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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商竹衣捏着手里的绳索,陷入了一阵纠结。
不等她发话,刚刚被松绑的颜容却怒了,跺着脚说道:“不可能!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就该受到惩罚!让你一辈子呆在监狱里恕罪都无法解除我心头之恨!”
商竹衣低头思考了一下,虽然她还是有些心软,但是理智地回忆了一下她上次对倪璨心软后,获得了什么样的回报,她就不敢再次翻下同样的错误。
于是,她低声开口道:“做错了事情就是收到惩罚,今天你走到这一步,怨不得任何人,是你自己一步步积下了这样的恶果,你好好恕罪吧。”
倪璨没有想到,一向嘴软心更软的商竹衣竟然也丝毫不给她留一丝活路,她的心里顿时被绝望蔓延覆盖住了,惶恐和哀求的神色渐渐从她的眼底退却。
她明白,现在她是穷途末路了,极端的怨恨她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她的心脏,将她激得眼睛都红了,她喘着粗气神情狰狞,就像是被围困住的猛兽一般,除了绝望更多的还有怨恨。
“啊——”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倪璨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竟然挣脱开了保镖们的压制,然后她便像捕食的恶虎一般窜了出去,径直向着颜容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颜容眼不能视,只听到倪璨一声怒吼,还以为是她大吼大叫地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和愤恨而已,于是她并没有在意,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在一步步靠近,更加没有躲闪。
保镖和季牧爵反应过来的时候,倪璨已经瞬移般来到了颜容的身边,猛地伸出了手,暴力地推了颜容一把。
颜容上一秒还一脸嚣张的神色,下一秒便被天旋地转的失重感所包围,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啊……”
见状,距离颜容最近的商竹衣想都没有想便伸出了手,一把攥住了颜容的手腕,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惯性的力量,她不仅没有拉住颜容,甚至被带着往栏杆的方向栽倒了过去。
倪璨简直是咬住就不撒开嘴了,她紧紧地捏着颜容的肩膀,嘶吼道:“你们不放过我,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颜容看不到东西,只能胡乱地挥舞着手臂,不得章法地挣扎着,而狂怒之下的倪璨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推着颜容一起撞向了早已锈迹斑驳的铁质栏杆。
“咔嚓!”
铁栏杆没有让倪璨失望,果然大力一撞就断裂开来,原本就站立不稳的颜容只感觉脚下一空接着整个人便往楼下栽倒过去。
商竹衣即使没有拉住颜容,但是她却坚持着没有松口,反身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拉住了一截比较坚挺的栏杆,咬着牙勉强停住了颜容下坠的身体。
但是倪璨却没有这么幸运了,没有人上前来拉住她,于是,她的身子便只能顺从着重力,狼狈地往栏杆断裂的缝隙里摔了出去。
“砰!”倪璨在做了一段时间的自由落体后,终于和地面亲切会晤了,四肢百骸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顿时将她击昏,连呼痛都来不及便昏死了过去。
而此时的楼上,商竹衣仍旧用她瘦弱的手臂苦苦支撑着。
冲过来的保镖和季牧爵见状,二话没有,连忙弯下腰七手八脚地将整个身子都已经悬在半空中的颜容拉了上来。
手上的力道蓦地轻了一些,商竹衣这才松了一口气,深呼吸了几次,脱力般地跌坐在一旁。
“快,把老夫人送去医院。”季牧爵担忧地看了商竹衣一眼,又转头冲保镖们吩咐道。
保镖扶着早就已经吓昏过去的颜容,点了点头,然后便动作麻利地往门外走去。
“竹衣,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也送你去医院全面地检查一下吧?”季牧爵担忧地走到商竹衣面前,轻声问道。
闻言,商竹衣抬眼冲他宽慰地笑了一下,活动了一下手臂:“没事儿,除了手有点酸,其他都没什么……我不想去医院……”
说着,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皱着眉头转移话题道;“倪璨她……你让人也送她去医院治疗一下吧,她只有活着,才能接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么?”
季牧爵并不是没有想到还有倪璨这么一号人在楼下趴着呢,只是一想起她的所作所为,他就恨不得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不过,既然商竹衣开口了,他只好无奈地看了商竹衣一眼,点了点头到:“好吧。”
于是,他微微皱着眉头叫来了侍立在一旁的保镖:“顺便把那个女人也送去医院抢救一下,别忘记联系律师和警察,救她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该她自食恶果了。”
保镖点了点头,显然是已经明白了季牧爵的用意:“是。”
说完,保镖便转身往楼下跑去。
交代好一切的季牧爵又重新转过头来,弯下腰将是一种打横抱了起来:“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后还要医院看一看妈的情况,她估计也吓坏了。”
被季牧爵圈在怀里,商竹衣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她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我又没受伤,你快放我下来。”
季牧爵对此置若罔闻,仍旧紧紧地抱着她,还迈开步子转身准备往楼下走去。
向着楼下和仓库外面肯定都是季牧爵带来的保镖,商竹衣顿时更加害羞了,她紧紧攥着季牧爵的手臂;“你别这样,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先回去,你先去看看伯母的情况吧。”
闻言,季牧爵微微侧过脸颊,轻笑了一下;“我会过去看她的,但是你也同样受了惊吓,我不亲自送你回去无法安心,乖。”
听着他好像哄孩子一样的话语,商竹衣又羞又恼,将脸埋在了他的肩窝里,做鸵鸟装,声音闷闷地说道:“随便你吧。”
于是,季牧爵又将怀里的人紧了紧,然后缓步往楼下走去。
小心翼翼地将商竹衣放进了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季牧爵贴心地为她系好了安全带,然后才绕道驾驶室,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对商竹衣说道:“累了的话,就睡一会儿。”
被他这样一讲,商竹衣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阵脱力,她点了点头,伸手从后座上拿起备用的小毛毯,裹在了身上,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季牧爵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启动了车子,他将车子开得十分平稳,一路上商竹衣都没有被吵醒。
直到车子缓缓停在了季家老宅的门口,季牧爵看着她的睡颜,虽然舍不得,但还是伸手摇了摇她,柔声唤道:“竹衣,醒一醒了。”
“唔?”商竹衣挣开眼睛,眼底还是一片刚刚睡醒的茫然神色,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渐渐清醒过来:“到了?”
季牧爵点了点头,伸手替她解开了安全带,然后便准备下车替她开车门,却被商竹衣一把按住了手掌;“等等,你已经送我到门口了,我保证不会再乱跑了,所以,你就放心吧,伯母那边也需要你,你直接去医院看她吧。”
闻言,季牧爵沉默了一下,然后妥协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看你进去就掉头去医院。”
商竹衣笑了一下,掀开毛毯便走下了车,冲季牧爵挥了挥手,然后便往老宅里走去。
季牧爵看到商竹衣安全地进去了之后,才再次启动了车子,调转方向往医院驶去。
来到医院里,颜容已经做了全套的检查,被送回病房里了,于是,季牧爵便直接往病房走去。
听到脚步声传来,再三受到惊吓的颜容立刻警惕了起来,她拉起被子将自己团团裹住,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什么人!什么人进来的?”
闻言,守在一旁的护工们连忙安抚道;“是季先生,老夫人,您别紧张。”
“牧爵?”听到是儿子来了,颜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试探着伸出手;“是你么?”
季牧爵见状,缓步走了过去,抬手反握住颜容手,安慰道:“是我,妈,现在已经安排了,倪璨也已经交给警方了,您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其实这样的话,刚才医生和护士以及护工不知道跟她说了多少遍,但是颜容却始终无法相信一般,哪怕有人从她的病房门前经过,她都像惊弓之鸟一般如临大敌。
但是季牧爵说出同样的话来却十分有说服力,颜容点了点头,似乎真的平静了下来。
一旁站着的护工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无奈地对望了一眼,然后齐齐笑着摇了摇头。
说完,季牧爵又顺势坐了下来,为了让颜容多放松一些,于是又告诉她另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安排人另外寻找到了合适的捐赠者,宋溪前去做了最终的协商,现在他的飞机应该已经落地了,相关细节再稍微安排一下,我相信您的移植手术应该很快就可以进行了。”
闻言,颜容似乎有些高兴得反应不过来了,她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嘴巴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迟迟没有能够发出声音来。
见状,季牧爵也知道她期盼这一天很久了,近乡情怯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他并没有打扰,给足了颜容反应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