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自己的工具,白痴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今晚的“娱乐活动”并不需要他参与。他所需要做的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仅此而已。
而联络的事项嘛……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在这次的行动结束之后,自然会有人来这里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于是……
铜墙铁壁般的因赛杜城,进入了夜幕之中。
这座看起来完全不会被攻陷的城池,此刻也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警惕与戒备。
时间,慢慢的入夜。
进入那最为深沉的夜晚之中。
绵绵的阴雨让空气变得潮湿,密布的云层让人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从城墙上向下方的阶梯望去,几乎就是黑压压的一片,视线,进入了盲点。
守城的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士兵站着岗。他们显得有些倦怠,毕竟,由于城内的士兵稍显短缺,再加上他们的将军的严厉呵斥,这些士兵已经从白天一直值到晚上,都没有休息过了。
他们睡眼惺忪,神情疲惫。一些人握着自己的长矛垂着头,发出瞌睡的声响……
夜晚,是沉浸的。
没有太多的声音,就只有那雨水之声,轻轻的,轻轻的……
回荡……
轰————————————
突然,一阵不应该发生的猛烈爆炸声瞬间穿透了云层那些昏昏欲睡的士兵惊讶了,纷纷回头。触目所见,却让他们震惊万分
眼前出现的,是一座正在燃烧着的城堡在那散发着火焰的城堡顶端,不正是布鲁托将军的房间吗?现在……现在竟然……被熊熊的烈火吞噬?
“快……快快去灭火”
士兵们打了个激灵,在队长的呵斥下连忙朝那边的城堡跑去。可是,这些士兵有注意到吗?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些钩绳,竟然悄无声息的,抛了上来……
这些应该在原地守城的士兵离开了。另外一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却沿着钩绳迅速爬上。他们身上穿着黑衣,尾随着那些慌乱的士兵下了城墙,然后再在背后,悄无声息的割断他们的喉咙。当他们离开城墙,来到大门前的时候,一个早就等在这里的蒙面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布鲁托?”
黑衣战士中一人发声,那名蒙面人十分干脆的点了点头。之后,那名黑衣人就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到对方手中,蒙面人拆开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将其扔进旁边的火堆,点头。
“公爵大人期待你下一次的任务。如果下一次的任务成功,对于我们剿灭暗鹿,将会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蒙面人点点头,转身,融入了黑暗之中。而那些黑衣人则是加快速度打开城门,不消片刻,这座曾经被誉为绝不会被攻破的城墙大门,就此打开。外面……
已经站满了整整一只军队。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铠甲,没有举旗,没有潜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直到大门打开的那一刻……
“冲————————”
伴随着一声爆喝,最坚固的堡垒,因赛杜城,终于被完完全全的攻破了。
火焰的光芒在这一刻冲上云霄,惊慌失措的守城军与精锐且势不可挡的雄鹿军完全无法媲美。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昼夜。到处都是呼喊声,惨叫声,杀戮和燃烧的声音。尽管,这座城市的上方依旧飘着那朦胧的细雨,但这些雨,却完全无法浇熄其中的战火,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它燃烧……
6月中旬,暗鹿帝国前方的最后一座堡垒城市,因赛杜城宣告破裂。戴劳?古德塞公爵的丰功伟绩再一次的上了一层楼。今后的史书家会如何描写这一场战争呢?描写古德塞公爵是如何的运筹帷幄,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攻克这座不可摧毁的堡垒
……
…………
………………
城外。通往雨飞雪的道路之上。
白痴,面包,胡桃,乖离,以及泽伦斯五人,坐在马车上,沉默着向前前进。
乖离看看在场的所有人,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一直带着的那只箱子。小面包和胡桃则是有些泪眼模糊的看着白痴,但因为白痴之前说的很清楚,所以这两个女孩也无法发表不满,只能为那些在战争中逝世的人哭泣。
“泽伦斯……那些孩子……和修女……没关系吗?”
胡桃找不到话,只能勉强的找泽伦斯聊天。
泽伦斯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他的全部装备现在都已经被充公,只能无奈的笑道:“放心吧,我阿姐虽然自认为是个修女,可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个商人。而且她身手不弱,我这身本事还都是她教的。要保护那些孩子,并不成问题。”
泽伦斯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离开了马车,来到外面正在驾驶马车的白痴身旁,坐下,说道:“说实在的,白痴,我其实非常的困惑。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压根就是雄鹿帝国的间谍?是为了帮助雄鹿侵占暗鹿而来的?”
白痴不置可否,甚至都没有回话。为了确保自己的目的达成,他必须继续这样做下去,直到完成最终的那个目的
啸————————
阴雨绵绵的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鹰啸声。白痴和泽伦斯抬头,只见一只白色的鹰正在马车上徘徊。片刻之后,这只鹰就俯冲而下,落在马车头上。
“这是……折纸?”
泽伦斯惊讶地说道,他略微伸出手,想要去触摸一下这只鹰。但还不等碰到,原本一直在马车中的乖离却是先一步的冲出,抢过那只鹰。
“喂,怎么了?看你打架打的那么狠,原来也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乖离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咬破手指,将血摸在纸鹰的嘴尖上。接触到乖离的鲜血,纸鹰立刻松散开来,化为一张白纸。而乖离,则是看着这张似乎什么都没有的白纸,眉头深锁。
“怎么了?”
胡桃偷偷拉开一点布帘,询问道。
“……………………暗鹿,遇难。”
看着纸,乖离轻轻咬着下嘴唇,说出了这么几个词。
接下来,乖离就开始向所有人介绍这张貌似白纸上所描写的东西。大意是暗鹿帝国虽然纷纷平定了其他十二联合军所组成的部队,并且已经减缓了他们的攻击。但不知怎么回事,这十二联合国却在纷纷败退之后,突然间像是得到了神助一般,再次展开了反攻?
而且这一次,这十二个国家再也不是如同散沙一般的行动,更像是有人在后方进行着极为精妙的指挥,统一谋划,将这些国家的残兵联合起来,重新席卷而来。
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士兵理应没有那么强的作战能力,但是不知怎么搞的,他们在战场上简直判若两人。每一个人的实力都大幅度的提高,每一个人都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无惧刀砍和纵石力,义无反顾的向前冲锋
面对这样的攻击,暗鹿方终于抵挡不住,节节败退。算上被雄鹿帝国吞噬的领土,这座原本辽阔的暗鹿帝国,如今却已经被十三个国家吞噬,全国面积已经丢失了差不多百分之七十。眼看,覆灭,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现在,雨飞雪城中已经全数戒严,不准任何人出入,并且调兵遣将,将大部分的兵力全都送往东、南、北三个方向,用作抵抗那些侵入的国家,唯独留下雄鹿帝国方向的西面,迟迟没有布置。看情形,似乎暗鹿帝国是想和雄鹿帝国来一场最后的战斗,一战定雌雄
得到这个消息后,胡桃立刻担心的哭了出来。小面包忙不迭的去安慰她。泽伦斯对于这个消息只是感叹了两声,对于公主的兄长即将死亡这件事表示一下哀悼。倒是白痴,他看着乖离的脸,沉默了一会儿。
乖离收起信,望着白痴。她略微呆了一会儿,说道:“什么,事情。”
“…………………………乖离,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说罢,白痴将马车停下,下了车,冒着雨走到大道的一旁。乖离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也是走了下去,来到白痴的面前。
两个人,对视着。
在长久的对视之后,白痴,终于开了口。
“你,有很多事瞒着我,是不是。”
乖离的表情呆滞,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表现出不知所措。
“我,没有,瞒你。”
“不可能。这封信中详细描述了雨飞雪城现在的方针。唯一会给你送信的,就只有隐流成员。这也就是说,隐流成员早在戒严之前就进入了暗鹿帝国。”
白痴不允许自己的计划有任何的错误和闪失,这关系到自己的目的,如果有任何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出现的话,那自己的计划随时都有可能夭折
“乖离,事实上,你的行动从一开始,就非常的可疑。你在冰封风吹沙战役结束之后,就消失不见。那个时候刚刚好是雄鹿分裂的时候。现在,在两国进行战斗的今年,你却再次突然出现。在王子和公主被绑架的第二天,你就急着要离开,目的虽然说是得到木渎的密令,但却从未见你真正去搜查过那两人的行踪。更多的时间,你反而是看守着那个箱子。”
“现在,你竟然可以如此轻松就得到暗鹿方面的消息,你……现在到底是为谁卖命。原雄鹿第十骑士团,隐流骑士团团长,乖离。”
白痴的措辞很激烈,乖离看着白痴这样咄咄逼人的询问,只是缓缓呼出一口气,没有说话。她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后,终于,嘴巴张开……
“你,不要,孩子。我,要。”
白痴的头略微抬起,盯着乖离。此刻,马车上的人也是拉开布帘,看着这边的情况。听到乖离的这句话之后,众人立刻转移视线,望着那个大箱子。
“你,不想,照顾,可以。我,单亲妈妈,做我,只是,担心,我的,孩子,可是,你,竟然,怀疑,我?”
说着说着,乖离就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慢慢哭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脸,情绪一激动,身子一扭,裙子下的双腿立刻化为鱼尾,整个人也是扑通一声,摔倒在泥地上,任由那些雨水冲刷这着自己的身体。
“呜呜……我……看孩子……尽管……你……不承认……我……孩子……还是……喜欢……照顾……她们……我……你……呜呜呜呜……”
说到后来,乖离开始用精灵语乱七八糟的说了起来。她说的很乱,十足一副为丈夫带孩子却到头来丈夫反而怪自己没有好好做家务的妻子的模样,委屈的直掉眼泪。马车上的人看的心痛,面包则是手贱,、跑到箱子旁拉开盖子,望着里面。果不其然,里面是一个大水缸,那九枚卵如今就静静的躺在水底,红的发亮。而其中一些鱼卵中甚至已经可以看到有些带尾巴的小东西在动了。
“够了白痴,你干什么啊?没见过你这么糟糕的人,乖离也很努力的,你凭什么这样乱怀疑她?”
胡桃天生就是好心肠,她现在也完全忘了自己的“正宫地位”被乖离抢走,还生了孩子这一事实,立刻朝乖离抱去,搂住她。同时斜过眼,用一副看社会败类的眼神盯着白痴。
对此,泽伦斯倒是眉开眼笑,在后面幸灾乐祸。
有了胡桃当挡箭牌,白痴自然是无法再说什么了。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回马车。希望能够让这件事就此结束,也是由衷的祈祷,自己的计划上不要有任何的意外,让自己能够安安心心的,完成这次的目标。
乖离哭着,被胡桃扶起。她一边擦着眼睛,一边偷偷摸摸的看那边的白痴。
虽然,她的眼中依旧还有泪水……
但这双银灰色的瞳孔,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抹悲伤,取而代之的,则是依旧如同往日的呆板。
泽伦斯望着上了马车的白痴,笑笑,说道:“喂,花花公子,你很不错嘛?我花还是要付钱的,你花可是连钱都不用。而且,一个公主,一个团长。你小子还真够好命的啊?”
白痴一扬鞭子,马车再次开始徐徐前进。
“喂,说真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雨飞雪已经戒严了,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在我们身后的雄鹿大军就会冲过来和暗鹿决一死战。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暗鹿的败北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情了。”
白痴拉着缰绳,继续将马匹往前赶。他一直都保持着沉默,面色冰冷的望着前方那空旷无人的旷野。沉默,等待……
他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
因为不用多久,一只真正的猎鹰就飞过了马车的头顶。望着那只猎鹰,白痴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支哨子和一个小瓶,他先将那个小瓶打开,从中倒出一些看起来像是油脂一般的东西,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然后,将哨子含在嘴里,吹起。
哨子并没有发声,应该是类似狗哨的东西吧。只见天空中的那只猎鹰盘旋了一会儿之后,慢慢落下。它拍打着翅膀,在白痴的头上盘旋,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但当白痴举起那涂满了油脂的手臂之后,那只鹰终于下定决心,伸出爪子,稳稳的停在了白痴的手背之上。
“嚯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养了这么帅的东西?刚才涂得那些东西是什么?专门用来训鹰的吗?”
“脂肪。”
“啊?”
“这头鹰,他原来主人的脂肪。我割了下来,稍稍提炼了一下。”
泽伦斯嘴角一阵抽搐,可还不等他抽搐完,白痴干脆将所有的答案都揭晓——
“马车顶部,也抹过脂肪。它主人的血也混在里面,足够吸引它了。”
至此,泽伦斯已经是一言不发,只能干看着了。
白痴从猎鹰的爪子上取下一个信笺,打开看了一下。之后,他突然哼了一声,转过头,望着泽伦斯。
“干嘛?你干嘛?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敢用这种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我,我就宰了你信不信?”
泽伦斯夸张的道。
但白痴却是将手中的纸片递了上去,缓缓道——
“雄鹿与暗鹿之间的最终战,你,愿不愿意参加。”
泽伦斯一愣,歪过脑袋去看那张纸,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却是立刻吓一大跳
“尊敬的杜扎德?莫里尔先生,身为一名军人,如今,考验您的时候到了。”
“鉴于您在因赛杜攻城战中的卓越表现,所以,我决定在这里给您一个绝好的差事。首先要告诉您,这次最后的战斗中,雄鹿国王,木渎?佛理休斯陛下也已经亲自出战。为了保证能够一战取胜,所以,我需要一支敢死队来完成一项拖延任务。”
“根据我们的情报得知,暗鹿国王,邪火,不久前离开雨飞雪参与了一场地方保卫战。虽然依旧没有能够成功守住地盘,但他成功的救回了近八千人的残兵和无数的粮草。”
“我们不能允许这只残兵与粮草回到雨飞雪,所以,我需要你率领我亲自挑选出来的两百名英勇无畏的战士,在雨飞雪城西南方二十多公里的失落希望之谷进行拦截。”
“你没有看错,两百人。因为我不能抽掉太多的士兵供你使用,雨飞雪城的守军约有三万以上,实在是没有太多的人手可以供你调遣。”
“所以,这是一个选择。我事先将所有的结论都摆在你的眼前了。这的确是一份九死一生的任务。但看在您实力强劲的份上,我决定还是将这份任务放在您的面前。”
“同意的话,就请带着这封信前往,并且拦截。如果可以的话,你甚至可以亲手俘虏邪火?佛理休斯。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非常的不合理,你可以不完成。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另派他人,而你的功绩也不会有任何的减少。”
“落笔:对你报以盛大期望的,戴劳?古德塞公爵。”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