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他们现在就要弄清楚这个图案代表了什么——或者换句话说,他们要弄清楚这个地下城有什么。
卫圻几人走向街道开阔的一头,眼前顿时豁然一亮。
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依旧是高处。街道尽头就是楼梯,呈“Z”字形往下,折了两折,有十来米的高度。
楼下是一个足足四五个足球场大的空地,空地里排满了鳞次栉比的矮房;这些房子像是列车车厢一样,横平竖直,就连间距都是一模一样的;房顶上还用油漆刷着银蛇图案。一眼看去像是一个巨大的生产车间。
这就是罗鸣他们说的“集中营”。名字起得倒是贴切。
梼杌驮着商羊先跳下了楼梯,精神体是哨兵和向导的另一副感官,在作战中,它们往往负责侦查或者警戒的工作。
梼杌和商羊跳下去后,过了两秒,塞恩少将他们也下了楼。
到了空地上,他们更直观地看清楚了这个集中营的面目——这里除了在高处看到的房子外,周围的墙壁竟然也是内嵌的房间。这些房间都开着巨大的窗口,窗口外面上了合金栅栏,窗口上头还有统一的金属牌子标识。
卫圻细看了下这些标识,内容都是一些名词,从食物到衣物,生活用品,甚至还有鲜花,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卫圻明白了:“这是个商业区?”
这可太出人意料了,看来罗鸣他们说的地下“城”恐怕还真没半点夸张。
罗鸣在一边点头说道:“没错,不过里边的货物存量基本为零,我们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还有这些房间,原本应该也都是商铺,不过后来被改建过,成了统一的宿舍。”
罗鸣说着话的功夫,卫圻他们已经走进了房屋集中区的过道,看到了那些房子的样子。
这些房子的门上也印有银蛇图案,但是每个房间的屋檐上都有一小块招牌,昭示它们之前的商铺身份。
似乎在作为商铺的时候,它们都是一个样。一扇门、一扇窗户。门都是关着的,窗户也是铁栅栏的。窗户栅栏后边有一层薄薄的窗帘,遮住了视线。
卫圻伸手推了下门,门是锁死的。卫圻于是撩开旁边一个房间的窗帘,看到了房间里的样子。
房间里的摆设相当简陋:一张行军床,一个洗漱台,一个马桶。
这样子可太熟悉了。卫圻脱口而出:“这不是监狱房吗?”
罗鸣在一边点头“我们也这么想。因为N星气候恶劣,现在也有不少监狱都建有地下部分。我们在那头还弄开过一些房间,发现里边的配置规格也是监狱里的标配。房门的锁也都是智控的电子锁,里外都没法自行打开。”
卫圻皱眉:“但这不可能是帝国_军方建立的监狱吧。”
至少在卫圻的记忆里,他从没听过哪个部队会用第二徽章,这个银蛇图案更是从来没有见过。
罗鸣颇以为然:“对,我们也这么想。所以,我们猜这是一个私人的场所。像这样的地方,要不就是贩卖_人口的,要不就是搞黑色产业的,更或者,这很可能是什么违法的人体_试验场所。”
罗鸣摸了摸下巴,边说边点头,认为自己的猜测非常合理:“不过从环境建设来看,这里应该曾经有人长期生活着。我可没见过哪个监狱能有这么丰富的生活条件。”
卫圻却想的比罗鸣更深一点——而要在N星神不知鬼不觉地建立这么一个地下城,需要的人力物力是巨大的,不可能没有任何人发现。
但是它建立这么久,外界没有任何风声,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地下城跟上头的利益有关。
卫圻看向塞恩少将,塞恩少将领会了卫圻的意思,点点头,认同了卫圻的看法。
“去你们撬开的房间看看吧。你们有找到能源阀吗?”塞恩少将看向罗鸣,问道。
说起这个,罗鸣就一脸懊恼。
罗鸣在前头带路,一边唉声叹气:“别提了。我们一开始看到这个地方灯火通明的,可高兴了。这么大一个地方,光是照明消耗都是个大头吧。我们也想着撬几个能源阀,那这个冬天咱村子就不用愁了。可是我们找了几个月,墙皮都撬了好几段,愣是没找到。别说能源阀,就是能源输送线都是机械师刻在头顶的电路,电线都拔不出一根来。”
“机械师……”卫圻瞠目结舌。
机械师如今主攻的是P型机甲之类的高端机械,他们用精神力在合金上刻录的“电路”,被成为“灵魂镌刻”。还有传说,曾经图特家的机械宗师,还制造过一个有灵魂的机械灵兵。
用机械师的电路来代替电线,这下边可真是大手笔了。
塞恩少将也皱了皱眉,就他所知,就连帝国大厦,也没有这样“奢侈”。
罗鸣听出卫圻的感慨,又叹了口气:“听着挺厉害、挺有钱的,可下边估计都荒了好久了,一点儿物资都没声。”
卫圻:“……”这是星盗到骨子里了吧。
几人很快就到了罗鸣他们撬开的那排矮房。
那排房子的门都是被从中间破开,然后敲掉墙壁给卸下来的,有些干脆整面墙都给破了个大洞。
卫圻默默看了自家老班长一样。
罗鸣很无辜:“这门可结实了,不这样弄不开。”
卫圻收回视线,塞恩少将已经抬步走进了房间。卫圻也跟着走了进去。房间本就不大,他一进去,房间里就显得逼仄起来。于是罗鸣几人都守在外面。
卫圻跟塞恩少将站在里边打量了一圈,房间里依旧是那个样子,连床上也只有一床床垫,别说被褥,就是枕头都没有。
卫圻弯腰看了看床下,床下空荡荡的,但是卫圻直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床板下的一些褐色痕迹——那是干涸的血迹。
卫圻心里猛地一跳,他直起身,仔细看了看这个房间的墙壁,果然在墙壁上也发现了许多黑褐色的斑点。在洗漱台的镜子下边,有一大片褐色痕迹,卫圻之前看到还以为是发霉的痕迹。
卫圻心里越发凝重,他又看向别处,然而就在他的视线扫过洗漱台上的镜子的时候,卫圻的眼角捕捉到了一抹明黄。
那是一只明黄色的眼睛!
卫圻的呼吸都停止了,他下意识地回头再看,然而镜子里只有他自己,和后边塞恩少将看过来的担忧表情。
“怎么了?”塞恩少将扶住卫圻的手臂,担心地问道。
“没,我……可能眼花——”卫圻转过身,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在塞恩少将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铁灰色的制服,左边胸口有一片矩形白布,上面写着字迹模糊的数字编号。
男人的下巴微抬,拉长的脖颈上布满了黄褐色的斑点,斑点越往脸上越密集,在男人下颌骨的位置,黄褐色斑点形成了一种角质,堆积成了一种如同泥土一般的轮廓。
男人的眼睛是明黄色的,瞳孔变成了椭圆形。此时他正呆滞地直视前方的镜子,似乎正在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卫圻的头皮都炸开了,恐惧切断了神经,但是很快他又喘过了那口气。血液回流,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卫圻一把扯住塞恩少将的手臂,将塞恩少将往后拉,同时大声喊道:“少将,小心!”
“怎么了?怎么了?”守在外面的罗鸣一直看着里边,他们只看到卫圻突然发疯一样扯住塞恩少将,双眼惊恐地看着空无一物的虚空,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怖的东西。
“冷静下来,卫圻。”塞恩少将反手抱住了卫圻,却发现卫圻已然失神,魔怔一样看着空中。
卫圻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他只觉得周围的所有人仿佛瞬间消失了一样。他独自一人站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看着那个高大的怪异男人,同时心头还涌上了一种恐惧。
那不是他的情绪,他知道。
卫圻的大脑开始隐隐作痛,那种不属于他的情绪仿佛在从他的双眼往脑袋里钻。
卫圻无法控制地盯着那个男人,尽管他自己一点都不想继续看着。
男人依旧在看着镜子,他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快。突然,男人张开嘴巴大声嘶吼了起来,卫圻没有听到半点声音,但是那种不属于他的情绪中,又多了许多的愤怒和悲伤。
男人无声地嘶吼,然后动作僵硬地扑向了镜子。他举起双手捶打着镜子——也是这时候,卫圻才察觉到男人的双手皮肤并不是人类的皮肤,而是甲壳一样的硬壳,没有可以活动的缝隙,看上去僵硬无比。
镜子并没有被男人打碎,反而是男人在敲打着镜子的过程中,身影慢慢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卫圻感受到的那份情绪。
等卫圻回过神,他发现自己正被塞恩少将抱在怀里,已经离开了房间,正坐在外面的过道上。
卫圻的冷汗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双手依旧紧抓着塞恩少将的胳膊,手指几乎痉挛。卫圻想要松开,一时间却发觉手指僵硬地动都动不了。
塞恩少将拉起卫圻的手,帮助卫圻活动手指,一边柔声安慰着卫圻:“没事了。封闭感知,卫圻。不要去探索那些残余的意识残影,冷静下来……”
意识残影?封闭感知?
卫圻后知后觉明白了塞恩少将的话,然后他才终于记起了自己的精神壁垒。
向导比其他人都更容易受到别人的情绪感染,这种情况称之为“共感”。共感有利于向导安抚哨兵的狂躁,但是也会让向导受到不必要的干扰。
越是等级高的向导,共感越强,所以往往在行动中,高等向导都会和哨兵一样,张开精神壁垒保护自己。
卫圻并没有作为向导的意识,所以一开始忽略了。
等到卫圻张开精神壁垒,内视疏导自己的情绪后,那种悲痛绝望的情绪,终于逐渐离他远去。
卫圻的身体瘫软下来,他看着塞恩少将,声音虚弱道:“少将,这里大概,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头上的刀终于落下。三次元工作变动。下月初换地方。
坑爹的是下周二到周五小区每天停电十二小时。
真是……祸不单行呢(ノ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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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宝宝是坚强的,为了不言而无信,周末两天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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