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回事?”在王舒的家里,王银树问。
周妮就说上了,“今天早晨,我买上东西,好心好意的去他家问问金成的事,咱不是早说开了,这么长时间了,本想托他婶子去,这期间金成不是又见了几个,怕他婶子去说不明白,我就亲自去了,想给他解释解释,说着说着,我还没有说完呢,他就听烦了抓着我的后领子,就想抓小鸡似的,连东西带人拎到了大街上,差点把我勒死,就是这样,一下子把我扔到地上,我就觉得脑袋嗡嗡的,半天才喘过气来,这差点就死到他手里,”周妮连说带比划,委屈的一把鼻子一把泪。
“我也是快六十的人了,能经他这么折腾,你看我的腰啊,疼得都不敢动,”周妮哭说着,斜歪在被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很痛苦的样子。
“这事没完,你嫂子要是有个好歹的,我饶不了他,”王舒生气地说。
“以前对他那么好,犯了病给他治病,没吃的给他送粮食,还帮他把屋盖起来,每年都送油送面的周济他,没想到救了这么个畜生。”
“不管怎说,他总是有病,和他计较啥。嫂子,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就不该去招惹他,和他生啥气呀。你看这闹得,对俺哥哥影响好吗,有啥事你和我说也行啊,我去说,不管怎样他还是听得,现在别说你不和他散伙,我还真怕他犯了病不和你散伙呢。他要是天天来闹腾,你又有心脏病,受得了吗。”王银树说。
两口子不做声了,听他说的不假,富贵犯了病那可是难缠,真要让他缠上,这个家就难消停了。
周妮捏了把鼻涕说:“别看和富贵闹得这样,还真没他多少事,根子都在鹏程身上,你说你上哪里找个对象不好,非要去和金成争,你那名声也好,小君不是说嘛,他不是个男人。富贵呢,被他婶子灌了迷魂汤,把他哄转转了,鹏祥丈人来时我就看得出,你说这多少年了,村里的红白喜事,谁让富贵凑面呀,他婶子又让他去买菜,又让他坐席,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给他那不男不女的大儿子骗媳妇,真没想到他婶子还有这心计,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王森出事那会儿,你哥哥赔上钱这里跑那里跑的去托人,求奶奶告爷爷的,他婶子连那句话都没有,过后还在这里给俺使绊子,还算人吗。这人要是没好心眼了,老天爷也看不惯,看来这灾祸还少,怎就不把她磋磨死。”
王舒不住的用眼剜老婆,那意思王银树在这里,不让她说,万一传到他婶子耳朵里能散伙。
周妮却不依不饶,“你剜我干啥,还当着我说了?要不是她那不男不女的儿子搅和,今天能有这事,咱金成会这样天天睡杠觉?老天怎就瞎了眼,还让这一家缓过气来。”
王银树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地说:“嫂子,你就别发恨了,都是一家人干嘛,说那绝情话。鹏程和阿妹的事我知道,以前去给金成提我也清楚。说句实话,当时阿妹还真不愿意,我在场,小燕亲自问她的,她嫌咱金成身子单薄,人又老实,看不上。小燕劝她,我也替咱金成说好话,并和她说到你当时救她的事,人总的报恩呢。别看今天你们打了富贵,当时他也在场,他也劝。阿妹逼得没办法才勉强答应。可是从那后快三个月了吧,志浩妈来问你们多少趟啊,我又来说了多少次,你们哼哼哈哈的,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中间还让金成去这里见面,去那里见面的,这不就说明你们不同意这门亲事吗?说到家,归根结底,你们就是嫌弃富贵这个家和你们门不当户不对,嫌给你们丢人。没瞧起富贵,不是吗?所以,你们也别赖这个赖那个了。”
王银树的一番话说的两口子哑口无言,都低着个头好半天不说话。
“咱们也多少年了,好的跟一家人一样,我劝你们一句,春梅应经够难的了,她一个妇道人家,遇上了这么多事,能挺过来就很不容易了,咱给她帮不上什么忙,却也不能往她伤口上撒盐呢。不怪富贵发火,刚才嫂子说的我就听不下去,在他那里你能说好听了,一定说得比这还难听,要不他不会把你哄出来,嫂子,我说的对不对?”
周妮斜看他一眼说:“你是不知道啊,我好言好语的说了半天,他一点情面也不给我,一口就回绝了,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要是换了你,你生气不?咱金成哪一点次的鹏程啊?不就是在外面上班吗,一个月领那百儿八十的俺还看不到眼里,再说,这不是笑话咱金成吗,宁愿跟个二婚的也不跟俺,何况还都传他有病,让金成以后怎找媳妇?我能不气吗,我是骂他了,就是骂他他也不能那样待俺,抓着俺的后袄领子想抓小鸡似的把俺扔了出来,”说着,周妮又委屈的哭了,是伤心痛绝。
“他做的确实过份了些,等事情过去了,我让他来给你赔礼道歉。”王银树说着又看着王舒道,“怎说你今天做的有些过份,不该不问青红皂白的去打他,把事情闹大,爷三个打他自己,还是找上门打他,事情怎收场吧,你可是村里的书记呀,对你影响多坏。”
“看你嫂子躺在地上,我也是一时失去了理智,”王舒说。
“这不管事,你去和福贵说,只要他答应金成和阿妹的事,我和你哥哥亲自去给他赔礼道歉,当着全村人的面也行,”周妮说。
“嫂子,天下的好女孩子有的是,离了阿妹咱金成就找不上媳妇了。我劝你还是放手吧,这是和谁争呀。虽说鹏程说开还没几天,但是两个孩子都很愿意,你们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是呀,干嘛非去拆散他们,再说,这门亲事是富贵亲自上门提得,他能反悔?可以说鹏程和阿妹的事已是贴板上钉钉的事,恐怕谁也无能为力。他和那边的关系你也知道,所以说还是断了这个想法吧,”王银树苦口婆心的开导他们。
“不行,我非要争这口气,凭什么好事都是她家的,她婶子这是给我难堪,真有那个样,就是富贵去说她也不应该应下来,阿妹给金成提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想着有一回我还跟她提来,她还说很好,这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银树你说说,自从他叔出了事后,我对她怎样?那一次来我不是劝她,还让她在这里吃,你哥哥是发着高烧去给他托人,托人空着手去找人家吗,俺是赔上人赔上钱,你去问问她婶子,花了多少钱我和她婶子提过没有,她还背后里给我来这一手,她有良心吗,”说着,她又委屈的落了满脸的泪。
她不散伙,王银树还能说啥,心里却想,谁让你们亲来,这还不是应该的嘛。王森出事,村里谁不同情谁不恨呀,他为村里出了多大的利呀。金成的事能怨春梅吗,硬往人家身上摁。还不是你两口子的事,找了一圈找不到满意的了,又回过头来想要人家了。可是晚了,这样做谁家的闺女能愿意你们,何况一开始人家又没相中你们的儿子。劝说不下来,王银树也不想多说了,就想走。
王舒说:“还是你去坐坐富贵的工作吧,你嫂子的脾气你也知道,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万一再为这事犯了病就麻烦了。他婶子呢我去和她说,鹏程和阿妹我也觉得不大合适,年龄悬殊不说,万一鹏程真的有病不亏了阿妹一辈子。孩子已经够苦得了,这么远的来,咱可不能亏了人家。我想过了,要不是福贵压着她,她不一定真心愿意。”
听他这么说,王银树心里凉了半截,这可是自己的亲侄子呀,别说没病,就是真有病还替他瞒着呢,还是向着自己的孩子。
“我试试看,不过我和你们说,这是肯定不行,不但福贵不答应,春梅也绝对不会答应……”
福贵挨打的事,春梅也知道了。这是冲谁来的,还不是冲着自己。她是满肚子的气,这不是去给他亲侄子破媒吗,还一家人去打人家,真能做的出来。她急急忙忙去了福贵家,仗已经打完了,志浩和小燕陪着福贵,福贵正在生闷气,见春梅进来,他忙起来让座。
“伤着没有,这太不象话了,等会儿我去找他们”春梅进门就问。
“二婶子,一点事也没有,这不管你的事,你千万别去找他们,咱的事该怎办就怎办,”福贵说
“我没想到王舒爷会这样,以前是白敬他了,爷三个下手,要不看往日的情分,我砸不死他们,”志浩生气的说。
小燕的眼哭得红红的,“娘娘,你说这算啥事呀,给金成说时,阿妹就不愿意,俺一家人做工作,好不容易答应了,他们又不愿意了,这里找那里找的,不愿意就散了,谁也没怪他们,和俺鹏程哥成了,他们又来闹,这算啥事呀,”说着,她又哭了。
“谁也别说了,你娘娘刚好过些,咱不能给自己添事了,这里面我也有不对,不该对你大娘娘那样,以后见了该怎叫啥就怎叫啥,大人们的事小孩子们不要掺和,挨几下打管啥事,又不疼不痒的,这又不是外人,外人欺负咱不干,都是自家人,”福贵笑了说。
“难得你这样大量,没伤着就好,不管怎说,他们做得很不对,不是人做事,咱嫂子来闹也就算了,孩子们不懂事也能原谅,咱大哥也来掺合,叫我怎说他呢,自己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啊,这不是自己往自己脸上抹灰吗,”春梅生气的说。
“二婶子,别生气,我想了想,这顿打没白挨,幸亏没和金成成,真要成了,阿妹嫁过去,咱嫂子那个脾气还不光欺负她吗,真要那样,咱咋对得起孩子,对得起人家的亲生父母,”福贵动情的说。
“先不说这些,金成那个无用样,干啥啥够,又吃不下苦去,阿妹会有好日子过?一开始我就不愿意,”志浩说。
心里的结解开了,富贵的眉头舒展了,他和春梅说:“自从大侄子和阿妹的事定下后,破媒的还真不少,昨天去街上,正好碰上小君,我又不愿意理她,她是非缠了我和我说鹏程这不好那不好的,不是个男人,缺根筋。我唬了她两句,给了她个下不来台才把她轰走了。”
“这是明摆着的,不要她了,她能给说好话,能不扬卖他?这个东西就不是个好东西,愿不得鹏程说啥也不要她了,幸亏和她散了,要不啥时候也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