小姑娘家,不至于讨厌一个人讨厌到去要了一个人性命的地步。
想着,他忍着心底的猜忌,瞪了祝繁一眼后看向胡天顺,正准备进一步了解的,殊不知这个时候祝华却道:“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娘!”
边说着,她用哭肿了眼睛盯着祝繁,“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这两天一直在往饭菜里放东西,二姐……你别这样了好不好?我们本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总是跟我们过不去啊?难道……难道你非得让我们都去死了你才甘心吗?”
说完,她就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捏着曹春花的手一个劲儿地哭,曹春花也哭,母女俩顿时哭作了一团。
除了胡天顺和祝钰,屋里的其他人都被祝华的话给惊呆了,祝谏更是浑身一震,却打从心底不愿去相信,对祝华斥责道:“胡说!你二姐没你说得那么坏,大夫都还没说完,你瞎嚷嚷个什么劲儿?!”
说罢,他忍着手上的轻颤转而看向胡天顺,问:“可否知晓是何物导致?”
他不敢去信,这么严重的事小孽障会真的敢做,怎么说,这也是人命啊,就算没有孩子,让一个女人以后都不能再有生育的能力,也是一件何其残忍的事啊。
胡天顺瞧了瞧床上的人一眼,见其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他心头又是一颤,赶紧说道:“致小产药物很多,有时往往在吃食上不注意也很有可能导致,但显然眼下并非此种情况,看弟妹的脉象虚浮不定,气血并不虚,足以可见并非长期饮食上所致,所以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服了会导致小产的药,至于会是什么药也就不好说了。”
说完,胡天顺还很有深意地朝祝繁看了一眼,虽没说话,但却足以让屋里的人知道些什么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床上,曹春花的声音又大了,她看看祝谏,又看看祝繁,嚎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待见么?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做的难道还不够多么,你……你难道真得要我死了,你才顺心才不会再闹了么……天啊!”
她哭得厉害,便听得像是要断气了似的,祝华也在一旁哭,也不枉指控祝繁。
“二姐,我……我晓得你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跟弟弟,但这么多年了,我当你总归是能接受我们的,没想到你竟然……”
就像难受得说不下去似的,祝华说着说着也用哭代替了。
祝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到底是理智的,听那母女俩如此说了后,他并未马上斥责祝繁,而是问祝华:“你说你看到你二姐往饭菜里下药了,有何证据?”
大伙儿吃饭都在一桌吃,各自碗里的饭也是从一个锅里出来的,如果真下药,不也得将别人害了去?
读过一些医书的他明白得很,如果真是那方面的药,不光是对有孕之人有影响,也会对未孕的女子产生很大的影响。
如今他们家除了他跟祝钰外都是女儿身,若真是小孽障动的手,难道她连亲姐与荷香也不顾了么?
所以祝谏才不敢去想,便是一想到这样,他的后背就忍不住地犯凉,这才要寻个证据来。
祝华与曹春花等的便是这句话,祝华当即就说“有”,起身往脸上抹了一把眼泪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出了屋子,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却多了一个皱巴巴的小纸团子。
祝繁一见,当即变了脸色,刚巧被看过来的祝谏给看到了,心里更凉了。
“胡大叔你看,”祝华把那纸团子展开递到胡天顺面前,说:“这就是我看到她扔到柴里的东西,就是用来包药的,爹要是不信的话就让胡大叔验验,就知女儿到底有没有说谎了。”
说完,她还刻意看了祝繁一眼,眼里的情绪说不出什么感觉,就让祝繁有种很想打她。
祝芙慌了,连忙道:“不会的,爹,繁繁不会做这种事的,您清楚的,她虽顽劣却心地善良,这种事,她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荷香也上来道:“是啊先生,二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么,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二姑娘绝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说完后,她把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祝繁给扯过来,“二姑娘,你快说,快告诉先生这事儿都跟你无关不是你做的,你快说啊!”
她急得跺脚,祝芙也是一脸急色地看着她,曹春花跟祝华还在哭,唯有祝谏看上去还算平静。
面对如此“有证据”的指控,祝繁紧抿了嘴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祝谏,也不说话。
这一切看在祝谏跟祝芙荷香的眼里就成了她被抓包无话可说的样子,屋里的气氛顿时就凝固了起来,而那头胡天顺已经开始对研究起那张纸团子了。
就在祝芙跟荷香急得跳脚的时候,胡天顺从桌子那边回来了,面色不好看,祝谏朝他看去,虽两人还没说话,但他却已经从胡天顺的眼睛里看到了结果。
不知为何,祝谏的心猛地一痛,火气顿时就这么上来了,大步上前,扬起手就要照着祝繁的脸打下去。
“不要啊爹!”
“不要先生!”
祝芙跟荷香想来拦,却未料祝繁的动作比她们快,祝谏的那只手没能打下去。
“你这是相信她们了,是么?”祝繁仰头看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小姑娘比他矮一个头不止,却一脸傲然地抬着头看着他,那眼里的桀骜与冷漠让祝谏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祝谏咬紧了下颚也看着她,强忍着心头的那股怒意,咬牙切齿:“那你说,是不是你?!”
这会儿情况完全反了,刚才回来时是他拽着祝繁不放,这会儿是祝繁捏着他的手不放,祝谏没把手放下来,祝繁也没松开他,父女俩视线相对,看似火花四溅剑拔弩张。
祝芙跟荷香紧张得不得了,上前去刚想说话来着,那头的祝华却又说话了,“既然二姐不愿承认,那我也就只好跟爹说了。”
视线看向祝谏,她说:“爹,二姐的药就在她屋子里,不信的话您可以去搜,一定能找到。”
那可是她亲眼看到的,贱人把药就藏在她那屋子的桌子抽屉里,这回看她还怎么辩解!
祝谏祝芙和荷香再次因她的话而僵硬了脸色,下一刻,祝谏猛地甩开祝繁的手,转身就出门往祝繁的屋子去,祝华在恨了祝繁一眼后也往她屋子里去。
祝繁笑了,继而对正要劝她的荷香招了招手,后附耳过去也不知说了什么,荷香点了点头后径直跑了出去。
之后祝繁便没有说话,也没出去看他们如何在她屋子里找东西,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祝芙可急了,走过去把她拉起来,“繁繁,这到底是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说话,爹他就……他就……”
这种事儿,如果是真的,这丫头的以后可就算是毁了啊!
祝繁不为所动,只看了一眼祝芙,说:“没什么可说的,既然人家有证据,我说什么都成了狡辩,我还不想费那口舌,就是有些人可得当心了。”
她没把话说清楚,祝芙也不知道她说的“有些人”到底是谁,只当是她在说曹春花,却没见那胡天顺在听了这话后眼神闪了闪。
不肖片刻,祝繁就听到自己屋子传来一声震天响的关门声,只听“砰”的一声,整个院子好似都在震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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