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这几日下来,是真的生不如死了。不犯毒瘾时还好,一旦犯了瘾便浑身难受,恨不得一头撞死。
可偏偏他手脚被绑动弹不得,只能在床上大吼大叫的发泄,吓得两个丫鬟不敢靠近,只有等他安静了才能进来收拾。
几日过后,毒瘾发作的时间也逐渐长了,发作的次数也少了一些。贾敬觉得精神逐渐好了一点,心中对大弟的恨意也越发的减了一些。
他虽不知自己为何吸食神仙散,可心中也清楚,吸食神仙散不是什么好事儿。清醒的时候,他暗自反省,总觉得奇怪,自己为何会走上这条路的。
明明一开始,和大弟两个将府中的危机成功化解了,逐渐走上了一条光明大道,可怎么就不知不觉的又走歪了,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虽还怪罪大弟不给他留面子,可心里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心想能戒掉毒瘾也是好事儿,等他完全好了,定要向大弟道谢。
谁知才想了这些,就听屋外传来大弟的声音,和族中几个长辈的声音。贾敬心中一凛,还想竖起耳朵听听外头了些什么,谁知此时毒瘾又犯了。
贾代儒贾代修两个正听贾赦询问丫鬟们贾敬的情况,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嘶吼声,把两个老人家吓得腿都直打哆嗦。
贾亮是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被吓着,但看周围的人都吓得两股战战,赶紧出生宽慰道:“不必害怕,敬大哥此时被固定住了,不会出来伤人。”
鸳鸯听了心里直打鼓,难不成没被固定住,敬老爷犯起瘾来就会伤人?
袭人也吓得不行,忙问自家老爷:“这样下去还得多久?奴婢出来久了,怕太太那里人手不足呢。”
贾亮戏谑的看了袭人一眼,吓唬她道:“这也难,少则半月十来的,多则半年一年都不一定。”
袭人都快被这无良老爷给吓哭了,一张脸惨白的,心想今晚回去求求太太,换个力气大的婆子来看着才是。
贾代儒贾代修两个一听,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半个月一个月都还好,这要是真发作个半年一年的,差事都被外缺了,族里的子弟还怎么办?
于是两个老人家也是当机立断,立马决定不用再看再问贾敬的意见,马上开祠堂开会,另选组长。
贾亮又不乐意了:“怎能如此儿戏,且没有敬大哥在场,换了族长只怕东府也不答应。”
贾代儒道:“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珍哥儿蓉哥儿又是何等品行,难道自己不知?还在孝期就做出此伤风败俗之事,蓉哥儿不过十五就如此淫乱不堪,再不矫正过来,只怕通家都有杀头的祸事!
“赦哥儿不必担心,这事儿由我们担着,必不叫你为难。且珍哥儿蓉哥儿皆是你的辈,这族长一位素来都是德高望重之龋任,轮也轮不到他们!”
贾亮心想,这倒和书上的不一样了,书中贾敬还没死,只是出家就让贾珍当上了族长。这会儿贾敬还没出家呢,这族长就要换给自己了,这些人居然还没意见,可见还是自己个变数出了问题。
接下来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整个贾家除了这两个代字辈的长辈,其余众人皆是贾亮的同辈。开了祠堂了问题,即便贾珍再怎么辩解,其余人也不予置疑的支持贾赦担任族长,很快这族长的位置就被定了下来。
好在三日后便是吉日,便定下三日后再次开祠堂行贾赦的族长之礼。贾珍赶去贾母那哭诉时已晚,事已成定局了。
贾母一言不发的听着贾珍的哭诉,默默盯着地面发呆,直到贾珍哭到累了哭不下去了,她还没回过神来。
贾珍跪着那儿等了半,抬起头来见太叔婆半没有反应,这心里也明白是无法挽回了。
待贾母回过神来,贾珍已不知什么时候起身告辞不在了。她叹了口气,心里只道奇怪。
明明她也清楚,这一族之事非同可,若是敬哥儿不经事了,由老大来担任族长无可厚非,可她这心里怎么就是不得劲,就如同以前对老大媳妇那样,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她再一次觉得自个怕是着了魔了,心想自己从以前开始就时不时要魔怔一回,许是一直拖着没在菩萨跟前静心的缘故。于是她也不敢再拖延下去,派人去清远居了一声,叫大太太安排她去水月庵暂住。
邢霜听到这消息,很是惊讶,也顾不得其他事了,赶紧跑去了仙鹤堂。问老太太为何要去庙里静修,她偏又不肯,这让邢霜越发的疑惑了。
“老太太想去静修,媳妇儿原不该拦着,可如今家中事多。珠哥儿媳妇眼瞅着也要生了,琏儿又中了亚元,家中交际繁忙。若没有老太太镇着场子,我这个没眼力见的还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来呢。
“老太太行行好,心疼心疼媳妇儿,再迟些日子去也好。好歹撑过这段时间,让媳妇儿喘口气再吧。”
贾母听了这话,又心软了起来,要老大家的自当家以来,还真是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而对她这个婆母,更是越发的恭敬孝顺,一点也找不出错来。
这会儿若是去了庙里,万一外头以为是自己不满老大要当族长了,岂不是给大房找麻烦?
她哪知道她这一心软,竟错过了一个知机的机会。因为这会儿水月庵里,正暂住着一僧一道,等着她的到来呢。
邢霜一番苦劝之下,贾母犹豫了半晌,终于答应过段时间再去。而邢霜这头为怕贾母这会儿出去给丈夫添堵,赶紧把管家的钥匙交还给了贾母,又称自己身子一的沉了,行动不便,贾母还硬朗着,请老太太收回这权力去。
贾母重得了钥匙,这才安心下来,接了钥匙,也不再派邢霜差事。原由王氏担着的差事倒没撤了,她只一心管起家来,看着倒像是把邢霜排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