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她交代好帮佣看顾好商竹衣之后,便拿着手机打给了季牧爵。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都没有接起来,叶静有些着急了,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心里不由得犯嘀咕:“快接电话啊,又忙什么去了,真是的!”
可是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季牧爵还是没有接听,这下叶静的心中就不止是焦急了,而是有些微微的恼火了。
于是,她皱着眉头再次打了过去,这次倒是比较给面子,响了一会儿后,电话便被接起来了,不过听筒中传出的声音,却并不是季牧爵的。
一个陌生的男声礼貌地说道:“您好,季董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麻烦您稍等,等季董忙完,我会告知他给您回电的。”
听到他这么公事公办的话语,叶静忍不住冷笑一声:“别糊弄我了,刚刚我才在商场外面看到他,让季牧爵麻溜得过来接电话,不然,可别怪我不帮着他!”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很为难:“可是……季董,现在的确不方便接电话,您还是再等一等吧。”
说完,他似乎怕叶静继续追问,于是,便抢先一步将电话挂上了。
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忙音,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的叶静这下彻底被点着了,她狠狠地扬起手机,然后怒不可遏地将手机扔在了地上:“好你个季牧爵,连我都敢糊弄,行吧,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她连看都没有回头再看手机残骸一眼,便气啾啾地转身往客厅里走去。
这厢,季牧爵已经被眼前的状况逼得有些焦头烂额了,他捏着眉心,语气低沉地问宋溪:“赵连臣孤身一人,能跑多远,派出去了这么多人,都大半天了,怎么还没找到他的踪迹!”
宋溪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冷汗都快要留下来了:“是我一时失察,竟然让他跑了出去,不过,他跑出去之后恐怕也是谋划过的,所以,现在是敌暗我明,恐怕还是要费些时间。”
闻言,季牧爵原本就阴沉着的脸色这下更加难看了,他忍无可忍地伸手攥住面前的茶杯,然后狠狠地掼在了地上,陶瓷杯只来得及哀鸣一声,便瞬间被摔了个粉身碎骨。
“我不想听你这些借口,我只想知道,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回来,他处心积虑地跑出去,一定是有后手的,万一被他钻了空子,把事情捅了出去,那之前劳师动众的把赵卿洁接来,不就毫无意义了么?”
宋溪不敢反驳,只能连连点头,将怒火全都发泄在了赵连臣的身上:“这个赵连臣也真是的,我明明告诉了他,今天一大早您就亲自去接赵小姐来和他会面了,但是谁能起到,他竟然连着半天的时间,也等不及了,竟然设计出逃了!”
闻言,季牧爵脸色铁青,抿着嘴角沉默了起来。
一旁的宋溪见状,心中更加惶恐了,于是,低声分析到:“接赵卿洁回国的事情耽搁了太久,或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赵连臣才有些等不及自己跑了出去的,他并不一定会像您设想的那样,把这件事捅到夫人那里的。”
对于宋溪的分析,季牧爵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总之,他的脸色仍旧十分难看,沉默地做着,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助理神色迟疑地走了进来,将手机递到季牧爵面前:“季董,刚才有位女士打来找您,我按照您的吩咐说您在开会,但是对方却似乎有些着急,我考虑了半天,想着还是来知会您一声为好。”
闻言,季牧爵有些不耐烦地接过了手机,然后打开通话记录看了一眼:“静姐?”
他疑惑着沉吟了片刻,然后为保万全,他还是决定打回去问问情况。
不过,这次却轮到他吃闭门羹了,电话点通都没有打通,便听到一个冰冷而又机械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面对这样的结果,季牧爵愣了一下,也没太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自己没有及时接叶静的电话,她闹脾气了而已。
于是,他将电话挂上后,又重新递给了自己的助理:“没什么大事,拿走吧。”
闻言,助理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接过手机,微微颔首示意后,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别墅的二层忽然传来一阵叮咣乱响,似乎是什么易碎的器皿被打碎了的声音。
季牧爵和宋溪立刻闻声抬起头,只见一名帮佣神色慌张地走了下来,来到季牧爵的面前,脸色说道:“不好了,那位赵小姐把花瓶摔了!”
闻言,季牧爵立刻紧张地站起身来,倒不是因为他心疼那只粉身碎骨的花瓶,而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赵卿洁这个病发作起来的时候,会有严重的自杀倾向!
于是,季牧爵二话不说便推开了帮佣,然后快步往楼上赵卿洁暂住的房间走去。
宋溪也没有多问,便跟着季牧爵一起往楼上走去。
刚刚来到房门外的时候,季牧爵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惊慌的叫声,细细听来,应该都是他安排在赵卿洁身边照顾的帮佣的声音。
“啊!赵小姐,你别冲动,把碎片放下!”
“快放开!”
“啊!血……流血了!”
听着这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季牧爵也不敢迟疑了,迈开步子便飞快地走进了房间里面。
一进门,季牧爵的眼睛便被殷红的血色刺痛了,他也顾不上太多了,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把将赵卿洁正准备将自己的桡动脉割开的手攥住,然后隐隐带着一些火气的吼道:“你做什么,快放开!”
方才那么多帮佣都没能劝阻住赵卿洁自残的举动,但季牧爵这一声低喝,却像是给赵卿洁施了定身术一般,刚才还不隔开动脉誓不罢休的手,立刻失去了动力,微微颤抖了一下之后,便将手里的花瓶碎片扔在了地上。
“你是……”赵卿洁对自己正在汩汩流血的手腕毫不在意,却被季牧爵所吸引,抬着手指了指他:“你是……谁?我好像认识你……”
说着,她忽然用双手捂住了脑袋,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是谁……我明明应该记得……”
见状,季牧爵为了防止她流着血的手腕再次受到伤害,连忙一把将她揽住,然后转头对宋溪说道:“快,去把医生叫来!”
闻言,被眼前血淋淋的场面震惊到了宋溪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哦……好,我马上,马上就去!”
说完,他脚下还踉跄了一下,才转身跑出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缘故,赵卿洁只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得出结果,紧接着,她竟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卿洁!”
季牧爵见她昏倒,心中更加焦急了,原本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赵卿洁接回国,一方面是为了解开赵连臣的心结,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们姐弟能重新见面,也算是亲人重逢皆大欢喜了。
然而,他还是小觑了赵卿洁的病情,没有想到,爱疗养院里病情明明已经趋向稳定的赵卿洁,才刚刚被接出来,病情便出现了反复,还伤到了自己,这是季牧爵万万不忍心看到的。
正在他自责自愧的时候,宋溪带着私人医生赶了进来;“快,看看这位小姐的伤情。”
闻言,医生也没有多做耽搁,便赶忙走到赵卿洁面前,打开药箱,先紧急给她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又给她量了一下血压,简单检查了一番,然后才转头看向季牧爵。
“先生,这位小姐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没有什么大碍,我给她开一些补血药,吃了静养一段时间就没有问题了。”
闻言,季牧爵点了点头,冲医生挥了挥手:“你去开方子吧。”
医生微微颔首后,便拎着药箱转身走了出去。
坐在赵卿洁的病床前,季牧爵原本就一直没有舒展开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将医生送出之后,宋溪又重新折返回来:“季董……”
季牧爵微微侧过头,用眼神制止住了他后面的话:“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出去说。”
宋溪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季牧爵对一旁站成一排的帮佣使了个眼色:“照顾好赵小姐。”
交代好之后,他才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门外,宋溪略略站定,然后转头看向季牧爵:“季董,接下来,赵小姐这边怎么办?”
季牧爵沉吟了片刻,然后有些疲惫地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我会联系心理医生来照顾她的,这边不用你费神,倒是赵连臣那边,你们一定尽快找到他,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但是一天不把他找回来,我便总是揪着心。”
闻言,宋溪点了点头:“好,我会增加人手去找的,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季牧爵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冲宋溪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是……”说完,宋溪便转身走出了别墅。
而站在走廊里的季牧爵,则用几不可查的微弱声音叹息了一声,然后重新走回了赵卿洁的房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