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时候,我收拾心情,准备好上班。
却不想,一进公司,便觉得不对劲。
好像与从前大不相同的感觉。
这些个老司机……
以前都是不怎么待见我的样子,除了拿我当丫鬟使,就是漠视。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几天没来而已,个个看到我,全都笑脸相迎的,比我妈都亲。
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小路?你可算来上班啦,这几天好想你哦,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呀……”
坐在我对面的张薇,笑着跟我打招呼。我呆愣数秒钟,对其报以一笑:“嗯嗯,早啊,早点上班熟悉工作嘛。”
然后,我见到了白痴李。
她倒还是老样子,挺着胸脯俯视我,从我身边高傲的擦身而过,看我的眼神中,带着不屑。
我有点纳闷,便去了趟洗手间。
这地方可是公司的新闻门户,只要你肯蹲,什么消息都能听得到。
当然,我说的是女洗手间,男的没去过。
而后我便听见了她们在八卦我……
“嗳,这你都不知道啊,咱们部的路貂蝉跟曲总裁搞在一起了!”
马冬梅打开了话头后,便引起一片议论。
“是啊,听说还是患难之情呢,早知道那天我也留下加班了!”张薇接茬儿说。
“我去,你得有那个命啊,听说死了好多人呢!”
一连串的话题,无一不是围绕着我的,我虽然鄙视她们,但也难免有点喜滋滋。
存在感谁不喜欢啊。
想不到,我路貂蝉也有上公司头条的这一天!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回了座位。
坐在那里,也无心工作,想着他怎么样了,被那些鸟啄到的地方好了没有。
正想着,就听到有人在说曲总来了。
我心底一阵雀跃。
从座位上弹起来挤到了最前面,终于看到了他。
“曲意……”
我羞涩的跟他打招呼,他一看是我,对我笑笑:“嗯,小路,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啊。”
我嘟囔着跟他说怎么怎么样,还没说完,他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慰问。
我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周围同事艳羡的目光。
可惜好景总是太短暂,他拍完我的肩膀后,鼓了两下掌,然后宣布了一个消息。
晋升白痴李为副主管。
一片掌声中,大家欢呼起来,又是恭喜,又是巴结的。
白痴李那对36D挺得更厉害了,一副傲然天下的逼样,嘴里却还偏偏使劲谦虚着,什么好感动呀,想不到公司这样看重我这个老白痴呀……
她能唬得了别人,却唬不了我。
她在岛上的表现真的很差劲好么。
察觉到她朝我看来,我无所畏惧的对上她的目光,轻轻这么一瞥,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宣布完后,曲意竟扭头匆匆地走了。我还想跟他说一下做的那个噩梦呢,便禁不住跑到窗前去看他的背影。
他走路还是那么快。出电梯后,快步走到了车前。
他的车换了,换成了黑色越野,不晓得什么牌子。
越野车前站着一个美女,正是那个什么千羽,俩一碰头,就抱在一块亲起了嘴,亲了好久。
据说那叫法式接吻。
真特么啰嗦。
我回过神时,俩人已经上车飞驰而去。
我云里雾里的回到办公室。
白痴李正慷慨激昂的玩演讲,逼逼了一大堆,最后说:“今天晚上,下班了谁也不许走,佐藤日料门口见!”
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阵欢呼和口哨声。
“李经理万岁!”
众人喊着,就有人说道:“还什么李经理啊,应该是李主管啦!”
“是啊是啊,恭喜丽丽姐荣升啦。”
“恭喜恭喜……”
各种道贺不绝于耳。
白痴李笑得更是合不拢嘴,在人群中得意着。
显然,众人的情绪都很高昂,除了我。
此时此刻,我心中,唯有苦逼一词可表。
白痴李眼尖地看到了站在边上的我,径直走到了我身边,低声说:“知道么,咸鱼再怎么折腾,也终究还是咸鱼。”
我当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只是现在的我,只能装傻,嘿嘿笑着,表示她说得有道理。
白痴李晋升以后,豺狼面目暴露无遗。在设计部简直成了横着走。
我虽然故意躲着她,可总有躲不开的时候。
每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惹来麻烦无数。
我在公司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唉唉,路貂蝉,你走路小心点行么,别撞到我。”
白痴李扯着尖细的嗓子,故意找茬。
明明离着她十万八千里。
她这么一喊,不管是知道不知道的,就开始纷纷教育我。
“小路,怎么回事啊,还不给丽丽姐道歉,真是的。”
白痴李的忠实跟班周晓红对我疵笑说,提醒我狗仗人势这个成语的含义。
“是啊小路,道个歉,丽丽姐大人大量,以后小心点。”
而这些……不过只是冰山的一角。
原本,以我的性子,根本忍不了这么久的,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如今情况不同,我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
但是白痴李总是能想方设法的挤兑我,乐此不疲。
临近周末,白痴李又通知我临时加班。
“小路啊,上周的设计报告没通过,你今晚加加班,赶紧赶出来,下周一开会要用的。”
我一听,心里一凉。
三天……
那样的报告,通常都是整个设计部用一周的时间做,她居然让我星期五加班,下周一就用。
分明是纯粹的为难我。
终于,我忍无可忍了。不想在沉默中消亡,就要在沉默中爆发。
我要辞职!当然,并不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
我倒要看看,那个没良心的曲意,到底还记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于是这天早上,我气哼哼地来到了他的别墅门口。
吸了口气,敲开了他家的门。
然而,开门的却是周勇猛。
这天的周勇猛与那日在岛上有所不同。
多了一些清雅,少了些根儿颤。
周勇猛一看是我,竟喜笑颜开:“小路?你怎么来了?快快,里边坐!”
“我……”面对他这样的热情,我倒有些不适应。
事情总是这样,小时候总欺负你那个人,说不定长大后却跟你最亲。
我点头走了进去:“恩,我来找曲总的……有点事。”
进屋后,周勇猛倒了杯咖啡给我:“老曲不在,你坐着等会吧,他应该快回来了。”
“嗯,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激昂的原因,我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内急,于是不好意思地借用洗手间,周勇猛指了指走廊深处。
到洗手间门口后,我正要开门进去,忽听里面有人在说话。
听声音娇滴滴的,猜着八成是千羽大美女,想来想去,也不好意思敲门,索性等一会。
“这怎么能怪我,我也没想到啊!”她说。
“我觉得还是不要太急吧?万一引起他怀疑。”她又说。
“谁知道他还能活着回来……”
然后,什么什么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也听不清了。
只好以我这高速运转的大脑,脑补出剧情。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炸开了。
憋着尿,蹑手蹑脚快步回到了客厅。
周勇猛干咳两声,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我实在忍不住,对他摆摆手,又跑到洗手间,进了男厕。
坐在马桶上,我的心扑扑乱跳。
我觉得我之所以处处被欺负,都是因为太没城府了。
所以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我要改变。
一会儿他要挽留我,我就把实情告诉他,若是不……
也不要怪我无情,就让他做风流鬼去吧,管他呢。
谁让他这么有眼无珠的,都看不出美人是个蛇蝎精。
我心里冷哼着,悄悄回到大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刚一落座,周勇猛就压低声音问:“你也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吧?”
我狐疑地睇了他一眼:“什么?”
周勇猛大概以为我是不好意思对他说。
叹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有了。”
我更加纳闷,问:“什么有了!。”
周勇猛白了我一眼:“路貂蝉,人家都跟你坦白了,咱们姐妹间,就不要装了吧,喏,你看……”
说着,他撸起裤腿,我一看,险些吐出隔夜饭。
周勇猛的腿上全是未愈的疤痕,疤痕里长满了又黑又长的毛。
这……我眼珠子瞪得老大。
“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周勇猛看了我一眼,确定我不像在说谎,不禁叹了口气,说:“从那鬼地方回来后,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没过两天,伤口上就莫名其妙长了这些的东西……”
“老曲也有啊,我们到医院看过了,医院也说不清什么病,怎么你真的没事么?”
我摇摇头,掀了一下自己的裤腿,的确没有。
他顿了顿,又小声说:“我跟老曲都觉得,肯定跟那些死鸟有关系,就说从香港请个玄学大师来看看。”
我这一听,才明白他干嘛一惊一乍的。
突然我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便又看了看他的腿。
然后,不禁联想起了那几天做的噩梦。
忍不住,我又撸起了裤腿。
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我和周勇猛对视了一眼。
“你……揭开。”周勇猛这么说了一句。
我一怔,当下便扯开了一块痂,这一下不要紧,吓得我脑袋嗡一声。
我看见自己的腿上,那结痂的疤痕下,居然长了一撮粗硬的黑毛。
我颤抖着手,赶紧盖上腿。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给了我一个无奈的眼神,一耸肩:“我也不清楚啊,一会老曲带了大师回来,说不定就能看好呢。”
我们俩又聊了一会儿,走廊里走出一个人,正是之前躲在洗手间打电话的千羽大美人。
见到我,她好像有些意外:“这位是?”
当然是对着周勇猛发问的。
周勇猛赶紧解释。
“哦,她是小路,我朋友,来找我的呵呵。”
别说,这个周勇猛,倒真是不傻。
我会心一笑,点头默认了。
千羽大美人也不太在意的样子,只说了一句“你们聊,我还有事”便上了楼。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曲意便和一个白发老头推门进来了。
老头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俩人进门的时候,还在说着话,听内容好像是在跟曲意推销什么避祸符,说是他犯了什么什么煞,可以消灾解噩。
曲意则只是笑着跟他打哈哈,显然不太相信。
他们进来后,曲意发现我也在,有一瞬间的讶异,随后对我点了点头:“小路,你怎么来了?”
周勇猛这时已经起身在跟老头握手,闻言说:“老曲,她也……”
虽然说了一半,但是我们三个都知道在说什么,我嗯一声点头。
总裁看了看我,也“嗯”了一声
“进我书房谈。”由他带路,我们四人进了他的书房。
一进书房,周勇猛就拉住了那位大师,掀开衣服,让他看自己的腰。
“大师,你看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他很是信这个。
我趁机瞟了一眼,发现周勇猛腰上的毛又粗又重,已然有一根烟那么长。
我着实吓了一跳,就连曲意也皱起了眉头。
接着,曲意也解开了衣服,露出后背。
他背后结的痂已经掉光了,然而上面的黑毛,却比周勇猛的还要长一些。
老头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然后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哦……这系一种藏蛊,小问题啦,偶顺手就可以搞定。”
我听得却是一愣,有那么简单么?
周勇猛一听,顿时精神了,连声问他怎么化解。
老头扭头看看他,说:“去你们中蛊的地方做一下法事就行了。”
说完后,便岔开了话题:“偶说,曲老板,你还是用一张避祸符的好,你看起来真的不太顺哦。”
那赶脚,语重心长。
曲意仍是跟人假笑着打哈哈,我听着,却有些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