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少年喘着气,缓缓咬住唇,身子不住颤抖着。
下一瞬,鼻青脸肿的少年消失不见,只有一只黑色的兔子趴在地上。
黑色的兔子伤得很重,毛色暗沉,一张兔脸肿得十分不均匀,暗红色的血液将他的皮毛黏成块,头上还顶着丑丑的长着螺旋纹的黄褐色小角。
这只重伤的黑兔子,丑得有些别致。
白清嘁了一声,颇为嫌弃地揪住了这只黑兔子的后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黑兔子睁着一双赤红色的眸子,黑色的鼻子轻轻翕动,连带着那黑色的胡须也抖动着。
他被白清放到桌上,视线一瞬不转地看着白清。
白清从芥子袋中拿出一只小玉瓶,从瓶中倒出一颗红豆大小的褐色丹药,十分随意地塞进黑兔子嘴中。
她用了几分力气。
猝不及防间,黑兔子猛地噎住,差点将丹药吐出。
黑兔子咬紧牙关,瞪着一双红玉眼,将丹药咽下。
白清微敛着眸子,看着不远处的打斗,只偶尔用余光扫一眼桌上的黑兔子。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却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我既然救了你,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兔子。”
“我会养着你,但仅仅将你看做一只兔子。”
说着,白清呵笑一声,幽幽地继续开口。
“当然,你不能拒绝,不能逃。”
“从你决定了要我救你的那瞬间起,你便没了选择。”
黑兔子眼睫微抖,赤红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复杂情绪。
他大仇未报,又怎能从此只作为一只兔子活着?
更何况——
他根本就不是一只真正的兔子。
他娘亲是兔子妖魔,可他的父亲却是上一任魔尊。
父亲死后,那些下属大多各怀鬼胎,只有五之一二的妖魔、魔修转而追随他。
这次若非遭人暗算,他现下已经夺下空悬的魔尊之位。
如此,他如何能甘心从此只做一只兔子?
他要报仇,他要杀了暗算他的人,再夺下魔尊之位,然后杀入玄阳宗,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黑兔子的视线未落到实处,眸底翻涌着仇恨和杀意。
那边的打斗已经结束。
男人倒在地上,脖颈处被洞穿,鲜血汩汩。
而男人的刀直直地插在一旁的地上。
围观的妖魔、魔修对着即将咽气的男人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
也有妖魔或魔修对花无名道上一句打得好。
对此,长相妖冶的少年神色淡淡,不以为意。
少年受了不少伤,脸侧留下了一道半指长的血淋淋的伤口,身上也被砍了几刀。
饶是如此,少年仍是美得令人心惊。
这会儿,少年平缓着呼吸,眸底还留着一抹猩红。
他一步一步朝着白清走去,看见白清身前的桌子上趴着一只黑兔子,顿时神色微变。
少年抿了抿唇,黑黝黝的眸子里氤氲着水光,眸底划过一抹恼意。
他走到白清身前,隔着桌子,望着白清。
白清将视线依次扫过少年身上的伤,眉眼微沉,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里透着暴戾的情绪。
接着,她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黑兔子,声音冷淡。
“即便你不愿,你也没有选择。”
“若是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等你伤好些了再说。”
“当然,我大抵是不会理会的。”
花无名见白清与黑兔子说话,却不来关心他几句,一时心口堵得慌,酸酸涩涩,十分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