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陈辉祖及苏桂芝,后堂内诸人鱼贯而出,不过这三人面色相当凝重,都不赞成许维与陈、苏签定所谓的军令状。
林宾日率先说道,
“大人,您可要思虑清楚呀。我们连匪徒的踪迹还未寻觅到。冒冒失地应允这陈苏二人,只能是让他们暗自欢喜不已。”
二杨也同时进谏道,
“大人,不若马上也装病推掉此差吧。”
许维很有自信地摇了摇头,胸有成竹地说道,
“山人自有妙计,今次定要让那陈辉祖出大丑一番。”
此话一出,三人都晓得许维已有了腹案,很是感兴趣地同时出声询问道,
“大人有何良策?”
许维带着诡异无比的神情说道,
“我打算明日就破了此案,给这陈、苏二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什么?”乍一听,林宾日与二杨都炸了锅,许维莫不是糊涂了?案子都还没查就要上报破案了?当那陈苏是傻子?
见部下都不明了自己的用意,许维很是得意地说道,
“这陈辉祖及苏桂芝如此这般迫我签什么军令状,摆明他们是有持无恐的,定是要回去做那杀人灭口的勾当,把昨晚的手下全部做掉,免得被我给抓到。”
“真这般大人岂不是更糟?”杨遇春不理解问道。
“他杀他的,我抓我的,两不相犯。”
林宾日揣度说道,
“大人您莫不是想要来个李代桃僵?”
“正是。反正那陈辉祖把真凶都给做掉了,也没法立刻拿出什么证据来反驳我。他只能暂时拖延住我,然后在几日之后另派出人手再做一次惊天盗案,以推翻我已破案的假象。
到那时,只要我们日夜守候于陈苏二人府外,就可擒获再次作案的贼子。嘿嘿,到那时,我看陈辉祖还有何话可说。当然,你们还得将我立下军令状,要十日内破案的消息给散播开,也好让那陈辉祖抵赖不掉。”
对于许维的计策,二杨及林宾日都不由赞赏不已,确实是妙计,定能让那陈苏二人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许维继续指示说道,
“你们迅速从我按司大牢内提出十几名的死刑犯,把他们转送到天鹰队,由章容敏给他们服食天鹰队密制的**丹,然后再由我押解转呈至总督府。
服食下**丹的人,神智只能接受第一次对他下指令的人的指挥,那样,我们就可掌握一切了。另外还有件事,宾日,你要辛苦一番。”
“大人请讲,学生定当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从天鹰队那里我得到消息,在查抄王望家财之际,哼,这贪婪成性的陈大总督,居然中饱私囊,从罚没的物品中截留了不少好货色。皇上也已察觉出这一情形,在九月时已给我下了密旨,要我秘密清查陈辉祖借查抄之机贪赃一事。你立刻让福建的胡庆余堂协同你查清。我们此次两条腿走路,定要让陈辉祖在劫难逃。”
许维对待敌人的态度始终是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他姓许的在这边算计着陈辉祖,陈辉祖那边也在紧张忙碌着。
一回到府中,陈辉祖便把管家陈大福给叫了过来,嘱咐了几句后,陈大福便去藏匿盗匪的后院办正事去了。
陈辉祖望着渐渐远去的陈大福,嘴角边露出一丝阴笑,小声说着,
“许维呀许维,就算你是包龙图转世,也破不了这案子。”
而苏桂芝则在旁献殷勤道,
“制台大人还真是屡出高招呀,我瞧这回许维铁定要被撤官罢职了。如若这样,我福建官场就清静多了。”
陈辉祖虽然对自己的计策也甚为满意,可站在中院的小池塘边上,望着池子里的绿色大荷叶时,则又若有所思地说道,
“本督之法虽然可称得上妙计,可对于这许维还是不得不防着点。此人能让和和中堂都对他忌惮三分,必有其手段,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不妨就等满十日,看看那时的局势再做打算。”
“大人还真是小心谨慎。当然这样也好,小心撑得万年船嘛。”
陈辉祖又询问苏桂芝道,
“苏大人,海关那边的帐结得如何呢?”
苏桂芝回道,
“大人,您就放心吧。闽海关那边的帐目已经全部造册完毕,就等着我与您共同复核后即可结帐。这三年来闽海关共截留白银一百二十七万两,也够我等三人分成的了。”
陈辉祖有些不放心地对苏桂芝说道,
“苏大人,这许维一直在福建呆着,偏又是个按察使的身份,弄得我甚是闹心。闽海关那边的帐,等许维事毕后,马上提前进行。我看不必再等到年底了。”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日一大清早,闽浙总督府前便来了批不速之客。
当陈辉祖听说许维前来造访时,不由心中嘀咕开了,
这许维才过一日便上门拜访,莫不是又有什么新花样要施展?不管他,先见见再说。
“来人,有请许大人中厅候着。”
当陈辉祖穿戴好锦鸡补服、珊瑚顶官帽,悠闲不已地散步来到中厅时,许维早就等得肚内冒火:
跟那姓苏的一个德性,一等便是一个时辰。日后要是有机会,自己定要让这陈辉祖等上一日一夜,等死他。
“许大人,让您久等了。”
“哪的话,这么大清早便来打搅大人的清梦,实在是下官的过错。不过实在是有要事要禀报,只能唐突了。”
陈辉祖眼一抬,装出副诧异的神情,故意用夸张的口气说道,
“许大人您不会是已经把案子给破了吧?一夜之间便破案那可是当代的活包公哦。呵呵呵。。。”陈辉祖心情非常舒畅地大笑了几声。
许维两眼珠死盯着陈辉祖,嘴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啊,真是让陈大人给说中了。下官确实已经破了案,现在一干人犯正在外面候着。”
“什么?”乍一听之下,陈辉祖连手上的茶盅都给惊得掉落地上,那破裂的茶杯碎片飞射四处,还稍嫌滚烫的茶水溅了陈辉祖满官袍边都是。
“你,你,你再说一遍?”陈辉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下官已经破获福州盗案,一干人犯也已押到府外。”
“不可能的,怎么会被你破了呢?才过去一夜而已。再说那些人不是早就被陈福给。。。”陈辉祖精神上顿时呈现混乱状态。
“那些人给陈福怎么样了?陈大人!”许维心知肚明地问。
“被陈福给。。。”陈辉祖迅速警觉起来,赶紧把后面半句话给刹住,尴尬地解释道,
“没被陈福怎么着了。许大人多心了。”
“既然我已把案子给破了,陈大人是不是要兑现诺言呀。”许维步步紧逼。
陈辉祖可是个老于世故之人,自己总不能不承认说这是假案犯吧。如若那样,岂不是自己掌自己的嘴巴。姓许的真要追问一句,那真凶在哪里还无法自圆其说。陈辉祖马上打起了太极推手,凡事先拖再说,还要找那苏桂芝一起商量。陈辉祖边镇定下来,边说道,
“许大人太心急了。你带来的那些犯人我还需与抚台大人联合会审之后才能最后作出决断,你就再稍等几日吧。”
许维见已达到初步目的,也就不再继续纠缠下去,告辞了陈辉祖后便打道回府。
陈辉祖打许维前脚一走,后脚马上立刻传召陈福并严厉问话道:
“陈福,你把那些盗匪真的都处理掉了吗?老实交代,若有一丝隐瞒,定叫你死无全尸。”
陈福叫曲道,
“老爷,小人自接到您的指示后,就立刻到后花园把那些还等着要赏钱的盗匪全部用毒酒给做掉了,一共一十九人,一个都没留下活口呀。老爷若不信,我带您去把那批人的尸首给挖出来瞧!”
见陈福讲得如此肯定,陈辉祖也就信了八分,可怎么想也想不透那许维又是如何破的案。明明作案之人都已死去,他又是去哪弄来的正凶?
“你马上去抚衙把苏桂芝苏大人给请到府上,就说我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商。”
当苏桂芝一听那许维只花一夜功夫便已破获震动全福州的盗案后,也一样是目瞪口呆,满嘴唠叨着不可能,决不可能的话语。
陈辉祖不满地对苏桂芝说道,
“苏大人,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再说什么这不可能,那不可能也无济于事了,重要的是要想出对策来。”
苏桂芝在旁揣测了片刻,确信无疑地说道,
“陈大人,依我之见,这许维押来的一干人犯必有猫腻,定是他从别处寻来的替罪羔羊。既然正主已被大人您给处决掉了,就绝无可能再现身于世。我等定不要被他给蒙混过关了。”
“我也如此想的。
可现在许维既如此说了,我们也无任何证据来反驳这许维的言论。总不成说那些真正的盗匪是我们所派,已被灭口藏尸于总督府衙内吧?”
毕竟苏桂芝的坏水比较多,贼眼珠滴溜一转,又来了个主意,说道,
“大人莫急,那许维既然会说案子已破,那我们就给他安个案子未破的事实。”
“此话怎讲?”陈辉祖也捕捉到苏桂芝的思路。
“不妨我们再派出一伙人,选个晚上在福州城内再弄上一回惊天动地的盗窃案。到那时,我们再栽赃这许维乃是李代桃僵,根本是拿假人犯蒙骗过关。到那时就不止是让他罢官的问题了。。。”一时间苏桂芝为自己想出这么好的法子而连连奸笑不已。
“呵呵,苏大人还真是足智多谋呀,就照你的法子办,由你主持此事。”
乾隆四十七年十一月初二日晚,从福建巡抚衙门的后院鱼贯而出约二十一名身着黑衣,面罩黑纱的夜行人,每人背后都背着把亮闪闪的大刀。
在领头之人的低声嘱咐之后,此二十一人分头散入尚被黑夜笼罩的福州城大街小巷。
黄雀捕蝉,螳螂在后。许维正伏在离抚衙不远的一处民房内,那里可以直视抚衙后门。至于前门也派了两名青龙堂的高手在监视。
天鹰队青龙堂三十名二等鹰卫分别趴在许维周围,静候许维的指令。许维眼瞧着那二十一人消失在夜幕中后,才目露精光地小声吩咐道,
“你们马上一个盯一个地跟上去,务必在他们完事之后当场擒获。他们未动手之前切忌绝对不能出手。”
“是,大人。”三十名鹰卫迅速地跃下房顶,各自朝着目标追踪而去。许维的盘算相当准确,已然完全估算到陈苏二人的打算,早就在此守株待兔。
并没让许维久等,只过了不足两个时辰,三十名鹰卫基本每人身后都背着个大麻袋,得胜归来。
把麻袋解开,从里头分别滚出二十一名已经被点中昏穴暂时昏迷的黑衣人来,青龙堂一个二等乙级鹰卫向许维禀报道,
“大人,小的们幸不辱命,顺利完成任务。
此二十一人在作案二十一起之后,均被我等及时扣押,而事主也均在场可以为证。”
许维非常满意今晚的行动,又重新凝视了抚衙片刻后,下达第二个指令道,
“你们把这些人都给我堆放到抚衙门口,然后把那些事主都带齐,也一起送到抚衙里去。要是问起你们来,就说都是按司府的衙役。我倒要看看那苏桂芝明天在抚衙大堂上还怎么向我推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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