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并不理睬单中天,而是有意无意地,斜跨了一步,紧贴着凌欢站定,状似贴身护卫。
姚金莲本就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见凌欢对她指名道姓,便扭捏作态地嗲声道:“凌公子真会开玩笑,刘大总管是让您随便处置我们呢,小女子哪有那胆子逾越。”
小女子?我湿,真够恶心的,你只怕不是一般的大。凌欢擦了把额头虚汗,状似无奈地道:“这么说,只能让单中天随便你了。”
“凌公子好坏,尽会欺负小女子呢。”姚金莲红着眼,满脸委屈地转向单中天,弱弱道:“单中天,你可别怪我哦。”
单中天见她那副装模作样的德性,极为腻歪,撇了撇嘴,暗想:“老子抛弃的破鞋而已,还有脸出来献丑。”
姚金莲恨透单中天,突见他撇嘴,不禁羞怒,捡了把刀鞘,没头没脸的朝着单中天抽打,气喘吁吁地道:“这是替凌公子打的,这是替刘大人打的,这是替王爷……”
她看似弱女子,手底下却很有些蛮力,“噼噼啪啪”抽在单中天的身上,相比官府的杖刑,也不遑多让。
被一女人当众抽打,让堂堂单家大少情何以堪,单中天弹膝而起,就待还以颜色,却在无意间,瞥见一旁神色不善的刘三,不禁心中一凛,含愤咬了咬牙,又继续诚惶诚恐地跪下装孙子。
单中天突然站起,将姚金莲吓了一大跳,此时见他又再次跪下,心中大定,突然有些后怕,朝悠仁智子役使道:“智子你这贱婢,还不赶快废了他。”
“哈伊……”一身婢女装的悠仁智子,躬身应答。随即,她便面无表情地走向单中天,似乎并不将单中天放在眼里。
“你敢……”单中天见此大惊,瞬间凝神戒备道。他虽从未见过悠仁智子出过手,但本能感到危险将至。
可他的话音未落,悠仁智子便突然凭空消失,等再次出现时,正持刀划过单中天的小腹。
“无影忍?”刘三诧然惊呼。他并没阻止悠仁智子出手,对他来讲,这是失去单家的单中天,最后的利用价值。
所谓无影忍,是不借助任何道具,自由隐身的忍者,比当初的尹幽湄隐藏术,还技高一筹。
可即便如此,刘三也仅是惊讶而已,随即他便耷拉下眼皮,闭目养神去了。不管多高明的忍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就像顾君,曾用“阴魂不散”击中遁形的尹幽湄一样,刘三对此是不屑一顾的。
“啊——我要杀了你。”单中天后知后觉地,发出声凄厉惨叫,就地一滚,摆脱弯刀,满目狰狞地扑向姚金莲。
悠仁智子刚才那一击,却已破了他的气海,此时他身无半力,哪敢与悠仁智子对抗,找姚金莲的晦气才是正理。
曾横行无忌的单家大少,沦落到如此凄凄惨惨、戚戚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叹了。
“悠仁智子退下。”刘三突地睁眼,戳指正要继续护主的悠仁智子,寒声厉喝道。
“是大人……”悠仁智子用生硬的大唐话,恭声道。
咦,连这女鬼子——悠仁智子,都对刘三言听计从,看来其中很有古怪。凌欢不禁眼中精光电闪。
没有悠仁智子的帮助,姚金莲不得不直面单中天的威胁,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失去魅魂力傍身的单中天,居然只能跟普通的妇孺之流——姚金莲,斗个旗鼓相当。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两人的战斗,并非是拳来脚往,而是像疯魔的泼妇打街架,你撕我一把,我咬你一口。
时间不长,两人便像遭疯狗咬了的梅超风一般,披头散发、衣衫破烂,鼻青脸肿,抓痕累累,凄惨无比了。
“够了,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刘三突地大声呵止道。
正“抵死~纠缠”的,单中天两人闻言,迅速松开狼狈不堪的对方,左右看看,气喘吁吁地,同时纳闷道:“大,大人您有何吩咐?”
两人纳闷确有道理,若非有突发状况,刘三是不会出尔反尔的。
刘三没理两人,而是突地一探手,将凌欢抓到身前,随后吼道:“击鼓迎敌。”
大家愕然望去,的确出现了意外,不知何时,山下的官兵们,已悄无声息地全军压近了。
“咚咚……”匪兵鼓手立即卖力的擂响了战鼓,躲在远处的匪兵们,又潮水般涌上耳墙,他们虽人数不多,弓箭与滚石等守城工具却是充足。
简直是胡闹,此山易守难攻,这不是让大家白白送死?凌欢愤怒地瞪着山下,恨声斥道:“你们难道想让老子早点死吗?”
这登徒子为了保护士兵,故意说的如此难听,却牺牲了自己,真是呆子。嫩白小兵治好两伤员,缓缓转身,直视山上,那气急败坏的登徒子,眼中竟莫名腾起了水雾。
凌公子,您故意暴露人质身份,却是想保全兄弟们的安全。倘若凌公子少根汗毛,我必率军血洗野人岭。王贤德虎目含泪,朝官兵们挥手嘶吼:“兄弟们退后一里……”
“血洗野人岭……”官兵们竟然心有灵犀一般,齐齐朝大寨之上吼叫,那气势极为惊人,随即便决然掉头退后。
对他们来讲,凌欢的安全胜过一切,大家都不愚蠢,都明白他们的凌公子,此举用心良苦。
官兵们强大的气势,震惊了匪寇们,他们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紧张,不禁胆怯地望着山下。
而就在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山下时,监狱的方向,却很突兀地出现个单薄身影,像幽灵般,一晃身便消失在阴影里,好似从未出现过。
在消失的前一刻,他突地掉头看向城楼,眼窝深陷的双眼,布满血丝与仇恨,目光的焦点正是单中天。
对王贤德等人,刘三是不屑一顾的。不过,唯独有些忌惮那神秘的嫩白小兵。等官兵们话音刚落,刘三便略显紧张地喊道:“那藏头露尾的蒙脸小子,你是何人,为何而来?”
早在嫩白小兵出手救治伤员之前,刘三就暗中留意了,也明白这是个实力强大的修士。否则,以他那横扫现场的实力,是无需将凌欢当人质的。
“我是要你命的人。”嫩白小兵一步便跨出人群,站在队伍最前方,遥指刘三,语气冰冷一字一顿地道。
一步三丈?刘三见此瞳孔一缩,心中忐忑,却只好硬着头皮道:“本宫乃是晋王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一步三丈他刘三也能做到,但扪心自问,他绝做不到如嫩白小兵这般,信步闲庭,这让他更加警惕。
“刘孝德那逆臣贼子,不提也罢,徒增笑尔。”嫩白小兵连跨前数步,傲然站立城上攻击圈外,嗤笑道。
堂堂一代枭雄,跺跺脚令天下为之震动的晋王,在嫩白小兵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嫩白小兵到底是太狂妄,还是太无知。
此人竟知王爷的大名。刘三心中一寒,眼珠一转,试探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本宫不相信,你是个籍籍无名之辈,赶快报出名号,否则我将让凌欢血溅当场。”
既然眼前这嫩白小兵不惧晋王,那只有拿凌欢说事了,直觉告诉刘三,如此做法是正确的。此时他已无暇顾及,招揽凌欢了,迅速摸清神秘小兵的来路才是正途。
“小白脸,我说你还有完没完。老子不就无意间,撞见你杀了个独眼太监,何须不依不饶地,追杀我到这里?”凌欢不待嫩白小兵反应,便突然跳脚嚷嚷道。
什么,他杀了个独眼太监?刘三突伸出双手,紧紧掐住凌欢的脖子,瞪着异秉可怖的眼睛,情绪异常激动地,咬牙切齿道:“你,你说什么,杀了什么独眼太监?”
呃,这货激动啥,莫非这厮跟那死鬼独眼——假刘三,有超友谊的关系。
凌欢使劲掰住刘三双手,急促地连声咳道:“咳咳……你的脑袋被猪亲过,老子说的明明白白……”
“看剑——”嫩白小兵乘机启动,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在寨墙上,打断了凌欢的表演。就见他右手一晃,一柄秋水宝剑划过一流寒光,照着刘三后背狠狠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