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走,皇上的身边忽然间多了一个黑衣老人,根本不曾见他从哪儿来,什么时候来的。皇上此刻背着双手,轻声问道:”情况如何?”老人说道:“你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当!”
“嗯,哎,郭兄,我亏欠你的太多!”皇上一声叹息,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皇上多虑了,我相信师妹的选择。没有什么亏欠的,一切是我自愿!”老人面色不变,可是身子微微的一震。
皇上哪里会感觉不到老人的颤抖,此刻的他却是面露愧色,说道:“哎!苦了你了!你下去休息吧!”
老人的背略微的显得佝偻,轻声说道:“是!你也多休息,一切不能扛在自己的肩上!”皇上看着老人慢慢地离开,就要走开门口了,突然说道:“对了,你吩咐下面的人查一查今天跟公主一起回来的那个人,我怀疑他有问题。”
“是!”声末人消。
皇上一个人呆立在大殿里,昂着头,呆望着那飘渺的虚空,双目中透着浓浓的哀伤,悠悠念道:“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千秋功名,一生葬你芳华。蝴蝶飞不过沧海,一场寂寞凭谁诉。天不老,情难绝。”
双目中竟是泛起点点的泪光,泪水划过脸颊,执掌江山的大手微微的抖动,抹去了两行清泪,伟岸的身躯好似那沙漠中孑然伫立的老树,显得孤独与沧桑。世间的人都以为皇上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人,因为他随时随地可拥有一切,殊不知,他坐拥江山如画,寂寞无人诉,终究还是走不出红尘的爱恋情伤,却也是最可怜的人。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脸庞,一如艳丽的海棠,一如无垢的青莲,缱绻着花底离愁的温柔,牵绊着一寸相思一寸灰的情锁,那一米阳光,从灰色云端漏下,从此沦落在天涯,拂过哀伤的面庞,怀揣了半世苍凉。.“紫烟,你可还能记起有我这个人吗?你可知道,今生怕是再难相见,战事将起,我恐是不能再挽回时局,可是我没有办法,身边只有郭老,他也是太过劳累,二十年的约期,到时怕是阴阳相隔了。”轻轻的低语,转身离开了大殿,暗自神伤的心灵已经无法抹平,唯留下温柔的阳光,调皮的跃动,享受着大殿的安静。
成天三人一起走出皇宫后,黄玉就独自离去,走时说了一句:“成大哥,等我把寒冰毒解除之后就来找你们。”成天明白再见到黄玉哦啊是要有一段日子,要将玄蟒内丹消化,必须的有周密的准备。就微笑着说道:“行,等你寒冰毒解除之后,我带你玩个痛快。”
黄钟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轻轻的说道:“一切当心,要是实在有危险,就先不要用内丹,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黄玉看着哥哥那关切的神色,心中一阵感动,从小到大,自己的各个总是在处处维护自己,东奔西走的为自己寻找解毒秘法,从来不会计较辛苦酸辣。想着想着,竟是涌起了泪花,强颜欢笑一声,柔声道:“大哥,你放心吧,我自己会把握好的,况且不是还有郭老吗。”
黄钟抬起双手轻轻的擦去黄玉眼中的泪水,语气显得哽咽,“恩。。呵呵。。是啊,有郭老在,应该是没有事情的,去吧。”“嗯,我走了。”黄玉快速的跑除了两个男人的视野,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害怕自己会大哭出来。
“这…我怎么觉得你们兄妹两好像是要生离死别一般,有那么夸张吗?”成天觉得奇怪,不明白两兄妹为什么会这样的情绪。
黄钟领着成天拆着自己的府邸走去,边走边说道:“成老弟,你不知道,我妹妹这寒冰毒气不一般。哎,说起来是一段辛酸的往事,与我的母亲有关。”
成天突然想起刚才在大殿中只见皇上,却不见皇妃,而且好像还听到皇上叫黄钟“三儿”,可是黄玉又叫他“大哥”,这其中可定是有一段历史。哎,皇家的事,自古都是复杂伤神的。
成天也不客气,当下就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黄钟开始好像有些为难的样子,片刻之后,就说道:“既然成兄弟问起,我就告诉你,说起来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走,回到我的府里,咱们边喝边聊,对了,成兄弟喜欢喝酒吗?”
成天一听到喝酒,眼睛放光,就像是活猫撞见了死鱼,来了兴致,雀跃道:“哈,我不怕告诉你,我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酒鬼!”“噢!原来是同道中人,走,走”黄钟也是一阵欢喜。
两人不一会就来到了“皇子府”,比起皇宫的金碧辉煌,这宫殿稍逊一筹,却也是蔚为壮观。只见得宫殿笼罩在袅袅雾气之中,如果不进到府里,根本看不清切不真切。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乳白的栏柱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黄乳玉石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晶亮粉饰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柱子前是一个浴池,池里池水环绕,白雾弥漫,迷蒙的水汽蒸腾,如同那天空的云彩,将池里的的一切都遮笼在神秘之中,如梦如幻,好似那天上人间一般。
奇怪的是,府里并没有站岗的士兵,只有三个年轻娇嫩的丫鬟,统一穿着浅紫色的宫服,简介而典雅,并未佩戴多余首饰,只在鬓间插几支芙蓉钿,身段苗条似柳,谈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娇柔可爱。见到两人,慌忙的行礼。
只听得黄钟说道:“上次我不是叫你们都回家去么,怎么还留在府里,是盘缠不够用吗?”
三个女子瞬间齐齐跪倒,其中一个说道:“皇子你别生气,你让我们走,我们当然不敢拂您的意思,只是我们本就是无家可归的人,来到这里有几年了,早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还请皇子不要赶我们走,我们愿意伺候皇子一生一世。”语带空腔,竟是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黄钟受不了女孩子的哭声,心一软,说道:“哎,既如此,你们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只是我这宫殿清寂无人,怕是你们待不久的。嗯,这样吧,你们到公主府上去,替我好好的伺候公主就当是对我的回报了。你们愿意么?”
“我们愿意!”三女破啼转笑,好似三多娇嫩的花儿开放,艳丽惊人。
“你们这就去吧,公主出去一趟也累了,好好的照顾好了”三女听得先是一阵犹豫,终于还是相继的离开。
自始至终,成天都是静静的在旁边观看,别人的家事,他向来是不插手的,只是对于黄钟遣散佣人的行为感到意思的诧异。不知其用意何在,但黄钟不说,他自然也不会问。黄钟这才招呼成天道:“成老弟,走,喝酒去。”
自己当先走去,成天尾随其后,片刻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那似梦似幻的水池边上,才见到池边还背着几盆不知名的鲜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只见得黄钟跃入池内,消失在白雾里。紧接着他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兄弟,接住了!”一个个酒坛飞出,过了一会儿,悠悠的窜出来。
“来,先干一口!”黄钟像是早已等不及,扒开就是猛灌,成天也不落后,敞开了喝。
不知不觉,已经是过去了几个时辰,两人也都喝的有了些许的醉意。
天上的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那万里无云的天空,蓝蓝的,像一个明净的天湖。慢慢地,颜色越来越浓,像是湖水在不断加深。近旁的宫殿,在夕阳映照下,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
黄钟的眼神已经显得迷离,脸上更是充满了惆怅。大着舌头说道:“兄弟,你不知道,其实我多想自己不是生在帝王家,我多想自己和你一样,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管江山社稷,不用管苍生民众。一个人守护着自己的家庭,守护着家人。”
“你说为什么老天爷这么的不公平,要把这痛苦和灾难降在一个弱女子身上,我多么的希望遭受寒毒的人是我,嗝。。是我啊。。难道真的是红颜薄命吗?我不信!你可知道,每当我看到妹妹遭受着含毒的痛苦时,我的心是有多痛,就好像是刀绞一般。我多磨想去分担她的苦楚,于是我千方百计的寻找秘法,只为了能够减轻她的一丝疼痛啊。我真没用,我无能啊,找了7年都没有找到根治的秘法。”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的黄钟,哪里还有半分皇子的神采,悲痛欲绝的声音显得是那般的无助。
“大哥,别太难过,一切事情无绝对,只要不放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况且不是已经拿到玄蟒内丹了吗。”成天看着黄钟这模样,也是无可奈何。
“哈哈!玄蟒内丹。。。你真以为玄蟒内丹能就得了她吗,你错了,这只不过是我临时想到的一个主意,你别看我妹妹成天嘻嘻哈哈,好几次我看到她默默的流泪,我知道她都快要绝望了,我为了让她不起轻生的念头,才胡编乱造出玄蟒内丹能救她的主意,只要有希望在,人总是会变得开心许多。”黄钟大口大口的灌酒,可是那无边的愁苦早已经融入他的灵魂,借酒消愁,只会愁更愁。
“你不知道,妹妹才三岁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还带走了我的两位哥哥,所以她一直叫我大哥,我的父亲整天忙着自己的事,哪有时间来管我们,但是我不怪他。那时候我五岁,我天天背着妹妹玩耍,唱歌你他听,哄她睡觉。看着她开心的笑容,我的童年几乎就是和妹妹一起度过的,那时候我觉得人生中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奈何红颜如梦,花堪折,黯然一世风华。浮生若梦,烟花易冷。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体内的寒冰毒气开始发作,刚开始还好,吃几颗止痛丹药也就完事了。后来一发作起来,就要痛上一两天,根本难以承受。你说这不是上天不公平是什么!”黄钟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人未散,酒已醉、心已碎。他的样子落魄不堪,整个人充满了消极。落魄的灵魂,呻吟在飘渺的尘世,悲凉的痴怨于心谷之中,哭诉着上苍的不公,失意了浮华,抽空了斗志,呓语婆娑。
“我恨啊,可是我已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要离开这尘世,我不甘心啊。”黄钟无力的捶打这地面,在苍天的面前,人显得是如此的渺小,软弱。
成天这事还是有些疑惑,不知道黄忠说的母亲离开是什么意思,还带走了两个孩子,他猜测应该不是死去的离开,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是抛弃了他们皇室父子女离去。只是安慰道:“无能为力的,也许是挽回不了的悲伤,而曾经的点点滴滴的美好,也许会蚀骨一般侵蚀我们脆弱的心。也许,会流泪悲伤、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可是,只要有一线的希望,我都应该昂首挺胸,大步向前,从希望中抽取力量;不要再去怨天尤人,人生就是这样,得失无常,祸福互倚,凡是路过的,都算风景,我想你妹妹或许早就已经想开了,所以他才笑得那么开怀,她知道等走远了再回望,才发现,挫败让人坚强,别离令人珍惜。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珍惜。”
也不知道黄钟听进去没有,见他枕在成天的大腿上,怀抱一空坛,不省人事。微风吹过,风干了黄钟的泪水,此时的他,又做着怎样的猛?
成天看着他,忽然觉得刚才的黄钟才是真实的黄钟吧。要不是就醉了,这些话估计黄钟这一生都不会说出来,哎,暗自一阵叹息,他突然觉得这黄氏一家人都是可怜人哪。这皇宫中或许藏着许多的秘密,玄蟒内丹都救不了黄玉,自己又能帮到什么呢?难道才认识就要生离死别吗?那飘渺的水池,又是谁人编织的幻境?忽然,他眸光一亮,他想到了一个解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