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中年猥琐男又大吼一声。
苟小小二话不说,直接给他吃了一个拳头。
小丫头片子看着身板娇小,拳头还没碗大,力道可不是盖的。
脸上挨了重重一拳,中年猥琐男身子一歪,趴在桌上,手按在鱼骨头上,扎了一手鱼刺。
“混蛋!”他大怒不已,起身指着苟小小大骂,“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你!谁给你的胆子!”
包厢里原本声色犬马、觥筹交错,大家玩的正高兴,突然闹起来这么一出,其他人都愣住了。
中年猥琐男指着靠近包厢门口的几个人,“把门关上,把门给老子关上!老子要好好教训这两个死丫头!”
他话音未落,突然响起砰的一声——
只见苟小小抓起桌上的一个酒瓶,敲碎了瓶子底部,用参差不齐的玻璃尖对着那个男人。
“来呀!”苟小小暴喝一声。
中年猥琐男吓得猥琐一下,战战兢兢得盯着对她手里的凶器。
他突然换了一个态度,“你把东西,咱们有话好说!”
瞧他那一副怂样!
真叫人厌恶至极!
“张哥,怕她干球!”在场的有个人忍不了苟小小这副嚣张的态度,并煽动其他人,“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对付不了两个小丫头片子吗!”
本来不关宇文慈的事,不过她既然看见了,就不会坐视不理。
她站到苟小小旁边,与她同仇敌忾。
苟利雅甩开苟小小的手,哭着怒喊:“苟小小,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那你继续对他投怀送抱去呀!”苟小小不可思议的看着苟利雅,“苟利雅,你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了?”
中年猥琐男大笑一声,“哈哈,窝里哄啊!”
有个人乍一听到苟利雅叫出苟小小的名字,不由得审视了苟小小几眼,猛然间想起什么似的,露出忌惮之色,不禁脱口道:“苟小小——爱民在外头的那个私生女吧,好像就是她把爱民和耿老爷子拉下马的吧……”
在场的人,都对苟小小和苟家的事略有耳闻,并且一致认为一个小丫头不可能把苟家闹得鸡飞狗跳,她背后肯定有一个强大的后台。
这样的人,谁敢去招惹?
谁去招惹,说不定谁就是下一个倒霉蛋!
很多人都开始同情那个叫张哥的中年猥琐男了。
苟小小把苟利雅拽出包厢,迎面碰着从那边包厢出来的任良和李跃峰。
宇文昊也从另一边的包厢出来。
“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每个人都关心的事。
瞥见任良,苟利雅忙打乱长发,用头发遮掩住脸。
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她不想让他看到!
“没你们的事!”苟小小用不怒自威的眼神,将他们一个个屏退开,拉着苟利雅冲出重围。
任良和李跃峰要跟上去,却被宇文慈拦下。
“你们两个,就别过去凑热闹了。”她把使劲儿往前冲的李跃峰给拉回来,“能不能给人家留点自尊?”
“你拉着我干啥!”李跃峰满脸怒容,指着苟小小拉着苟利雅冲出来的那个包厢门口,“我要进去看看那里面都做了一些什么样的辣鸡!”
“叫你不要去凑热闹!”宇文慈把他拽了回来。
“阿慈,过来。”宇文昊将宇文慈招到身边,小声跟女儿交流了几句。
然后,宇文慈走到任良和李跃峰身边,“你俩回去吧,刚刚的事不要对外乱说。”
“就这样?”任良看了一眼那个包厢,“发生啥事,我们都不知道。让我们咋对外说?”
“不知道更好。”宇文慈对他们摆手,“你们回去吧,小小会处理的。”
“她处理?”任良越过她,“她能处理个啥。要是出了事,不还得旁人帮忙!”
宇文慈这道防线被攻破,后面还有个宇文昊呢。
宇文昊挡在任良面前,对他不冷不热的笑了一下,“小伙子,现在你等着就好,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难堪。”
李跃峰把任良拉回来,“算了算了,等着,等着吧。”
苟小小把苟利雅一路拽到女厕所,把她丢到水池边。
苟利雅疯了一般,拧开水龙头,不断的用水擦拭脸上的狼藉。
“苟利雅,我苟小小再不济,也不会自己作贱自己,更不会让别人作贱我!”
苟小小的声音,在哗哗的水流声中,格外的清晰。
苟利雅一下就爆发了,伏在水池边委屈的大声哭诉:“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要是生活在那个家里,你也会跟我一样!”
幸运的是,苟小小不在那个家里。
“你的骄傲呢!你的自尊呢!就因为生活在那个家里,不管那些不在乎你的人对你怎样,你都要承受是吧!树挪死,人挪活。”苟小小怒指了她一下,接着把手甩开,“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这个活法儿不行,那就换一个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苟利雅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丑陋,都不敢照镜子。
她霍然转身,歇斯底里的向苟小小哭喊:“苟小小,你以为我是你吗!干什么都游刃有余,你以为我是你吗!”
苟小小怒极反笑,“干什么都游刃有余,给你这样的感觉,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你不是大才女么,你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把你的才华拿出来呀!不要老惦记着别人有什么,没错,你永远也成为不了你羡慕的那些人,能不能想想自己有什么是别人没有的!求人不如求己,懂不懂!”
“呜呜……”苟利雅泪如泉涌,捂着心口的手一直在发抖,“知道我外公设局要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给我妹妹用,从那以后,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害怕都在恐惧!不,我发现自己的潜意识里一直害怕那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苟小小,我恨你!你为什么不那样死掉!你死掉的话,把你的心脏给我妹妹!我就不会那么害怕了,我在家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现在在家里都不敢大声说话,不敢随便发脾气,害怕惹到我外公,害怕他一个不开心,就那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苟小小真是要被苟利雅给蠢哭了,“苟利雅,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还是咋的。你傻不傻,你以为心脏移植是那么容易的吗。哪怕是亲生姐妹配型不成功的例子也有的是。”
“配型?”苟利雅张着泪眼。
见她一副茫然状,苟小小是真笑了,“所以,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在那儿莫名其妙的幻想着被迫害?”
“那我外公为什么会对你……难道你的心脏和我妹妹的配型成功了吗?”
“我见了他统共不过两次。”苟小小伸出两根手指,“我防他跟防贼一样,他哪有机会抽我的血去做配型?”
“既然他不确定你的心脏适不适合,为什么我外公还要对你——”苟利雅想不明白了。
“他一开始就是要弄晕我,拉我去医院做配型的好么,不然你以为我命大才活到现在?”苟小小气愤的跟她解释,“配型之前,一定要保证我活着,我活着,我的心脏才有用,懂?配型成功的话,对他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可以把我的心脏移植给你妹妹,还能把我搞死,两全其美。配型不成功的话,直接把我弄死完事。”
苟利雅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外公耿新宇下了一盘多大的棋。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不是苟利娜,而是她苟利雅,耿新宇会不会也会冒着那么多的风险,做天下大不韪的事情?
看她嘴边的口红印子还在,苟小小露出嫌恶的表情,“赶紧把脸洗干净,我送你回去。”
一听说要回家,苟利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那么可怕的家,她还要回去?
可是不回去,她还能去哪儿?
“你先洗,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待会儿过来找你。”
苟小小去包厢跟任良他们说了一声,再拐回女厕所时,却发现苟利雅不见了。
才一会儿功夫,她走不远。
苟小小跑到酒店外面,果然看到苟利雅一个人在雪地里蹒跚而行。
她去开车,追上了苟利雅,把车子停到她身边。
“上车。”
苟利雅两眼无神的看了她一下,接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没有半点上车的意思。
“苟利雅,你能别矫情了吗!”苟小小发火了。
苟利雅恍若未闻。
苟小小下车,把苟利雅拽到车上。
苟利雅就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上车之后,苟小小不住的在她耳边唠叨:“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你能不能给自己争点气!活出个人样来,你现在像什么?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不管苟家养育了你多少年,苟爱民他也不能这样对你。他把你当什么?不过也是,他连我这个亲生闺女都想灭口,对你做出这种没下限的事来,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是吧……”
苟利雅两眼空洞的望着车窗外,唇色比外面的雪地还要白。
她并没有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她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苟小小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敲打着她的心扉,似乎要叩响新世界的大门。
翠园路。
苟小小把苟利雅送到家门口,见她没有敲门的意思,便代替她按响了苟家的门铃。
苟利雅的母亲耿新燕过来开门,看到苟利雅回来,喜不自禁。
“利雅,你张叔叔答应帮咱们家的忙了吗!”
一听耿新宇提起那个张叔叔,苟利雅的神情不由得悲怆了几分,眼底的世界看上去更加绝望灰暗了。
张哥,张叔叔?
会不会是一个人?
苟小小想起了企图侵犯苟利雅的那个中年猥琐男,看苟利雅的神情,她便知晓了答案。
看来,耿新宇提到的那个张叔叔,就是当时的那个男人了。
苟利雅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耿新燕注意到苟小小,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狼狈的模样和脸上的异样。
耿新燕定定的看着苟小小的那张脸,只觉这张脸有点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她露出困惑的神情。
“我是苟小小。”
苟小小自报姓名后,下一秒,耿新燕的脸色大变。
她脚下一虚,险些晕倒。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苟小小那么熟悉了。因为苟小小跟她的小女儿,长得实在太像了!
苟小小推开苟家的大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她停在门口,巡视了一圈,发现这翠园路的房子确实不错,难怪会被李跃峰惦记着。
苟小小自顾自的进了苟家的大门,坐在了苟家的客厅里。
还在门口的耿新燕,扯了一下苟利雅,“利雅,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苟利雅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苟小小不见了踪影。
可苟小小的车还在跟前。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耿新燕,似乎在问苟小小人呢。
“这丫头真没礼貌!直接闯到咱们家去了!”
耿新燕大为不满。
苟小小想干什么?
苟利雅脚步一动,向家里走去。
她跟耿新燕一块儿到客厅时,发现苟利娜和苟小小就那么面对面坐着。
而且,苟小小面前,还有一盅热茶。
这盅茶,明显是苟利娜招待她的。
耿新燕窜过来,防备的看着苟小小,“你是想认祖归宗吗!告诉你,我可不认你!”
苟小小无声的对她冷笑了一下,“阿姨,拜托,别那么天真好不好。”
认祖归宗?
她从来没想过。
苟小小看着苟利娜,“身体还好吗?”
苟利娜点头,咬了一下嘴唇,不知该不该回答。
“家里的老爷子,和你爸呢?”
苟利雅看了耿新燕和苟利雅一眼,发现她们对苟小小都虎视眈眈。
她犹豫了一下,转而回道:“我外公病了,我爸陪他在医院。我本来想去医院陪我外公的,但我外公说医院的气氛不好,怕会影响到我的身体,就让我回来了……其实,我没觉得我自己有怎样……”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苟利娜忙咬住嘴唇。
她果然还是忍不住,“我知道我外公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都是因为我——”
看得出,苟利娜很自责。
苟家怎么就养出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