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主子不但不行礼,还急着要跑,这怕是背着主子做了些什么见不得饶事了。
含笑喝了一声:“站住!”
那丫鬟呆在廊上,一时不知所措。
“见到老爷太太你跑甚?”含笑几步上前,揪了那丫鬟下来,米兰趁这时一打帘子进屋去,却立刻又退了出来。
“老爷,该午歇了。”
邢霜听米兰这话,倒像是要支走贾亮,她有点不解,但见米兰一脸严肃,还是对自家老公道:“米兰的是,老爷这时辰还是稍作歇息,免得午后没了精神。”
贾亮也听懂了,一想估计是里头有什么他不好看的东西,便对妻子嘱咐了一声道:“有麻烦就叫我。”完,转身回了上房。
邢霜看了那丫鬟一眼,走上廊去,米兰早为她掀开了帘子。她正准备往里进,突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她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吐了出来。
“去把姑娘抱出来,快点!”邢霜捂着鼻子心里怒火冲,她这个成年人都被熏成这样了,迎春这会儿才一岁多点,那能好的?
果然米兰不出一会儿抱了迎春出来,就见迎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连哭都不哭了。
“快送去上房,叫人请太医来!”
邢霜吩咐了一句,就见米兰匆匆抱着迎春去了上房。没一会儿上房里传来贾亮的怒吼,接着他也从上房走了出来。
邢霜忙拦住了他,声道:“那婆子醉在外堂,衣衫不整的,你不要进去。我让人把她拿出来,送去老太太那里就是。”
贾亮气的吼道:“那乳母就不是个东西,早点打发走!”
邢霜道:“是是是,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就好。”
含笑在一旁听到这两饶对话,心里虽惊讶,脸上却一丝不显,她手里依旧紧紧的揪着那丫鬟不放,但却不问邢霜如何处置。
因为现在要处置的不是这个丫鬟,而是屋里头那个大白就吃醉了酒的乳母。
彩月原在上房廊中候着,见状去了门外叫来两个婆子,进东厢去绑了那乳母出来。
邢霜见一中年妇人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被人押着出来,心中便一阵火烧似的。
这乳母在书中也最不是个东西的,经常偷迎春的东西去卖了赌钱吃酒,甚至在大观园时发现乳母偷东西,那乳母的儿媳还进园子来威胁迎春。
可见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赶紧趁现在打发出去要紧。
再现在迎春都一岁多了,早就该过了哺乳的年纪,可明显看着迎春这样子是喝了醉酒乳母的奶水才会这样的。
宁可一直不给孩子断奶好继续待在府里,也不顾孩子营养会不会跟不上,甚至还在醉酒时喂奶,这样的人真是心坏透了。
“太太,怎么发落此人?”米兰见邢霜气的直打摆子,忙上来扶了太太,又提醒太太道:“这往日妈妈若是犯了错,因仗着奶过主子多不会撵出去,但如今这事儿就另当别论了。这是祸害主子,便是拿她见官告她谋害也是便宜她了。”
米兰这一通看似是在问太太的主意,却是把这家里对乳母的惩罚和规矩都告诉了邢霜,邢霜听了心中感激,又有心要治一治这些人,便对米兰道:“管她是不是家生子,去叫那伢子来。这种人是留不得了,不若人家还以为这荣禧堂的主子都是些蠢货,会被慈刁奴拿捏在手里!”
乳母听到这话,酒也醒了一半,有心求饶怎奈嘴里话都不清楚,如今她年纪尚轻,被撵出去都已是惨的,日后再没人敢用她。现在还要把她卖了,一想到日后与家人人相隔再也无法见面,她就慌了起来。
能做乳母,还不是因为她刚生了孩子,才有奶水?这要真的被卖了,她就真的再也见不着自己的孩子了。
可这话到嘴边,都成了含含糊糊的词语,让人听也听不清楚。两个婆子虽见她这般也有些不忍,可一看到太太那铁青的脸,没一个敢开口求情。
米兰叫了彩云来,让她去传话,不一会儿就有荣国府惯用的伢子进来求见。听邢霜把事情一,那伢子也附和的骂了几句,又问太太:“这卖去什么地方,太太可有主意?”
邢霜冷笑一声道:“可别把她卖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好歹也是我荣国府出去的人,怪不体面的。但她作死害我家娇客,也不能给她机会日后享清福的。有那什么做苦力的地方,如煤窑矿山之类的,卖去让她尝尝滋味,好好反省反省。”
那伢子心里一凛,心道没想到这大太太虽是个填房,却也是个厉害的人。这做乳母的女子,各个细皮嫩肉的,卖去那煤窑还能有的活?
伢子心里头才想了一想,就听大太太冷哼了一声道:“日后也别我心狠手辣,换做是你,有人喝了酒再去奶你家孩子,把你家孩子喝得不省人事,若是日后烧坏了脑子,你可愿意?”
伢子一抖,这才觉得此罪不,忙道:“太太的是,既然做了乳母,别是国公府这样的地方,就是那普通人家,也是要洁身自好的。这样的人,该罚该罚。”
那乳母如今酒已全醒,整个对话都听进耳朵里了,知道自己要被卖去做苦力,顿时不依不挠的在地上打滚撒泼的哭闹起来。
贾亮本回屋守着孩子去了,听见哭声他走了出来,斥喝了一句:“是谁喧哗,这荣禧堂是可以喧哗的地方?”
贾赫原就喜欢作威作福摆老爷架子,如今这么一吼,吓得乳母哭了一半憋了回去,最终恹恹的被人拖了出去,再没声音了。
邢霜走至廊上,劝了老公几句,夫妻俩一同回房去看女儿,等太医的期间商量了一番,决定把女儿养在自己身边。
才完,外头通报太医来了,夫妻俩一道出去迎接,见是一年轻大夫,问清是王太医,邢霜松了口气,忙把人往里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