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早,我二哥又喊我起来,有开煤栈的掌柜登门拜访,左邻右舍也来了不少人,有上谢礼的,有下聘书的,还有求着要拜师的。我没心思接待,但是把求着拜师的留下来了,正愁没有试手的,王存跟我太熟了。
拉开架子才发现,已经不适合满地打滚了。我说,王存你来吧。王存演练完了,我上手指点,隐含中用刀法替了掌法,把其中几个偷偷下劲的给打翻了,心里十分得劲。
老两招待好访客,悄声问我:张老师怎么说的?
我说:他让我等着,说就这两天。
老两说:要不就安排店里吧,方便。
结果中午张老师就到了,带着一位客人。
-义和团大剑客-
这人个子不大,紧趁利落,一身黑衣,兜头蒙脸的裹着一条皱巴巴的布巾,手里提着一条大棍。解下围巾,五十出头模样,绕嘴一圈黑胡须,脑后还挂着大辫子。相貌敦厚,目光锐利。手中棍长过头,两头一般粗细,大棍很粗,一把险些握不过来。张老师叫他“师兄”。
没有多做介绍,只说是自己人。是二墩子,没带大刀。谈话简略而深邃,开始我并听不懂。
二墩子说:“上回见你,还是个娃娃,枪法不俗,想必现在更了得了。”
张老师道:“不敢,老师兄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二墩子笑了,“听说你又做了好事?”
张老师道:“总是方便一些,但说不准也是坏事。”
二墩子叹息一声。笔记中还多一句:他是想到了当年。
张老师道:“不过也不必犯愁,又抓回去了。”
“给杀了?”
“处决了。”
沉默了一会。二墩子说:“庚子年我没有进京,不是我精明,念着私仇,误了大事。”
听到这,知道了二墩子是义和团的大师兄。
张老师道:“师兄好时气。”
二墩子苦笑一声:“己亥年我被关押着,原本还生出了报恩之心,但几个头领突然就被斩了。我急着报仇,背道而驰,惭愧之至,至今未能了愿。唉!记挂到现在,反而越来越淡了。闷在心里,也找不到个人说说话。这次见着你了,倒也有缘。”
图注:己亥是庚子(1900)前一年,这一年义和团在山东暴乱,时袁世凯兄长袁世敦为后补知府兼统带,率兵剿匪,捕获了朱红灯、本明和尚等义和团大首领。
图注:袁世凯是怎么剿杀义和团的
袁世凯对国际局势极其冷静,而且袁世凯家族就是从创办团练对抗捻军起家的,他很清楚其中危害,对待义和团至始至终都是反对态度,甚至为此遭受到了慈禧以及保守派的不满。而山东巡抚毓贤对义和团则是招抚态度,改义和团为民团,允许义和拳建旗帜,署“毓“字,成为合法组织,纵容拳民烧教堂、杀教士。
己亥年底,清政府迫于列国压力,宣毓贤进京,任命袁世凯署理山东巡抚。袁世凯开始采取的是兵威震慑,劝导斥散,同时也劝导民众不入洋教。但是义和团狂乱,给了外国侵略借口,面对赔偿要求,袁世凯据理力争,然仍须按大清律对杀人者予以追究。
袁世凯接任前,义和团大头领朱红灯、本明和尚、于清水、王立言等皆在狱中,毓贤在离任前突然下令杀了他们。袁世凯的表面态度,让义和团看到了合作的希望,甚至派遣代表登门游说,袁世凯就利用他们,邀请余下首领府邸饮宴,共商大事,中间谈及种种神术,好比“刀枪不入”,袁世凯就要求当场表演,令首领们站成一排,当时大师兄们已经告饶,但还是被荷枪实弹尽数打死。袁世凯破了义和团的神功,对民众迷信崇拜起到了一定的警醒作用,自此齐鲁安定,义和团之后转离山东,进入直隶。
对于袁世凯的剿杀,义和团民恨之入骨,发誓铲除袁世凯。
图注:各股势力的下场
辛丑战后谈判,李鸿章代笔签署了割地赔款的条约,毓贤被顶罪处死,而袁世凯则钻了空子,以警察制度代替军队,破解了京师门户形同虚设(条约中:租界周围20公里不准中国驻军,天津为租界,不得驻军)的困境,深受朝廷器重。
朱红灯等是通过设场教拳联络民众,红火时一县就有数百上千的拳场,二墩子是老徒弟出身,感情与后来的暴民不同。笔记中揣测,他似乎到过袁世敦的家乡求解过当年内情,大概由当地武行接待,如此见过少时张老师。袁世敦因为剿匪不力被革职,战后二年得已平反,1909年病逝。袁世凯则于1908年慈禧时代结束后下野隐居,辛亥革命时复出,此时张老师早已成人。
义和团即有“刀枪不入”的法术,也有“符咒杀人”的法术,刀枪不入是硬气功加障眼法,画符杀人则是阴谋,自有剑客呼应。二墩子身份是“大剑客”,剑客是刺客级别,不是指着剑术高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