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举起,在半空中停了半秒,最后还是按响了门铃。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一声声重复的铃声在寂静的郊外显得格外的突兀。
可良久,还是不见有人出来开门。
正当季牧爵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的时候,“咔哒”一声,褚安南打开了门。
一张俊脸写满了不悦,不难看出,对于这个不速之客,他没有半分欢迎的意思。
他刚才正忙着给褚言慧打电话,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他生怕她会出点什么意外。
从屋里看到门口的录像,看到季牧爵那张脸他的脸色骤变,本来不打算要理会,但是聒噪的铃声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有事吗?”他双手抱臂,睨了面前的人一眼,语气尖锐冰冷。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刚谈不上什么旧时的情分,剩下的只是厌恶和无尽的仇恨罢了。
“你妹妹,现在在我车上。”感受到他有些刻薄的态度,季牧爵皱了皱眉头。
但是他心里比谁都要清楚,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摆在了面前,这是没有办法忽视的,也是没有办法消除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褚安南听罢,顿时一怒,瞳孔瞬间放大,他一伸手,一把攥紧面前这人的衣领。
大晚上的,褚言慧怎么会在他的车上,这实在难让人不多想点什么。
“你想多了!我只是见到她在酒吧里喝了个烂醉,把她送回来,我是有家室的人,你觉得我会对她下手吗?”季牧爵顿时怒了,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折射出深深的怒火,人们口中所说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大概说的就是面前的这种情况了吧?
更让他愤怒的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褚安南的心里,竟然是那种有家室还会随便对别人下手的设定。
呵。
曾经的兄弟轻易什么的,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吧?
为什么会转变成面前的这种紧张僵硬的关系?
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仅仅是因为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当众拒绝了向她表白的褚言慧而已吗?他知道他一直很护着自己的妹妹,但是就算怎么不满,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所以记了五年之久还没有忘记吧?
这就算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他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的原因。
“……”听罢,褚安南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大步地往车的方向走去。
从后座把褚言慧打横抱起,褚安南大步地往门口走去,根本不管站在门口的季牧爵。
“以后,我妹妹的事,我褚家的事,不用你这个外人插手!”褚安南抱着褚言慧,突然转身,冷冷地说道。
还没等季牧爵回应,只剩下一声巨大的关门的声音。
季牧爵站在门口,迎面是一阵阵阴冷的夜风,他的心却因为愤怒烧的火热。
他的眸色一深,一只大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凉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为什么?a是什么让他们两个多年的朋友突然感情崩塌?是什么让他们五年未见也不能好好的叙旧,是什么?
他不知道,肯定有什么原因,或许,根本没有原因,他突然间憎恨自己了,这就是答案。
但是,无论书哪一种,他都希望自己能得到确认,找一天,好嗨的谈谈,不过,那人估计不愿意吧?
发泄般的,季牧爵不停地压低油门,寂静无人的高速公路上,发出一声又一声刺耳车子抓地的声音。
“穆爵,你回来了!”
商竹衣听到别墅门被关上的声音,急急忙忙冲楼去,一把抱住了那伟岸挺拔的身体,“我担心你,给怒打了好多的电话,你怎么没有接?”
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商竹衣质问道,皱了皱眉,像是确认什么。
“刚刚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没有空闲看手机。”季牧爵伸手揉了揉面前那人的柔软的头发,解释道。
他不得不承认,看到她的时候,他心里压抑的一切犹如冰山一般慢慢的融化,这女人对于他来说,就是有这种说不出的魔力。
“你等了我很久吧?好了好了,快上去吧!”季牧爵一把抱起商竹衣,大步地往楼上走去。
怀中那人的小脸,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她分明闻到,他的衣服上传来酒精的味道。
不,不会的,他说了他有事,可能只是因为应酬所以才多喝了一点酒。
对,没错,就是这样,她不断地安慰自己道。
“你先睡吧,我怕先去洗澡。”季牧爵把她放在床上转身便向浴室的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商竹衣,急要给他多一点的信任,他是你的丈夫,他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对,没错。
心里有个小人叫道。
浴室里,水雾缭绕。
不久,水声戛然而止,季牧爵穿上浴巾,转身,刚要从门口走出去,却发现刚换下来的西装外套的口袋,手机正在震动。
他挑了挑眉,伸手,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不加思索的按下了接听键。
“抱歉,今天晚上被事情耽误了。”他率先开口说道。
若不是在走廊上碰到了褚言慧,现在他的手里应该就是顾纯良纵火的有力证据了。
“没事儿,季总,证据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都可以。”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
“好。”他应下。
明天,明天他就去把证据接过来。
只有有了证据,顾纯良也不敢再依靠着褚安南再耀武扬威。
让法律给她制裁,只是最好的结局。
长夜漫漫,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商竹衣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终于在清晨的时候,拖着疲倦的身子从床上起来,醒来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显得格外的寂寥。
她一打开手机,便传来了一则简讯
“竹衣,我先去公司了,你让管家送你吧。”
又是这样。
她看了一眼,不满的挑了挑眉。
他忙,她比谁都要清楚。
可是这种被忽略的感觉,在她的心中愈演愈烈。
他们说的,七年之痒,算算,这确实也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七年了,她成为了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而他就算是有妇之夫,江城的多少明暖和漂亮的小姑娘,都想要嫁给他?
哎。
她叹了一口气,起床洗漱,送儿子上学,再让管家送她上班,重复着和昨天一摸一样的动作。
车子在马路上穿行,很快,她便来到了公司。
“哎,你看看这个……”一个女员工用手肘了肘旁边的人,一脸惊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旁边的女员工一听,立马怀着八卦的精神伸过头去瞅了一眼,随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天啊,怎么会这样?这是假的吧?我们的季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下面的网友评论了,这张图片没有任何PS以后的痕迹,我看,这件事情怕是真的……”
季总?
路过的商竹衣听罢,皱了皱眉,往正沉浸在自己的八卦世界中的两人走去。
“你们两个在看什么?”听到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两人吓得打了一个冷战,随后转身面对着商竹衣,一边赔着小脸,一边用自己的身体可以在遮挡着什么。
“没有啦,我们只是休息休息,唠嗑唠嗑。”其中一人鼓起勇气说道,旁边的那人连忙点头附和道。
“没有?”商竹衣双手抱臂,质问道,“没有的话,就把身体给我挪开,让我好好看看,你们刚刚在讨论些什么!”
两个小员工一听,慌了,“真的,真的没什么,我们就随便多嘴聊了聊。”一边极力辩解道,两人的身体靠的愈发的紧。
商竹衣怒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她伸手,用力地将两个人分开。
下一秒,屏幕上的内容让她的脸顿时刷白,漂亮的双瞳蓦然放大到极致。
电脑屏幕上,一行大写的标题:季氏集团老总季牧爵夜半横抱美女回家?那人竟是科正集团董事长褚安南的妹妹褚言慧?
下一年陪着一串图片,图片上,季牧爵以一个标准的公主抱,抱着怀中那个醉醺醺的女人,那张脸她不会认错,就是褚言慧!
那个曾经当众向他告白的女人……
商竹衣看到这里目光好像顿时没有了焦距,眼眶一热,葱白的手指紧握成一团,连手指节都在泛白……
他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明明和自己说的是,他有事。
呵,有事。
她的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顿时凉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也会对她说谎。
居然……
果然七年之痒,就是不可破解的婚姻规律,她的头牌身体如筛般颤抖,面前的两个小员工见状,想要说点什么,却又碍于身份,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商竹衣转身,大步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她要去找季牧爵,她要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她需要一个解释,她需要他一个否定的回答,这样,至少她会安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