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她就赖上了一样的,君寞殇的反应与她预想中有差距。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来应付他。
“来,张嘴……”
“……”
“惊云乖。”见她不理人,他态度里不但没有不耐烦,目光反而更加温柔。
小顺子在一旁是看呆了。
这真是那被世人喻为妖孽邪魔的厉鬼吗?怎么看着就像一个宠自己女人的深情男人,反倒是他家小姐比较冷酷无情。
凤惊云有点郁闷,豁地站起身,“都说了我自己吃饭,你这样影响我用餐!”
他一点儿也不生气,邪气俊异的右颊挂着淡淡的笑痕,“好,惊云最乖了,自己吃饭就自己吃。”
“别这副语气。”她板着张脸,“我不是你女儿。”
他一怔,相较于她的生气,一点儿也不在意,“本王现在才知道何谓捧在手里怕摔着了,何谓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面无表情地开始进餐。
他的目光盈满宠溺,始终落在她脸上。相较于她的淡然若水,还是喜欢看她生气、有情绪。至少这样,说明她心里是在意他的。
她吃饭的动作不缓不慢,格外的优雅,就是夹个菜,那一举手投足,都能令他的心迷醉不已。
他想,他这颗冷冰的心是彻底沦陷了,陷在她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也不想收回。
等她快吃好了,他才匆匆开始进食。
饭后,她走到庭院里开始散步,他跟在旁边。
她一袭浅绿的罗裙清雅若素,风姿卓约中自有一股不染纤尘的仙气,就像误落凡间的仙子,美绝尘寰。
君寞殇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尔微微地勾起了唇角。
“你傻笑什么。”她嗓音轻然。
“本王在想,你是落凡的仙子,专门来拯救本王这个地狱里的邪魔恶鬼。”他伸臂环拥着她,抬首看了看晴朗的天空,阳光万缕,白云飘浮,“阳光照在本王身上,本王从来不觉得温暖。本王能在夜里视物,从来觉得,白天与黑夜,对本王来说,根本没有区别。你知道么?自有记忆以来,本王的心就像沉浮在地狱里的死水里一样、没有一点涟漪、没有知觉。”
声音幽静得没有一点情绪,缓缓地,他在她发鬓边印下一吻,“本王的心就像沉封在了万年的寒川底下,永远不会跳动,永远也不会有温度。”
执起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胸膛,“感受到了么?现在它会跳了。”
目光里掺着灼热,“它因你而跳动。它因你而生、为你而死。”
她的面色依旧平静无澜,胸腔里却盈起了一种感动的因子,微抬首,看着他深情不移的脸,白得渗人、像尸一样的肤色,血瞳里浑然天成的邪冰被柔情所化。
他的情、他的心,郑重得似要将她燃烧。
抽回小手,她有几分无措地闭了闭眼,“君寞殇,我要的不是这样。我们说好了的,你走你要走的路。我过我想要的生活,互不相干。”
“本王何时答应了跟你互不相干?”
“你说允了。”
“本王只是允了你的计划,不代表,你的人生,本王不参与。”他心痛地凝视她,手不知不觉捂上心口,“光是想到不能跟你在一起,本王的心就好痛。本王不能失去你的,惊云。你要本王死都可以,唯独,不能让本王的人生没有你!”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际,在现代不是很流行吃干抹净不负责么。怎么到他这……
“啊!啊啊……”一道突兀拔高的女声尖叫打破午后的宁静。魏雪梅站在十余步开外一脸骇然地看着搂着凤惊云的黑衣男子。
那玄黑色的面具死沉死沉,血色的眼瞳像是吞噬人的可怖,比正常人僵白的皮肤,恍然让人产生错觉,那不是人,是一具来自地狱的行尸恶鬼。
周遭的空气都莫名地冷得让人发寒。
魏雪梅见那恶鬼居然搂着她的女儿,吓得是拔尖惨叫。
凤惊云皱着眉走过来,“娘。”
“云儿……呜呜……我的云儿!”魏雪梅赶忙将凤惊云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君寞殇,“你……你别……别打我云儿主意!”
君寞殇一步步走过来,她护着凤惊云一步步后退,“别……别过来。”
瞥了眼一脸惨白,懦弱畏惧的中年妇人,她的尖叫声还真是烦人,看她一脸惧怕,见鬼一样的表情,他是无所谓,就是心里颇不耐烦。
要不是看在她是惊云亲娘的份上,他早就让她脑袋与脖子搬家了。
邪魅的黑影一闪,一瞬间,君寞殇已在眼前。
魏雪梅只觉得邪寒的诡异压迫得她就像要被活生生地冻死杀死,就像浑身的血肉快要被恶鬼噬去!
浑身一僵挺,她两眼一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凤惊云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娘、娘!”
魏雪梅双目紧闭、脸上血色退尽,厥得出气多,进气少。
见此情形,君寞殇无动于衷,除了惊云,他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凤惊云拇指掐了下魏雪梅的人中,她悠悠转醒,眸光瞥到那近在眼前的鬼魅,又次厥了过去。
对于这个胆小的娘,凤惊云也很无语,扫了君寞殇一眼,“我娘性子向来弱,比较胆小,要么,你先回避。”
他冷沉着脸,“本王跟你在一起,你娘早晚得习惯。”
凤惊云懒得废话,打横抱着魏雪梅就往厢房里走。虽然她身子看起来弱质纤纤,但因内力深厚,抱个人还是相当轻松。
“本王不允你抱别的人,女人也不行!”君寞殇霸道地宣布,黑袖一拂,魏雪梅的身子被扫飞出几十米开外,正好砸在小顺子身上。
小顺子反射性地接住他家夫人。
“你!”她瞪他一眼,“她是我娘!”
“除了本王,你谁也不能抱。”
“你滚!”
他邪森的瞳子微眯了眯,额际青筋暴跳,有发怒的征兆,那一缕怒气一闪而逝,又趋于平静,“凤惊云,不要为了别人伤害本王,否则,本王不会动你,但是……”
邪森的眸子瞟向魏雪梅,“其他人,本王可不会手软。”
她怒了,“你要不要这么不可理喻!”
“你说的对,本王面前,没人可以讲道理。”
“滚,别让我讲第三遍。”
他铁青着脸站在原地没动。
她看了看天候,“君佑祺随时会来,你还是先回避吧。既然答应了我的计划,就不要破坏。”
黑影一飘忽,原地已无人。
凤惊云示意小顺子将魏雪梅抱进厢房里的chuang上躺好,她坐在chuang沿,伸手替雪梅号脉。
“小姐,夫人怎么样了?”小顺子一脸担忧。
“吓着了。”她淡淡地说,“休养两日就没事了。”
“小姐,昨儿个晚上小的发现翡翠昏睡在您院里的墙角,原想禀报您,靠近您房里时,听到您房里……小的没打扰,将翡翠抱回她房里歇着,就退下了。小的还以为是十皇子去而复返,以为您房里的人是十皇子。想不到竟然是殇王。”
见主子面无表情,他又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与殇王爷该不会?”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虽然早就猜到,小顺子还是惊得快掉下巴,“那……十皇子怎么办?”
“不怎么办。”
小顺子倏地跪地,“小姐,小顺子知道自己只是个下人,不该多管您的事,可是,十皇子对您痴心一片,您实在不该有负于他。再则,殇王爷乃天煞孤星、又是杀破狼,两大绝命格,任何人靠近他身边,都不会有好下场。您看,光是夫人,就已经吓晕了。小的真怕殇王爷会给您带来什么灾祸……”
“行了,我有分寸。”她清寒的眸光扫他一眼,“我与殇王的事,你口风紧一点,否则……”
“主子放心,小顺子什么也没看见。”小顺子信誓旦旦,“就算是死,小的也绝不会说或者做出对您不利的事。”
“也别告诉翡翠,那丫头太唠叨了。”
“是,小的谁也不说。”
“鬼……鬼啊……”榻上的魏雪梅昏睡中无意识地喃着。
凤惊云蹙眉,“君寞殇真有那么恐怖吗?”
“有啊。”小顺子惶恐地瞧着四周,见君寞殇真的没在,才拍着胸脯说,“真是吓死小的了,不知道为什么,殇王爷身上总是有种莫名的阴寒,邪气得不得了!让人一眼都不敢看。莫名地就吓得腿软,连小的这种武功高强的高手,都怕得要死。”
她抿唇不语,“你去帮我准备热水洗澡,我要沐浴。”缠绵了十几个小时,她身上的汗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肌肤上又擦了药,不洗个澡,身上不舒服。
“是。”
……
凤惊云洗了澡,顺便把头发也洗了,再上了一次药,又过了个把时辰,她身上的淤痕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消耗了太多体力,很累,她吩咐小顺子把她房里的chuang床单被褥换了套新的,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一只大掌温柔地抚摸着她披散在枕头上的长发……
温柔绵绵,却没有君寞殇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压迫。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她睁开水漾的眼眸,见君佑祺坐在床沿。他一袭紫色锦袍,玉冠结顶,面容英俊富有朝气,十足的翩翩公子哥儿。
“云儿,你醒了……”他脸上澜开温和的笑。
“你这么快回来了?”她撑着坐起身,与君寞殇过度缠绵的后遗症让她仍然觉得隐隐有着酸痛,睡前吃了一颗凝神补气的药,好多了。
“本皇子已经觉得很慢了。”他漆沉的眼帘里有几分疲惫,“母后一直昏睡,本皇子进宫陪了她一天一夜,直到两个时辰前她醒了,才匆匆赶来陪你。”
她睡前,姜衡传来消息,说宫里十皇子一直陪着皇后。不过,她的暗侍孙祥又得到消息,无相有出现的痕迹,朝中几大重臣莫明其妙暴毙而亡,据说都是拥护君寞殇的人。
那几名死的大臣应该是君佑祺安插的眼线,真的叛变,被他‘处理’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宫里陪着皇后的十皇子是别人易容的。
真正的君佑祺去清理门户,现在又回来了。
“嗯。”她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他的世界太复杂,她不喜欢被卷进去。可偏偏,他又不让她置身事外。
“云儿,你想本皇子么?”他伸臂想拥住她,她却率先一步走下床,一袭月牙白的中衣,清雅婉约。
佑祺目光火热地瞧着她动作不缓不慢地更衣,穿上同色的白外衫,再挽了个简单的蝴蝶髻于后脑处,任多数头发自然披散在身后,又系上一条白色的丝带于发结间。
她的美不仅仅止于外表。
清素无华,气质内敛。
放眼世间,似乎还真找不到比她更出彩的女子。
深沉的笑勾起一瞬,又隐没。再冰雪聪明的女子,也只在他掌控间。
打开房门,外头的月光洒了进来。
她微仰首,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感受着徐徐吹拂的夜风,心旷神怡。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云儿,你真的好美!”君佑祺瞧着她绝色的身影,蓦然地心动。即便是月下仙子,怕也不及她清灵脱尘。
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欲拥住她。
她避开他的碰触,兀自向庭院里走。
他的手僵在半空,神情微微的尴尬,尔后摇折扇跟了上去。
一紫一白的身影漫步于环境幽雅的庭院中。
满池荷花竞相绽放,假山流水,潺潺涔涔。
精致的鹅卵石小道上,一旁的花圃繁花争妍,夜风吹来,花香扑鼻。
静谧的夜里,原该是一对碧人漫步,怡人赏心。
忽然,阴寒的风得旁侧的花木似欲断了般摇曳,整个院中的花草树木全部在狂风中不受控地摇摆。
一道凄厉的女声阴阴地嚎叫响彻庭园,“君佑祺你还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