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焦教授和任教授找到了鹏祥的家,他们带来了谢芳把的口信,说在高院托了人,他们答应过问一下。
鹏祥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并和娘说这是他们学校的老师。
春梅很感动,为了儿子。人家这么老远的跑来,反正事情就这样了,不能再耽误孩子了,他要儿子跟老师们回去,说啥也不能误了学业。
春梅忙饭的时候,任教授把来的想法和鹏祥说了。
“要我当你们的实验品?”鹏祥不愿意接受。
“只要你合作,就是对国家作出了贡献,就会挽救很多人的生命。再说,你也不会损是什么,也许对你爹的案子很有帮助,你可考虑好,”焦教授开导他。
“对我爹有帮助?”两人点点头。
“那行,”鹏祥答应了,吃过午饭,跟他们回去了。
实验是在严密的保安下秘密进行的,这属于国家机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鹏祥躺在了手术床上,虽然他感到恐惧,但是为了爹,他顾不了许多。因为他明白,上面的一个电话,下面就的执行,只要爹没事了,家里就安静了,娘不会再流眼泪,还有妹妹,妹妹流着泪走,难受的他一晚上没睡,现在他才明白,家的平安就是所有亲人的福,风雨中的家留给亲人的是泪水,是无尽的伤痛。他想着,看着大夫拿什么东西捂在他的嘴上,晕晕乎乎的,他就啥也不知道了。
雪白的床单解开了,一个男孩子,赤身裸体,肌肤雪白,酥骨细肉,完美无瑕。
他们不由得感叹。试验有序的进行,身上的所有器官都做了CT,都取了样,他的血液,头发,骨髓,精液……
最后一项,是要刨腹开胸查内脏器官。当手术刀就要切开他的胸腔时,突然停电了,预备电源也无法启动,现场有点混乱,却谁也不能动,就像全身被人麻醉了。
当屋里灯亮的时候,鹏祥神秘的消失了,所采的样也都不翼而飞,而所有人的大脑了一片空白,就好像被人洗过一样,什么也没留下。
鹏祥醒来是在他的宿舍里,博士最先发现他的,感觉很是奇怪,昨天晚上睡觉时还没回来,这啥时候回来的。
鹏祥笑笑,他也说不上来。
昨天晚上他梦见王洁了,和他说了很多,说什么了呢,他记不起来。他好像把所有的事都忘了,每天学习、吃饭、睡觉,就连吕婷来约他,看他的眼神也显得陌生,吕婷还以为他是故意的,气得很长时间不理他。
说心里话,吕婷觉到了危机感,前段时间他和谢芳在一块儿的事她知道,从谢芳的口气中感到他们已不是一般的关系,她嫉妒,她生气,她也无可奈何。
但是,她还要争一争,为了博得鹏祥的好感,她和周明德断绝了来往,心思也用到了学习上,整天的缠在鹏祥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就不信会争不过来。
可是,她失望了,她觉得她这样做并没有换来鹏祥的好感,该怎样待她还是怎样待她。特别是他回家这几天,临走根本没和她说一声,回来了,忍气吞声去找他,竟和不认识自己一样,使自己丢丑,真是可恶。
很长时间,高老他们没有来打扰鹏祥,因为他们都失忆了,记不得在干什么。
鹏祥也使忆了,他一时忘了家里的事。
家里,春梅愁坏了,王安回来半个月了,丈夫还一点音信都没有,找谁去打听呢。她光往大哥家去,王舒也很为难的样子,自己的亲弟弟出了事,他心里同样不好受,总是一个爹娘生的,不管以前有啥矛盾,这个亲永远也抹不了去。
他不是不着急,他也去打听了,还偷偷去找了王安,按说应该没有啥事了,为什么拖了这么长时间?他去找李纯,李纯和他说,他也托人打听了,可一点消息都没有,透不出一点口风,现在的矛头不是对着他,而是通过他对着镇府,在查镇府,看来风头不小,就看王森能不能顶住,他相信王森,王森不是那种胆小的人,也更不会出卖谁,有苦自己受也绝不会连累别人,王森的人品他佩服,更信得过他,交人就得交这样的人。
李纯对弟弟的称赞更使得王舒不安,真要这样,弟弟一时不会是出不来的,弄不好真载了,弟媳一天不知来多少趟,能和她说啥呢,已经这样了,就耐心的在家的等吧,他总是这样说。
春梅常来,周妮明显的不高兴,她是一个喜欢静的人,反过来复过去说这事,她心烦。这事怨谁呢,愿他自己,一个大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啥事也得考虑家里,咱一个妇道人家能做啥呢,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出去认识谁呢?有啥好处给人家,自己家里人一点边也沾不上,金光去年在家闲着没事,去找他叔给找点活干,你说他叔和他说啥,没事去干建筑,金光气得回来好说他叔,要是去干建筑用得着找你,这就是他叔,金光可是他亲侄子,要是出了这事,金光能去害他?看来她是对小叔子满肚子的不满。
春梅能说啥,心里有气也得忍着。
春梅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啥也没心思干,几亩棉花要不是福贵给她把揽着,早被虫子祸害了,小麦也是,浇水、打药都是富贵的,王森出了事,知道是贾平使得坏,气得他当晚就向贾平家扔了两块砖,过了两天就牵牛去贾平家的麦地里放牛,还是大白天,明目张胆,村里的人并没有指责他,还都说活该,谁让他使孬呢。
贾平的娘哭着去给福贵下跪,求他手下留情。而贾平两口子也豁上不要地了,整天护看着他们的宝贝儿子,上学送,放学接,还嘱咐老师不是他本人,就是他的爷爷奶奶来接也不行。
每天晚上,两口子心惊胆战,一点动静也惊慌失措,都神经质了,夜夜不能眠,睁大眼睛到天亮,最后,两口子商量着把宝贝儿子送入了宋江武校,只要儿子学到些拳脚功夫就谁也不怕,就能顶家立户。
于是,每年拿出一万多的学费供儿子学习武艺。可是使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年下来,儿子是学到了武艺,又开始学坏,混迹于社会,成了社会上的小混混,小小年纪吃喝嫖赌,却再也管不了他,十六岁那年,因强奸、抢劫被判了个无期,毁了孩子一辈子,这也是恶有恶报。
后话不再提。
春梅闷得慌了,急得她光找算卦的,有时天不亮就去找人家。有时姐姐和她一块去,周围村会算卦的人她找了个遍。算卦的有时说好,有事说坏,春梅的心情也随之变化。听说邻县有个老太太算得很准,她步行几十里路去找人家算。
她真是愁坏了,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白发眼看着一天天的增多。冬梅很担心她,姊妹俩接连跑了两天的县城,所有的沾亲带故的人都找遍了,除了得到些安慰外,没有人真正能帮上忙。
安慰的话春梅听够了,她需要的是帮助。
可是,谁能帮助她呢?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这个月算卦说下个月有消息,下个月算卦说快了,就这样盼着,从春熬到夏,麦子收了,玉米出苗了,棉花开花了。
时间长了,议论也少了,日出日落,农家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
春梅有时也上坡干点活,小君隔段时间来一趟,也很少跟婆婆讲话,春梅根本顾不上她,有时还烦气她来,啥忙也帮不上,又不喜劳作,来还给她忙活着吃……
一天上午,贤来和春梅说王安和贾平又被检察院带走了,他舅看来快回来了。春梅一阵惊喜,不管怎样,总算有点消息了。
下午,村委班子都去了检察院,临走,王舒来和她说检察院要村委去保他叔,看来他叔没啥事了,快回来了。
春梅听了那个高兴啊,她长长松了口气,终于盼来了。她给哥哥装上了五百块钱,来晚了好顾个车或是吃顿饭,允许的话给他爹买些吃的,这么长时间了人家管他饱饭吗。
王舒把钱拿上了,骑自行车太慢了,他让田梁开上了他家的拖拉机。
老早的,春梅就等在了嫂子家里。周妮不赖,擀了面汤让春梅喝。多少年了,这还是春梅初次在嫂子家吃饭。妯娌俩说话也和气多了。
周妮和闺女金花说:“看你婶子,这段日子眼看着头发白多了,人也瘦多了。”
“都是让她叔磋磨的,这次看他想着了吧,真是磋磨杀人啊。”春梅苦笑着说。
上灯时分,王舒他们回来了。王舒很高兴,和春梅说:“他叔没事了,大队做了担保,都签了字,按了手印。检察院的人说,过两天就放人。”
春梅听了高兴的,忍不住的流泪,“这些日子可让他叔磋磨杀了,简直要人命,总算没事了。”
“他婶子,快回去好好睡个觉吧,看你的眼熬得都成血片了,人怎经得住这样熬,反正他叔也没事了,”周妮说。
“那也让俺哥哥早点休息吧,跑了一天怪累的,”春梅说着,起身就走。
王舒从口袋里掏出钱说:“中午请检察院的他们几个吃了顿饭,花了三百多,”说着,他把剩下的钱和单据递给春梅。
“说不定啥时候还用得着,你先拿着吧,”春梅说,见哥哥坚持给也就接了。现在,她不疼花钱,只要丈夫能平安的出来,花多少钱她也不心疼。
回到家,冬梅和贤正在说话,见她回来忙问。春梅高兴地和她们说了。两人都很高兴。
贤笑着说:“检察院来带贾平走时,听人说贾平脸色很难看,那意思不愿意去,检察院的人把他推上去的,态度对他很不好。人家王安很从容,自己上的车,这就是真的假不了。到哪里也得讲理,你说没份就没份了,有人也不行,谁也的讲法。”
“看来是他叔的事,他叔咱又没惹他,就是孬啊,”春梅生气的说。
“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听说他丈母娘得了偏瘫,瘫在炕上起不来了,滴水滴了一星期了也没治过来,这是报应,”贤解恨的说。
“是啊,活该,这是使孬使得。”冬梅说。
心情都好了,说起来没完没了,快十一点了,贤才走。
春梅现在的感觉轻松多了,就像头上压了座大山被移走了一样的轻松,睡下,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