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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三草,弥撒的银水,仆人的血(1 / 1)

<>B区鹅黄色昏沉的灯光让走廊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空气中仍然弥漫着越加浓郁的碳烤羊排和夹杂的黑胡椒味,只是对气味极度敏感的提洛,已经闻到这让有心人也麻痹大意的血腥味。

“你打算明天晚上继续穿着这身邋遢寒酸的教士黑袍?去参加上流权贵的舞会?就好像一只醉醺醺的鼹鼠闯进了圣彼得大教堂一样。”白羽随手把塞在门下的邀请函扔在床上,待关门后,提洛迫不及待的从袍子内钻了出来,在柔软巨大的蓝色帷幔床上滚来滚去。

“我可不想和那**诈,粗俗的暴发户有任何交际,他们那张被女人和酒精掏空的肥胖身子千疮百孔,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交际舞会,帝都大大小小的圈子都有这种不入流的聚会和沙龙,人们除了带着面具极尽可能的把伪善和假笑演绎的淋漓尽致,伺机攀附更为枝繁叶茂的家族,让可恶者可恶,让可怜者可怜,这些寒暄客套可比教廷的审判严苛多了,这样的聚会,每参加一次都是对自身灵魂的最大亵渎,是会让人们走向成为异端的一个个垫脚石,毋庸置疑的加剧罪恶。”白羽把身上提洛戏谑的寒酸袍子退下,裸露出只套有一件白色蕾丝衬衫的上半身,袖摆的发泡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开始掉色。

提洛面色柔和,看来这段说辞很符合她的胃口。

“如果这句话是出自某个其他人类之口,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用钻心咒垂钓他的灵魂,让他们在面对自己被剥离出的灵魂前,深刻的忏悔罪恶,从而在通往圣堂的路上,提前接受净化,当然了,灵魂我就先扣下了,能接收来自黑森林女王的净化,那可是一笔高昂的花费,老娘是要讨点利息的。嘤嘤嘤~”

作为白羽的管家婆,提洛一直斤斤计较哪怕一个便士的得失。

包括她和白羽的交易。

白羽给自己到了一杯色泽纯正,橙红明亮的红茶,上面有一层金黄色的光圈,犹如加冕一般。

示意提洛,后者摇头,顺便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眼神有点迷离的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和依旧淅淅沥沥打在彩绘玻璃窗上的雨滴。

还有面前桌子上氤氲热气的红茶。

突然伸手毫无预兆的把那张有着明显酒糟鼻的丑陋人皮撕了下来,伴随着细微而骇人的撕裂声。

提洛停止在大床上滚来滚去的身子,伸展着六只足,眼睛怔怔的看着映照在巨大彩绘玻璃窗上,那张如同吸血鬼的消瘦脸庞,还有那双冷冽不带情感的狭长眸子。

看着白羽转过那张俊逸如斯的鬼魅脸蛋和逐渐戏谑袭来的眼神。

提洛冷哼一声,掩盖自己被那张脸打动的窘态,张口道,“哼,我不喝红茶,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羽转过脸庞,看着玻璃窗上映照出那张常年被黑暗侵蚀而苍白的面孔,欲言又止。

后者率先张口道,“三个世纪以前,六名红国王和一名黑皇后同时登上过教廷的黑名单,也就是卡夫卡红衣大主教那本同样记载有你父亲的《白皮书》,任何有幸被白皮书记载的人虽然并不是绝对的十恶不赦的有罪之人,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全部都是异端,我想提醒你的是,这本《白皮书》是死亡之书,上面所有被刻上名字的人都在大陆消失已久。”提洛纵身一跃到白羽的肩膀上。

一个浑身气息吊诡,面容英俊如同吸血鬼的男性和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六只足黄金蜘蛛,构成一幅哑暗具有鲜明哥特式风采的画面。

白羽情绪低落,那张刀削斧凿的脸蛋有着说不出的颓废,眼色顽劣。

“难道我的命运真的如同该亚的预言一样?”

在那次喀嚓行省边缘的岬角森林,也就是捕获那只被提洛所说的小型炸弹的绿眼红头蝇之后,一起走出森林的路上,该亚回答了白羽一直想问却没问出口的话。

“蜜蜡像的陨落。不是重塑,而是宿耀。”

尽管白羽查遍了所有能够获得和“蜜蜡像”“宿耀”这样沾边的词汇的书籍,仍然不明白该亚的所言所指。

就好像不知道为什么该亚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身萤舞的光辉。

提洛一阵沉默,语气低落,“如果你真的决定步入黑暗炼金师的道路,你将是彻头彻尾的异端。我希望你能做好某一天被教廷裁决甚至绞杀的准备,没有一个人能和教廷叫板而毫发无伤,白羽,你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之前提到的七位炼金术师其中有五位来自象牙海以西的蛮荒大陆,是投入罪恶王冠‘中央秘银厅’的元老,是‘血腥五王’之下最低廉的打手,也是‘黑暗宗教’的‘黄金右手’,是支撑‘黑暗宗教’成为大陆最锋利的矛的基石之一,至于剩下的一名红国王和唯一的一名黑皇后,非常有幸的存活至今,是因为他们无可争议的特殊身份,也是不在让幕威德尔上空终年盘踞的食种寂寞的原因。”

“我不希望你成为他们口中的食物。”

提洛落脚停顿,从白羽的肩膀跳到对面的桌子上,若有所思的盯着有点昏昏欲睡的后者。

白羽眼皮垂怜,那张好看的面孔上披上一层倦容,似乎没有要张口的意思。

后者一脸烦躁道,“该死,你为什么总是把面对那个臭娘们的腔调展现在我和该亚面前?难道我们也是你内心提防的对象?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的黑森林更适合我,尽管我已经吃腻味了坚果和榛子,就算是松露也让我提不起兴趣!也没有什么碳烤牛俐,香煎银鳕鱼,算了算了,吃点黑面包也好啊!”

白羽一扫倦容,笑了起来,看着活脱脱像一个西北农妇在数落自家又去酗酒的男人一样,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彩绘玻璃窗上的雨滴变的厚重沉闷不再淅淅沥沥。

装潢奢侈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内显得静谧安详,白羽恢复神色,不在如同一滩死水,喝了口已经温凉的红茶,伸了个懒腰,双手握拳,因为用力在关节处泛起青色,突然咧嘴一笑,如同某个铁匠家的孩童一样长不大,伸出白皙的手掌。

提洛哑然失笑,欢快雀跃的跳入白羽摊开的手掌,雀跃道,“告诉你面前美丽的私人导师,你是想成为像哥德里克·俾斯麦一样的黑皇后?还是想成为‘泰坦之眼’的剑圣?姐姐保证不为难你哦。”笑声得意的如同获得一大片宝藏的赏金猎人。

白羽笑容戏谑,轻轻抿口,看着提洛一脸雀跃的样子,暧昧道,“在这之前,我能再次欣赏一次提洛大美人的妙曼身子行么?好让我这位你口中的清纯小处男一饱眼福,也不至于在明天晚上的舞会上因为没见过女人而被那些灵魂肮脏的贵族耻笑?”

提洛的六只眼睛中布满羞涩,随即,从白羽的手掌中跳跃到床上。

伴随着屋内黄昏色的灯光和海面愈加浓烈的雨声,在灯光映照的影子下,一具饶丽妙曼的**逐渐显现。

而后者轻轻翻滚的喉结,仍然逃不过已经显露出人形的提洛。

白羽看着提洛妙曼的身子逐渐的隐藏在浴袍内,笑容玩味,根本不像一个只知道福尔马林和坩埚容器的稚嫩的炼金师。

“好可惜,这么大的床只能玩塔罗牌。”提洛抱胸,俏生生的和白羽面对面,那张绝色面孔调皮玩味,不甘示弱。

“还可以玩骰蛊。”

“那是什么?”

“一种在希曼联邦的平民中广为流传的游戏。”

“不会是输的一方脱衣服吧?”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从石榴婆婆那里拿到一双手套。”

“嗯哼?”

“是夜光的,会发亮,不过它需要在帷幔里才能看到光亮,特别璀璨。”

后者轻佻眉毛,舌尖滑过玫红色的薄唇,一副看你还有什么花招,老娘就是无动于衷的清纯模样,只是这样的清纯和她浴袍包裹下让人口干舌燥的玲珑躯体,形成强烈反差,像极了帝国某个私人沙龙里的贵族妇人提溜着皮鞭的畸形爱好。

“我想我会....”不等白羽说完,身子突然摇晃起来,一个趄趔就作势要倒。

提洛眉头紧皱,顾不得抱胸的双手和对面这个上一秒还嬉笑的家伙酝酿出的情调,赶紧搀扶起摇摇欲坠的白羽,坐在沙发中。

两行鲜血从白羽藏蓝色的眸子里满溢出来,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骤然如纸,紧接着从鼻子,耳朵也流出鲜血,伴随着一口又一口涌出的浓稠的鲜血,染红了白羽的蕾丝衬衣。

突发状况让提洛没有丝毫的惊慌,有的只是沉稳近乎实质的冷静,但仍然无法掩饰她口中的颤音,转身跑到白羽随身携带的行李箱,打开,一阵翻腾,“葳鹿草,鼠尾草,月见草,弥撒的银水,仆人的血,快告诉我放有该亚的血是第几个安培瓶?”

“第六个”来不及说话的白羽勉强张口,又是一口浓郁的鲜血。

就好像泉涌一般。

“该死,为什么这次来的这么快?”

提洛把有所需要的药草准备妥当,放在白羽面前的桌子上,取出坩埚,抽出魔杖,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催生在魔杖末端,首先放入弥撒的银水,接触到黄金摄氏度的水银瞬间沸腾,在坩埚内跳跃,再投入葳鹿,鼠尾,月见三草,左手手持魔杖,右手手持羊杵轻轻搅拌,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

转头看到白羽已经如同死人一般的面色和青乌嘴唇,仍然不停向外喷薄的鲜血,提洛温凉的身子因为焦急而披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布起一层雾水。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你的...浴袍开了。”

“闭嘴,你这个脆弱的混蛋。”提洛语气带有哭腔,没有任何心思开玩笑也顾不得胸口敞开而裸露出的柔腻,后者却面如死灰,伴随着鲜血愈加浓郁的喷涌却还没心没肺的裂嘴笑道。

看到坩埚内融合了葳鹿,鼠尾,月见三草的水银变成青绿色,不用手感触已经知道温度妥当,撤掉魔杖催生出的蓝色火焰,把放有该亚鲜血的安培瓶倾倒在坩埚内,紧接着用尖锐的魔杖刺破自己的掌心,待流出的鲜血恰恰好的和该亚的鲜血融汇,随即停止羊杵的搅拌。

转身从床上撕下蓝色的帷幔铺满在客房内打扫出的空间。

轻轻抱起白羽,放在上面,撕掉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蕾丝衬衣,把坩埚内散发着鼠尾草异香的溶液一口一口的喂给浑身冰凉僵硬的白羽。

待一切做毕,提洛瘫坐在地上,根本顾不上雪白无暇的浴袍因为沾染鲜血变成红色,看着不仅没有丝毫抑制反而更加汹涌而出的鲜血逐渐印满整个客房,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异的提洛还是忍不住提溜起了心肝,眼神焦灼,梨花带雨的看着客厅里奄奄一息的男人,无能为力。

这根本不是作为长生种的提洛所能插手的事情。

教廷每周都有弥撒的聚会来让教徒们在神圣大陆遍地开花的教堂相互交流,进行最为虔诚的朗诵和祷告。

但是白羽的“换血”可不能每周都来那么一次,这样会让他本就羸弱的身子雪上加霜。

当白羽本是修长白皙的双手变的枯耸苍老,青乌满布,那张本是俊美的脸蛋此时恐怖如同一只被食种抽干了灵魂的尸体,宝蓝色眼睛奄奄一息的看着在他面前一脸担心的提洛,口中仍然大口大口的吞吐着鲜血,只是血量明显的少了很多,本是健硕的上半身枯靡萎缩。

背后被接骨木穿插进**的所罗门十二翼枯槁天使,如同跳动的心脏,萦绕着诡异红芒。

提洛靠在床边,看着这在他几个世纪的脑袋中不曾有过的景象,远远比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巨龙,甚至闻到它们身上让人反胃的专属于巨龙的荷尔蒙,还要让人恐惧和恶心,以及不可抑制的颤栗。

“虽然我平常比较任性,总是让你给我做银鳕鱼和碳烤牛俐,你要是哪天累了可以告诉我啊,偶尔吃一顿黑面包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有那个煎蛋,虽然我总是埋汰你故意把它煎至五分熟,而挑破流出的蛋黄恶心我,但其实它真的挺好吃的。至于晚上你要是不给我讲小夜曲我也不闹人,只要你别不理我就行。”

提洛一改往日叉腰咆哮,动不动就把“老娘”挂嘴角的女王形象,眼色通红,柔泣欲滴如同不被宠爱的王妃。

“冷。”

白羽口中一股股的鲜血开始慢慢减少,整个客房的地面氤氲着一滩滩的鲜血,就好像卫生间的水龙头被打开了一整天,腥味刺鼻。

“冷。”

待白羽口中最后一股鲜血吐出,那张本是熠熠生辉的眸子黯淡无光,套拉紧闭,死气沉沉。

提洛站起来,用手抹掉眼角的泪珠。

解开浴袍。

轻轻钻进白羽如同一具干尸的怀中。

...

“为什么爱喝橡树蜜啤酒的小女孩总是哭?”

“为什么接受挑衅的象牙剑骑士一定要死?”

“为什么吃了卡林湾扇贝的提花手不停的擦他的枪?”

“为什么....”

“你好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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