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我辈修行半生只为求果成道,你当真要为了区区宝物枉断仙路乎?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今日之事定不会追究与你,上仙还会赐下机缘,今生你我之辈皆能有望成仙!”
“咳咳,哇”。一道身影凌空驻立,佝偻着腰,口中不停呕着鲜血,一身血红色的长袍早已辨不出本来颜色,浑身伤痕交错纵横,一柄冰霜雪剑自胸前透穿后背,露出半截剑尖,剑尖连着一串血珠自空而下凝结成一线,散发着寒气,也不知出自何人高作。
“到极限了吗,没想到纵横一生,今天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只是...只是真的不甘心阿,仙路触手可及,可是...”江山心里默默念着,眼光眺望着不远处虚空一座若隐若现的残破宫殿,眼中充斥满满的哀伤和愧疚。
宫殿残破不堪,规模宏大依稀可见当年盛景,只是渐渐快要遁入虚无。环眼四顾,四面八方凌空飘立的人影,或神色淡然。
或喜不自禁,每个灼热的眼神都掩藏不住贪婪紧紧盯着江山的左手,那手心里的东西可是能让人立地成仙,这是每一个长生人的执念。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不防耐它的稀贵。毕竟这可是上仙都势在必得的神物阿。
“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如找个盘口坐下来喝杯茶,划个道出来,江某一并接过就是,这般吃相不怕让天下人耻笑吗”。即使处于绝境,身受重伤频死,江山仍微微一笑,面无惧色,仿佛与邻居扯家常,毫无半点刚才生死相向,以命换命的姿态,面临泰山崩塌不惊,江河倾覆不惧,单凭这份豪气和心境,即使在场众人立场不同,也不禁在心里竖大拇指呼喝一声“彩”!
一位道骨仙风身穿麒麟袍、头戴浩然巾的老者踏前一步,右手背负长剑,稽首作礼,众人隐隐皆为他首。如果不是面上清晰的掌印,倒也不失一份仙气。
“好说好说,机缘之争,只为寻道长生,江小友有此觉悟愿,实乃我等大幸,哈哈哈,江小友不如与我等移驾乾元宫,伤势如你之重,早时治疗,或可挽救一线生机”。
江山面露欣喜之色“哦,此事当真?”翻手抓了一把丹药就塞进口中,随即斜了一眼下方,只见平原上,百十来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寥寥几人盘膝打坐疗伤,望来的目光也充满畏惧。
“徐掌教和各位宗主,今天损伤惨重,死了这么多徒子徒孙,倘若我移驾乾元宫,不是羊入虎口乎?安知你等不会诓骗与我,只怕我一进入乾元宫,掌教一声令下,刀斧加身,到时我只怕插翅难逃吧?”
身穿麒麟袍的徐掌教连连摆手笑眯眯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呀,仙缘之争,生死有命,踏上修仙路,随时性命抛,他们福缘不足,应映此劫,我以我头上的浩然巾立誓,我等皆绝不会与你作难,否则尤若此发。”
说罢从旁边抬手抓过一个不知哪个门派的倒霉鬼,一道剑光闪过,手上几缕头发随风飘摇,朝周遭连打眼色,围攻众人心头大定,纷纷点头“与江小友无关。”
“应当应劫。”“绝不追究,命当如此”。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倒霉鬼惊得一头冷汗站在原地,待发现虚惊一场,摸了摸头上断发处,并冷着脸敢怒不敢言。
江山面色犹豫不定,沉默半晌咧嘴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话音未落,突然只见江山面无人色,抬手一指惊喝到:“真仙....“,徐掌教及众人心中一惊,转头望去,糟糕...徐掌教心里一沉。
暗呼小贼奸诈,抬手掐诀一掌轰出,右手挽过一串剑影,斜刺而出,剑出如龙腾虎啸,风云变色,只听一声惨叫,凌空爆出一团血雾,众人纷纷回转心神抬眼望去。
只见江山好整以暇站在原地,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只见血雾飘散开来,隐隐可见尸体碎块纷纷下落,众人哪不知中了小贼奸计。
分明是小贼虚慌一声,趁众人分心之际,闪身一旁抓住一个不知哪个宗门的弟子,像扔一块抹布一样甩来,正中惨无人道的连环打击。
徐掌教等众人脸色阴沉盯着江山,在场哪个不是一方领袖、掌教,哪个不是当世强者,连遭戏弄,如果不是顾忌伤及神物,哪会还容他站着说话,早就呼喊一声,众人上去围着就是一顿毒打。
“江小友,此番何意,莫不成存心拖延时间戏弄本座。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乎?”
江山冷笑一声,抬起左手,只见掌中一个玲珑小巧的黑色小塔滴溜溜的旋转着,塔分七层,周围一双双饿狼搬的眼神死死盯着,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早就一拥而上。
“徐老狗,不过是跟你开个小玩笑,你竟然就张口闭口就威胁小爷死不死的,看来你是毫无诚意,此等反复小人,羞于你为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遭如若大难不死,他日必定取你小狗老命,哈哈哈。
想从江某人手中讨食,问过你家爷爷同意了没有”。说罢,江山抬手一口将掌心小塔吞入口中,一声长啸,啸声滚滚传响千里,江山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幽蓝的明火,犹如幽冥深渊中的孽火,近在咫尺毫无炽热,却给人神魂都战栗的感觉,仿佛哪怕稍沾染一丝就足以让人万劫不复,神魂聚散。
“业火,快退”围攻之人纷纷倒退,面色吓然,生怕被业火缠身,徐掌教脸色铁青,铁拳紧握,身为堂堂乾元宫掌教,一身道行出神入化,飞天遁入无所不能,联合众人竟然未能拿下江山。
还被人当面一口一个老狗小狗的大呼小叫,江小贼死不足惜,可那玲珑七层塔万万不可有失,这可是关乎成仙的机缘,可如今江小贼自知无望逃生,临死反扑,引动业火缠身,试图连同神物化散天地间,徐掌教眉头紧锁,业火这东西。
哪怕是他,也万万不敢沾惹沾染丝毫,也不知江小贼是如何引动业火,难不成...嘶,回想起江小贼不久前吞服丹药的那刻,暗道此子当真心性了得。
不知吞的什么丹。竟能引动业火焚身,一时想不明白,徐掌教皱着眉铁青着脸紧紧盯着江山的身躯,眼神仿佛能洞穿身体,锁定在江小贼体内滴溜溜旋转的黑色七层小塔。
“嘶,啊...阿...啊。”业火缠身的江山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沙哑令人惊悚的惨叫犹如走到末路的兽王,其鸣悲呼,其声渗人,周遭闻者众人无不头皮发麻,修为浅薄的早已惊惧的面无人色,生怕江山临死反扑,早已远远退开,遥遥观望。众人只能心中默默祈祷上仙势在必得的神物能够挡住业火的焚烧,万万不可有失才好。
江山的意识,渐渐模糊,周围人影都渐渐看不清,眼神都快失去焦点,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莫大的痛楚颤颤巍巍的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圆形碧绿翡玉。
玉上雕刻着云隐若现,一座山峰,一条江河,河边一株青天绿树,树下有个女子慵懒的斜靠着树杆,伸手在江河之中溅起一朵朵浪花,虽看不清面目,却让看者无不觉得此女透着灵动,一抹俏皮。
江山意识已经快湮灭,灵魂脆弱不堪,犹如瓷器遍布裂缝,感觉一触就要碎成片片飞扬,抬手下意识的摸了摸玉中女子,隐隐耳畔传来一声轻快的低笑声“清...”,江山意识犹如醍醐灌顶。
强行聚拢着破碎的意识,在无尽痛楚中挣扎嘶吼,仿佛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睁大着双眼四处环顾,仿佛要看清什么,然而却什么都看不见,黑黑的,无尽的黑域,毫无一丝亮光,“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仙路触手可及,一生所求何为,不过仙字一途,未成仙,怎敢死,还有人未寻,那个人还在等我去救。安能绝命于此。那人还在等我,我不甘呐。”江山内心咆哮如雷,犹如困兽之斗嘶吼连连,只听见周围的惊呼声连绵不绝。
“那是...不好”,徐掌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江小贼意识崩溃,就要神魂俱灭,一直在江小贼体内滴溜溜旋转的黑色七层小塔,突然躁动不安,仿佛辛苦抵挡不住业火一般,四处在小贼体内逃窜,如陷入沼泽,左腾右挪嗡嗡直响。
徐掌教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态,当内心一种不妙的感觉愈渐愈浓,只见江山小贼浑身渐渐虚化,若虚若实之间变化不停,一道蓝色火光直直朝着一方飞掠而去,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拦住他。”一声爆喝,徐掌教恶目狰狞,一身缥缈仙气不复存在,宛如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抬手迅速掐诀一转,周身一片血雾缥缈,往前一步落下,就消失在原地紧随那道蓝芒而去,咻咻咻,一道道人影交错冲天而起或手恰剑诀御剑而驰,或祭出秘宝,还有人摇身一变露出庞大妖身,一步跨出,越过大山,再迈步,妖身消失在天地间,余者奋身直追。
直奔前方空气中残留的幽蓝色火光尾巴追去。眨眼片刻,遍地除了寥寥数人盘膝打坐疗伤一脸茫然的弟子,就只剩下一具具尸体在无声透露着此次围攻的惨状,虚空中那座若隐若现的残破宫殿早已消失不见。
几日后,徐掌教披头散发的站在虚空的一块陨石上,早也不复之前的仙风侠骨,一身道袍破破烂烂,胸口还沾染一片血迹,披头散发,头上浩然巾斜斜挂在脖子上,咽喉一处贯穿伤口雷丝闪烁,隐约受伤不轻,周遭分散站着几位大能面色阴沉不定,一人魔气缠身,散发着无边的黑暗,就像从幽冥之中走出的邪神。
一位妖族通背猿猴,二百丈的身躯顶天立地站在虚空,双手各持一柄大锤不停在胸口拍打,咚咚声骇人听闻,怒吼不断。
一个白发童子站在一只神雕上,负手眺望远方,不时回头看下胸口碎大锤的通背猿猴,饶有兴趣的猜测猿猴会不会把自己锤死在当场,如果真能这样,说不定还可以饱餐一顿,这等异猴可不多见,大补之物不是什么人都能尝尝鲜的。
脚下的座山神雕眼中也闪着智慧的眼芒,应该是跟背上白发童子想到一块去了,一会看看猿猴胸前,一会瞄向猴脑,似乎在想从哪开始下口比较好。
众人背后大陆遥遥不可及,只能隐隐看到一点光芒闪烁,如同这样的光芒在整个浩瀚宇宙中数不剩数,四周不分东西,不辨方位。
“诸位怎么说,是去是留吭个声吧。此等机缘怕是与我等无缘了”。隐藏在魔气中的强者出声问到,声音温婉如玉,仿佛一个女子的声音,仔细一听又好似一个男子。
“虽是仙缘,但宇宙浩瀚,谁也不知那蓝芒业火飞向何处,停在何方,我等虽强,但世间尚也不是举世无敌,就论浩瀚宇宙的危机就不知道遍布几何,这机缘你们谁想要就继续追吧、
嘿嘿嘿,成仙与我不过后院栽树,摘果不过早晚之事。你在敢瞪我,小心我撕碎生吞了你胯下小鸟。”说罢通背猿猴瞪着大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白发童子和童子脚下的座山神雕。
白发童子面对猿猴这等庞然大物怡然不惧,笑嘻嘻的抬手遮面,好像颇为难看,脚下神雕眼神咕噜一转,也抬起一只翅膀掩在嘴边偷笑。
这等情景就连徐掌教都眼角一跳,“你们追不追是你们的事,本座今遭损失惨重,岂容小贼逃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业火之恶,余者不敢及,小贼必然难逃一死,待我找到他的尸首,定要在他身上戳上108个窟窿”说罢不管不顾顺着残留的点点蓝色星芒直追而去。
散发着魔气的强者嘿嘿一笑,魔气逐渐从外而内收缩,眨眼通天魔气就消散一空,人影消失不见。白发童子叹了口,跺了跺脚,脚下神雕一声清唳,往来时方向飞奔而回。
星海虚空只剩下独自一猿,怒吼一声,一锤滑过虚空,一条漆黑裂缝瞬间绵延几百丈,通背猿猴一头钻进去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条虚空裂缝缓缓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