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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着那十月十的才思会,顾南琴一早便托萧子安帮自己偷溜出了皇宫。
本不打算让萧子安跟着,无奈自从上次顾南琴差点把自己玩丢了命,这次萧子安倒是铁了心不许她单独出行。
“唉?可那才思会全都是女子,你可怎么混进去?”顾南琴本是一本正经地说了这话,但脑子一抽,也不知怎么的,脑中倏然浮现出了萧子安扮女装的样子,直接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子安一头雾水,但随即也想到了她发笑的缘由,从脖颈泛起了一阵红晕,倒是难得的在公主面前变了脸色:“……不许笑。”
可顾南琴的女装联想根本收不住,不仅在他这严厉话语下笑得更为开心,反倒还开始捂着肚子,似是笑到胃痛。
直到萧子安板了脸,面色难看又铁青,顾南琴才在宫墙外头稍稍敛了敛笑声:“得,我错了,我本不该笑你。这样可好?”
萧子安这才缓了面色,却依旧沉默不语,显然还在气中。
顾南琴脑瓜子转了转,很快又趁着清晨阳光沐下,伸手朝虚空抓了一把什么,而后便轻轻放在他的面前,满面笑容如桃花盛开:“送给你,你收下,便不再生气了,好不好?”
萧子安稍有疑惑,愣神之下,还是伸手接过,不料却接了个空——她那纤纤玉手之中,分明什么玩意儿都没有。
满面正是纳闷之色,便又听得公主一言:“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便赠你这满目晨光……”
说罢,还不忘得意傻笑,整个儿一副奸计得逞的嬉闹模样。
她本就是闹着玩儿,也就图让萧子安换换心情。可在萧子安的怔愣目光中,她眸中的耀眼闪烁,竟似桃花儿轻绽,当真焕着满目晨光……
难得小女儿一场,起了如此戏耍的心思,本是指着他被耍后的恼羞成怒,可顾南琴没想到,面前这人非但没有羞恼,反而连脸带脖颈皆是透红,竟是在片刻间红得如同熟透的小鱼小虾一般。
“嘿,怎么了?”顾南琴讶然上前,伸手欲探向他额头,“该不是清晨太凉,给你冻坏了吧?”
可这伸出的爪子还未触及这人的额头,便被他倏然出手拦下。
脸上的透红似是稍有好转,但萧子安的言语却是依旧有些不自然:“没、没事。”
顾南琴执意想探探他的额头,生怕这人半路起了高烧,可萧子安这次却跟吞了秤砣似的铁了心,不仅不许她探额头,还板着脸催促着:“你不是要去凌华园参加才思会么?再不去,便是晚了。”
顾南琴难得吃瘪,可面对面前这人,自己还真是拿他没辙。
扁了扁嘴,面上稍显委屈,顾南琴还是迈了步子朝凌华园而去。
南宫长乐的马车早已在旁边的酒馆附近候着了,而其本人则是急的焦头烂额:“这臭丫头,不是说好今日来陪我的么,怎的又没了声?可别又给什么奇怪的人缠上了才好……”
“叫谁臭丫头呢?”顾南琴和她的马夫也算是熟识,没什么障碍就得以掀开了马车帘子,恰好听见了这么一句。
长乐一见她,面色陡然由阴转晴:“唉?你来了啊,太好了,赶紧进来!”说着便把顾南琴往这小马车里拽,又递上几件衣服发饰,“来来,这些都是给你备好了的,赶紧换上。今日听闻江丞相也会到场,各位贵女们定会早上半个时辰的。若是我按着寻常时间到,她们又得说上些闲话了。”
“啊?”顾南琴瞥了一眼南宫长乐的一袭红裙,自己个儿则是一边解衣裳一边狐疑道,“江璃?他怎么也来?不是说,只有贵女们参加么?”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才思会,本就是贵女们展示文采、书画一类的宴会,若是没有旁人在旁喝彩,那些个贵女们可还拼给谁看?”长乐白她一眼,三言两语便为她解释道。
“等等,那还会有什么人来?”顾南琴暗道不妙,赶紧催问道。
“呃,若是你不认识江丞相的话,其他的人,你也未必认识……”长乐蹙眉认真思考了会儿,才继续道,“来看贵女们表演才艺嘛,自然都是些各家的少爷啦、公子之类;再或者是些年纪长些的各家夫人、姨娘,留心为自家孩子选正妻的。你久居深宫,自然不会认识那些人。”
顾南琴这才算是松了口气:“那就好。至于那江璃,我倒是真没见过,他自然也是认不出我。”
“如此便是万无一失了。”长乐飞快为她理好了发髻,一如南宫家侍女们的那般简单,却有些掩不住顾南琴的绝色容颜。
“唔,糟糕。”长乐看了看她,略有犹豫地半眯了眼眸。
“怎么?”顾南琴脱口而问,眼角瞥到一小方镜中的自己,这才明白长乐为何有此疑虑——镜中姑娘虽然梳着丫鬟发髻,却仍旧是唇红齿白、眸似晨星。
“呃,我这样子,还真有些显眼。”顾南琴面色稍有踌躇,随即又咬牙取了长乐的脂粉盒,取了点眉黛置于掌心,双手相合,抹匀,又掺了点女子覆面用的粉,算是折腾了一个还算灰头土面的颜色,顺手便往整张俏脸上盖。
长乐倒也聪慧,很快想明白了她为何如此折腾:“聪明!肤色上稍作修饰,便也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你的容貌了。”
“唉,人长得太美,果真是种过错。”顾南琴手也快,不过片刻便已经完成了面上的遮掩。此时瞧了瞧镜中面色稍显灰暗的自己,对自己这成品很是满意,倒也没忘了狡黠眨眸冲着长乐这么一句。
“臭丫头,你是说我不美咯?!”长乐扑上来便要开揍,顾南琴赶忙赔着笑脸往马车外跑:“可别气嘛。今儿个,可是你的专场。”
长乐这才敛下面上愠怒,又重新整理过自己的仪装,再换上微微笑颜,这才从马车中娴雅适度地走下,眼角无意中瞥过不远处的萧子安,随即一惊:“他怎么也来了?”
“唉,我也快管不住他了。”顾南琴面上歉然,立马又辩解道,“放心,他只会在外头守着,不会进去的。”
“呼,我自然更是管不着的,只是,你也得把自己个儿折腾好。”这话倒是别有其他深意,只可惜长乐望了望顾南琴,后者则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