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两个因钱银推脱起来,感情又迅速回温,不到一会儿,这两个就笑脸盈盈的,也不赌气了。
王氏到后头,实在不过邢霜,只得道:“我知道你自不在乎这些,只是你也照顾下老太太和我的心思,莫让我们太操心了。你这一走,也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倒有些当日姑太太离家的样子。
“老太太那里日日揪着心惦挂着你们,就指望着你们在外能不缺吃不缺穿,一切安好。你若不多拿些走,叫她老人家怎么安心的下来。”
邢霜也不客气了,对王氏道:“你既这么,那便按着市价买下我那些田地铺子就好。至于日后的进项,我在广州那边还有买卖,你不必担心。”
王氏无奈只得答应下来,又对邢霜道:“自分了家,你也赌气不去仙鹤堂。如今既解了心结,好歹去看看老太太吧。”
邢霜愣了愣,却没有回答。
她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
贾母自改变之后,这一回虽不明白她的用意,邢霜却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而分家那段时间,每每去了仙鹤堂,总能有意无意间发现贾母眉眼之中透露出的慈爱。
邢霜不敢去,她怕自己看到贾母的样子,会落泪,会心软,会不忍心离开。
而现在家也分了,丈夫也得了个官职,不得不去广州。全家人都做好了准备,她要是这个当口突然心软不想离开,岂不是让大家都白忙乎。
人活了一世,年纪越大就越心软。年轻时她还能硬起脾气来,这会儿她是真的硬起不起来了。
邢霜沉默着,王氏看着她,也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是赌气不见,只是你这一走,还有没有机会见着咱们,都难了。老太太那里,总得去道个别的。难不成你还想一面不见就这么走了?”
邢霜点零头,缓缓道:“我自会去告别,不过不是这会儿。老太太究竟为何要分家,我虽不清楚。但我知道她定不会害我,且这分家本也是我的原意,她这一出也算是圆了我的心愿了。
“都过去这么些了,再赌气再埋怨也都过去了。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该怎么跟她开口这句告辞。”
王氏听了心里十分激动,笑着道:“你不怨她这就最好,她只消知道这一点,便是做梦也会笑醒了。”
两人着,贾亮打外头进来,对邢霜道:“究竟多久能动身,陛下那头催的紧了,是前两广总督已经回京叙职了,我这边再不过去,那头空缺的久了可不好。”
邢霜忙道:“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只这边的产业卖掉,就能动身。”
贾亮又看向王氏道:“我们不在,老太太就劳弟妹多加照顾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只管写信问你嫂子。”
邢霜白了眼丈夫道:“偏你操心,她虽一直没有当家,却没少担着差事。你当我那些差事都是白给她的?内外的之事,我轮番让她当差,便是叫她各处都知道该如何处理。”
王氏闻言一怔,这才发现正如嫂子所,家里的事务不论大,自己都处理过。且每回都是自己处理到得心应手之时,嫂子就会突然换一件给她。
开始她还觉得麻烦,可到了现在她却发现,原来这家里上上下下无论巨细的事情,她都不在话下了。
“嫂子!”王氏激动的握住了邢霜的手,差点掉下泪来:“你有心了。”
邢霜抽出手来,笑着道:“怪肉麻的,何苦来哉。即便我不这么做,你也能极快上手。好歹你也是千金姐出身,又不比我这个平民之女。我才来时,那些要充场面的事情,不也是你教我的?
贾亮又道:“你们别在这里浓情蜜意的,我看着尴尬。正经事儿呢,都严肃点。”
王氏和邢霜忍不住噗呲笑了起来,王氏笑着道:“原不敢跟大伯多话,原来大伯也是个极有趣的人。”
邢霜笑着道:“他就没个正形,你别理他。”
完,她又对丈夫道:“你若真的急着上任,带着咱们也不方便。不如你先去广州,正好那边也需要人打点住处。
“这过去了,琏儿一家是随咱们一起住,还是另辟宅邸,问过他们没有?”
贾亮龇牙道:“别那个臭子,就是琮儿瑨儿我都巴不得他们快些迁府另居,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多好,儿子一多就是麻烦。偏那臭子还嫌不够,是过去了要一起住。”
邢霜笑道:“一起住就一起住,这又有什么,不过多管几个人吃饭罢了。正好既然是一起住,便叫琏儿随你一道同去,你们快马加鞭去了广州,先把咱们的宅子安顿好。
“我听,两广总督是有总督府的,皆是内务府安排的,可这总督府必然不大,咱们最好再买点地。”
王氏见夫妻俩已经商量起广州的事来,怕自己听下去会难过,便起身告辞。
等王氏一走,贾亮便问王氏来做什么,邢霜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丈夫,贾亮听了欣慰道:“也不枉老太太对你苦心一片,你能这么为她们着想。”
邢霜一听,便知道老太太私下跟丈夫也串通好了,自己虽猜出来了,却也不想多问。便道:“如今只等这些卖了,我就能出发。你是换银票好,还是换成黄金带去?”
贾亮想了想道:“广州一带白银价贵,换做银票带着,也不占重量。且若要我和琏儿先出发,你们这一路除了琮儿就多是妇孺幼童,还是心为上。”
邢霜点零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打算,且你先带一半过去,不管哪边折了,都不会没有本钱。”
夫妻俩在房里算了一会儿,除了还没脱手的家族产业和邢霜的洋货铺子,其余的都已经换成了银票,足足有两百多万,贾亮就先带一百五十万两过去,作为前期打点之用,剩余的则由邢霜带过去。
贾亮又问妻子:“这洋货铺子和家族产业,能卖百万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