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小环顾四周,观察山体结构。
刚才的爆炸穿透雨声,清晰的传到山洞中,可能爆炸点就在山洞的不远处。
苟小小担心会发生第二次爆炸,毕竟山上有雷区,外面雨势又过于浩大。她担心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她没有火眼金睛,也不是建筑师,看不出来这个山洞能承受住多少级的震动。
如果第二次爆炸发生,山洞受到影响,一旦就此崩塌,那岂不是将她和闫氏二人活埋在这儿了?
苟小小越想心越难安。
目光从洞口收回,转而看向眼中装满恐惧的闫氏,苟小小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嫂子,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
闫氏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不安却坚定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苟小小尝试着挣开闫氏的手,可她稍微一动,闫氏就抓得更紧。
她无奈,只得带上闫氏。
外头,天色阴暗,似乎进入快要天黑的状态。大雨不断,雨势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
出了山洞,苟小小让大魔王引路。她撑开外褂,为大魔王挡雨。
每回上山,以防蚊虫叮咬,她都要多穿一件长袖外褂。今天幸好也是如此。
大魔王步步小心,走的很慢。每过一段距离,它都要停下来,排查周围有没有安全隐患。它的嗅觉受这见鬼的天气影响,还没有平时一半灵敏。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就到了山体滑坡的边缘地带。
大片泥石流在他们面前顺着山坡倾泻而下,就在他们脚下,还有浑浊的泥浆在流淌。
稍有不慎,她们脚下打滑,就有可能滚下山去和泥石流做伴了。
苟小小对闫氏说:“嫂子,我得下山去看看,我先送你回山洞。”
闫氏却不肯走,发出疑惑:“你下山弄啥?”
“下面是山路,泥石流可能滚到路上了,也不知道泥石流有没有把地雷带下去。万一泥石流把地雷带到山路上,再来一辆车碾到地雷上——”
后面的话不用苟小小多说,闫氏就能想象的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死抱着苟小小的胳膊不放,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我跟你一块儿去!”
苟小小心想,把闫氏一个人撇在山洞,闫氏也是胡思乱想瞎操心。
与其那样,还不如带上她一起。
两人一犬,沿着泥石流的边缘地带,下山而去。
苟小小很有预见性,山下的情况,还真如她说的那样——
大片泥石流堆积在山路上,淹没了一大段山路,形成了一道障碍,阻断了山路通行。
一辆军车深陷在泥石流中,车子的一边车门已经被堆积的泥石流堵住打不开,另一边车门没有受阻。车上的人却不愿意下车来受这车外的这场大雨浇灌。
苟小小和闫氏踩着泥浆过去,叩响了车门。
一听有人敲响车门,车上的人惊喜交加,还未来得及看清车外是谁,就把车门打开。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车上的人便沉下了脸。
看着被大雨淋得狼狈不堪的苟小小和闫氏,车上的薛丹凤冷笑一声,说:“车上已经没有位置了,请你们到别处躲雨吧!”
苟小小忍不住骂:“真是个大傻叉!”
薛丹凤的脸色更不好看,“你骂谁!”
“骂得就是你!”苟小小很不给面子的说,“就算你好心让我们上车躲雨,我们都不躲。你以为在车上躲雨很安全?也不看看你们车门的另一边是啥,等山上越来越多的泥石流下来,把你们连人带车全埋了,那时候你们想从车里出来都出不来!再别说,那泥石流里可能还有地雷!”
薛丹凤脸色剧变,与泥石流仅有一道车门之隔的那个女兵直接就给吓哭了,嚷嚷着说要下车。
是在车里等着被泥石流活埋,还是下车淋雨,薛丹凤当然知道选哪个有活路。
苟小小问车上的那个吓哭的女兵说,“你们车上有没有手电?”
“有有!”女兵找出来一个笨重的手电筒交到苟小小手上。
苟小小打开手电,将灯光打在薛丹凤和那女兵脸上。
薛丹凤用手挡住灯光,露出不悦的表情。
苟小小说:“山路被泥石流阻断了,山上雷区的地雷可能被泥石流带下来了。你俩分站一头,要是有车经过,你们就把车拦下来。”
薛丹凤满脸抵触,显然是不愿。
那女兵多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苟小小这样安排不失妥当,便含泪点头,然后看向薛丹凤。
“薛连长,咱们下去拦车吧。”
薛丹凤声音尖锐,透着满满的不悦,“要拦你去拦,下这么大的雨,咱们在这儿一下午都没见有一辆车经过,这会儿天都黑了,哪有车来!”
女兵对薛丹凤敢怒不敢言。
如果大家都像薛连长一样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要抱着侥幸心理干坐着啥防范也不做,那到了真出事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事后要负责人不说,还要受到良心的谴责。
女兵不满的看了薛丹凤一眼,冒着大雨下车。她可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毅然决然的对苟小小说:“我去守着路那边!”
她正要趟着泥浆走,却被苟小小拉了回来。
苟小小拍拍她的臂膀,“你先撑一会儿,我去叫人来。”
大雨中,女兵满脸坚毅,挺直腰杆,向苟小小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苟小小转而对闫氏说:“嫂子,可能要麻烦你守一下路这头了。”
闫氏没有推辞,“放心,交给我吧!天黑路滑,你注意安全!”
她知道苟小小要回去叫人,她要是再黏上去,就等于是在给苟小小拖后腿。
不用顾着她,苟小小一个人翻山回到安丰乡,速度能更快一些。
苟小小和大魔王的身影,很快被大雨淹没在山林中。
天色越来越暗,大雨不断。
闫氏和女兵都带着一种使命感和荣誉感,坚守在泥石流两边的边缘地带。她们没有被恶劣的天气打倒,更没有被强势的大雨削弱半分意志。
两个弱女子,不管她们有没有身穿军装,在这场大雨中都是一个样,仿佛变成了一个人,一尊屹立不倒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