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向唐全军投去鄙夷的眼神,轻蔑的笑了一声,完全没有被唐全军的恐吓吓到的样子。
他再不济,好歹也是一个连队的指导员。
知道这意味着啥不?
这意味着在整个连队,没有谁的文化水平比他这个指导员还高。一连那边要是有谁比他还有文化,他这个指导员早就让位了。
身为一连指导员的小庄,不能说对每个连队的综合文化素质水平了若指掌,但是对三连,他还是很了解的。
三连的连长连自个儿的名字都写不好,他手底下的那些个兵,也就…那么回事吧!恐怕对满清十大酷刑耳熟能详的也没几个。
小庄嘲讽唐全军:“满清十大酷刑?你知道满清十大酷刑都有些啥呗?”
被噎了一口,唐全军有些恼火,指着小庄那张更让人恼火的脸,怒道:“我不知道满清十大酷刑都有啥,但是我知道咋样能把你吊起来打!”
说着,唐全军就要动手。
小庄完全不惧他,还生怕他够不着似的,主动把脸伸了过去,“你打呀,你打我一下试试!你只要敢打我一下,回头我就带着验伤报告找你们连长去!”
看谁比谁狠!
怕事后被连长责罚,唐全军认怂,却咽不下这口气。他瞪着小庄,凶狠道:“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接着,他把苟小小推上前,“教官,你来动手,把他给打一顿!”
苟小小不是三连的兵,更是被连长奉若上宾,就算出手伤了别的连队里的战友,也不会受到连长责罚——
唐全军想的怪好。
苟小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唐全军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你确定怂恿无罪?”
小庄没错过刚才唐全军对苟小小的称呼,并因此稍稍感到诧异。
“教官?”小庄不由得惊呼出口,看着苟小小,有些不敢相信的确认,“你是三连的啥教官?”
任良他们不约而同向唐全军瞪去。
备受瞩目的唐全军浑身不自在,摆出一副茫茫然的无辜样子,“我说错话了?”
游宇航指着他骂:“你就是一根搅屎棍!”
有事没事都要挑拨一下——游宇航最烦唐全军的这种性格。关键是唐全军每次扇阴风点鬼火之后,看完好戏还装作一副受害的无辜群众的样子。
游宇航看不惯唐全军这种小人嘴脸,唐全军也瞧不上身为炊事员的游宇航。
唐全军脸上不好看,跟游宇航怼起来:“我又没跟你说话,你吹啥胡子瞪啥眼!你要是不高兴听,可以离远点不听啊!”
游宇航懒得跟他计较,看也不看他,摆手洒脱道:“我不想跟你这种又丑又脏的搅屎棍说话!”
受到这样的侮辱,唐全军的自尊心碎了一地。他非要在大家面前怼上游宇航几句,把丢掉的面子给博回来。
“你这人还真是可笑,你凭啥说我是搅屎棍,我看你才是搅屎棍吧!”他越说越大声,“我要是哪儿说错,你可以指证出来。真要是我说错了,我接受批评。你无缘无故的上来就骂我,是啥意思…”
段大勇一声低喝截断唐全军的话音:“够了!你俩要是没闹够,跑远点接着闹去,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办正事!”
所谓的办正事,其实就是办小庄。
看了一出好戏的小庄,笑得特别欠揍,“哈哈,你们三连的战友之间好像不怎么团结友爱哈…”
他接着把目标放在苟小小身上,“小同志,你是三连的教官,是不是在三连教他们打枪捏?上回我们蒋连长到三连没有找见你,这段时间他一直惦记着你哩。”
“我谢谢他老人家惦记!”苟小小将双臂环在胸前,用审视犯人的目光看着小庄,“你是挖墙脚来了,还是来刺探三连军情的?”
小庄为自己申辩:“刺探军情可谈不上。三连和一连好歹都是一个团的,你说我来刺探军情,那不是把我放在跟你们敌对的立场上了么。咱们是兄弟连,手足情深,都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为人民服务的,团结友爱,共同进步,互相学习…”
任良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小子油嘴滑舌得厉害,咱们把他的嘴给堵上吧!”
段大勇出了个馊主意,“谁穿袜子了,把袜子脱下来,塞他嘴里!”
小庄脸色巨变。
臭袜子,那可是连队里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让他吃臭袜子,还不如给他来个痛快!
还没见有人拖鞋脱袜子,小庄仿佛就闻见了一股臭味。
见有人行动,他屏住呼吸,忍着干呕的冲动,惨声呼救:“救命啊啊啊——”
见游宇航捏着臭袜子逼近,小庄一脸畏惧向后躲闪,嘴上却不肯示弱:“我告诉你们,你们几个已经严重的违反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回头我就告诉你们连长你们对我做的一切——”
说曹操,曹操到。
连长牵着赛虎来了。
他本来和生产队一块儿在田里干活儿,听见呼救声从这边传来,又看见试验班的一帮子人在这边逗留不去,心想是不是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见试验班他们几个合伙欺负一个人,连长远远的暴喝一声:“你们弄啥嘞!”
听到连长暴怒的声音,试验班的那几个吓得老老实实立正站好。
没人逼他吃袜子,原本脸贴着地的小庄如获大赦,就地翻了一个滚儿,坐了起来。
小庄灰头土脸,看到连长,就告状:“三连长,你看看你们连的人把我欺负的!”
连长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小庄,有些茫然的问:“这是谁啊?”
这人叫他三连长,似乎是认识他的样子。
可连长对他,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游宇航喊了一声“报告”,说:“这人是汉奸!”
小庄怒道:“老子又没卖国,你凭啥说我是汉奸!”
唐全军:“报告,连长!这人是奸细!”
任良:“报告,连长,这人是细作。”
段大勇:“报告,连长,他是间谍!”
连长知道他们想表达的是一个意思,可他不明白的是,这人到底是谁啊?
自己的兵指望不上,他只好用眼神询问苟小小。
苟小小做摊手状,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报告,连长,”任良说,“他是一连的人。”
一连的人…
连长的眼神蓦地一变,冷冷的看向小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