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梅映雪递过来卷宗的同时,楚云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闪过一丝寒意。虽说那只是一瞬间,但他的感觉不会有错的,怎么自己也会有心惊的感觉?果然自己还是受了外面传言的影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民间就有了不得穿红衣下葬的说法,否则死了的人会变成厉鬼作祟。虽然他一向认为这样的说法是无稽之谈,但却知道这已经成为约定俗成的规矩。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向红衣女子下杀手,才能在京城造成那么大的恐慌。楚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不能低估谣言的力量,正是因为没有根据,才会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怖。
梅映雪将案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其实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情杀案:一个勤勤恳恳操持家务的妇人,突然有一天被丈夫写了休书。因为有公婆撑腰,所以丈夫不敢太造次。直到有一天,丈夫趁父母外出之时,带着姘妇回到了家中……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丈夫的描述来看。总而言之,一向唯唯诺诺的妇人被激怒了,持刀要杀了那个勾引了她丈夫的女人。紧要关头,丈夫护住了自己的心上人。在争持之下,妇人的刀误伤了自己。因为太过惊慌,两人逃离了现场。直到公婆回来,才看见倒在血泊之中的儿媳,并报了案。案子最后也不过是草草了之,毕竟是家事,根据证词来看又是争执中发生的不幸,刀又握在妇人的手里,一切都表明是场意外。
“你怎么看?这起案子和如今发生在京城的案子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吗?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联系。”楚云飞合上了卷宗。他太清楚梅映雪,若是跟这件案子完全没有关系,他是不太可能将这些东西送到自己面前的。
梅映雪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他指了指那地图道:“原本我也以为这件案子可能没什么关系。但是你看……这是案发的地点,这是六年前发生血案的地方。犯案的地点,全部都离六年前发生的血案不远。不仅如此,最重要的不是之前的案子,而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死者的丈夫,也就是六年前坚决要休掉妻子的那个男人,突然不见了踪影,他后来娶的那个女人……也就是他原本的姘头,也同时不见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这有些牵强吧?”楚云飞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那个妇人的死,就算其中有什么内情,也不太可能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再者说了……”
“很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这里有一个小细节。”梅映雪打断了楚云飞的话,直接翻到了卷宗的最后一页,那上面记载的是当时衙役和死者丈夫之间的对话。“上面写道,为什么死者会穿红衣服,丈夫的回答很奇怪,他说,死者一向是不太喜欢红衣服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喜欢上穿红色的衣服。你从这里能看出点儿什么端倪吗?”
“那个衙役还真是关心家长里短的小事。”楚云飞皱了下眉头,他看了看卷宗最后的签名,是一个名叫高远的衙役。想想也难怪,毕竟衙役们是经常和犯人交道的,他们更相信冥冥之中的事情。不过,或许这些资料并不是完全帮不上忙的。他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梅映雪这么问的目的,他迟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不会吧?”
“没错。”多年的默契让梅映雪很轻松地就能猜到楚云飞在想什么,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正如你想的那样,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她当然会尽一切的努力。有些女人……就是那么可怜,被那些士大夫的糊涂言论左右着自己的行为,以为只要讨好了丈夫,就能留住丈夫的心。她努力地迎合丈夫的喜好,所以也模仿那个女人……也就是要抢走她丈夫的女人的衣着打扮。根据上面的记载来看,她死的时候,穿的是一套大红绸缎的衣服。真是……太可惜了。”
案子有些意思了。楚云飞的眼前不由得一亮,以前不是办过相同的案子吗?他看了看梅映雪,不等他开口,梅映雪就点了点头,很肯定自己给出的答案。
“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出去走走。”楚云飞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他伸了个懒腰,望着何马道:“这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你处理。我想……可能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但是还不能完全确定。倒是你,还是要分外留心,看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
楚云飞隐隐感觉案子似乎有了些眉目,但是他却不那么肯定。梅映雪和他的怀疑一样,认为如果这件案子和六年前的案子有什么牵扯的话,那就应该是当年亲眼目睹了那场惨案的死者的亲属,再度受了刺激之后发疯地报复。这有可能吗?楚云飞不能完全肯定,他有种感觉,案子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很凑巧的是,六年前死者的儿子,恰好也是十几岁的年纪,眼下已经成人。据迎春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他是个屠户。这若不是太凑巧,那就只能说明,其实他就是凶手,对不对?”梅映雪对自己的结论很满意,好像案子已经有了眉目。
但见到传说中可能的凶手时,反倒让梅映雪有些疑惑了:周大,他看起来是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和其他人一样,在知道楚云飞的来意之后,有些困惑。不过提起六年前的案子,他依然满眼的泪水,抽噎道:“唉,都过去那么长时间的事情了。你们怎么还提?难不成是把那对狗男女抓起来了吗?”
“恩?”楚云飞有些困惑地看着周大,他不太明白他指的到底是什么人?
周大咬牙切齿道:“那个姓周的老头子,还有那个贱人。他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娘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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