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枪手(1 / 1)

<>沈灵霜小心翼翼地跟在秋半夏身后,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她不敢离得太远,却也不敢靠近。秋半夏此时就像一个会走动的军火库,只等着一点火星就能将她引爆。

在沈灵霜的印象里,师父似乎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用力过。全力以赴的秋半夏或许是主持人最顶级的那一档,但在沈灵霜眼中,这样的她却显得有些陌生。

沈灵霜知道,接下来的路程不会太轻松。在离开那家包子店的时候,她远远听见身后的店长正在跟某人打着电话。“不要掉以轻心,这两个人很难对付。”他就这样用平时的语气说着,甚至还带着笑,丝毫不顾忌话中提到的两个人就在身前不远处。沈灵霜非常确定秋半夏也能听到,可她连回过头看一眼也没有,只是继续往前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于是她知道,师父这是抱定了决心,要真的从正面击溃这条街了。

从后门出来,街道上的人比原先少了一些,偶尔走过的几个看向她们的眼神也明显不太一样。沈灵霜暗暗做好了迎战准备,但对于要去哪里寻找那个小偷,她却暂时理不出头绪。

和她不同的是,秋半夏出门后只是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就非常坚定地向左一拐,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秋姐,你知道要去哪里找?”沈灵霜问。

“不算确定,但至少可以推测。”秋半夏说,“如果是你,在偷完东西逃走后最可能做的事情是什么?”

“那肯定是逃啊,有多远逃多远。”

“如果加个限制,不能离开某个地方呢?”秋半夏说,“这个小偷能和店长串通,基本确定就是生活在这条游魂街上的人。他再怎么走,也肯定不会离开这里。”

沈灵霜想了一下:“不能逃,那就只能躲了。”

“但就是躲,也可以有两种躲法。”

“一种是是像捉迷藏一样躲在固定的地方不走,祈祷不要被我们搜到。另一种,就是观察我们的位置,选择相反的方向走,一直躲着我们直到我们自己放弃后离开。”沈灵霜眼睛一亮,感觉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要故意对那个胖子说那些要把整条街翻过来的话。这样一来,就算那胖子跟小偷通风报信,他一定会叫对方不要光躲着,要出门警戒。”

秋半夏点点头:“你也看到了,那个推车里的空间只够一个侏儒藏身。如果他走在这条街上的话,光是体型就会非常显眼。而且因为身高的缘故,视线很容易被别人遮挡住。如果是我的话,就会选择这街上的制高点。”

她说着便抬起头,沈灵霜也顺着视线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里耸立着一栋大约六层高的塔楼,在这条平房居多的街道上,这已经是毫无疑问的最高点,也难怪秋半夏出门后只是左右望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选定了方向。

“不过,如果这样直接朝那边走去,对方也会看到的吧。”沈灵霜建议,“要不,我们分头行动,路线上迂回一点,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没有这个必要,我只是想把他从塔楼上赶下来。如果真把他困在塔楼里了,瓮中捉鳖反而很没意思。”

秋半夏正说着,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不过你说对了一件事。”

“什么事?”

“分开走,找隐蔽!”

她用力推了沈灵霜一把,同时借着这一推的反作用力向后跃出。几乎是刻不容缓间,她们两人原本站立的地方爆开一声响,多出一小块焦黑的痕迹。慢了一拍的枪声这时才从塔楼方向传来,那竟是一发跨越了百米的狙击。

“不光是小偷,还是个狙击手?”沈灵霜背靠在一处墙角,喘着气问道。

“恐怕不是同一个人。”秋半夏盯着地上的弹痕。

“准确来说,这一枪瞄准的不是我们站立的地方,而是在那前面刚好一步的位置,这一枪不是冲着杀我们来的,而是威吓,让我们不要靠近的意思。我想,对方应该和那个胖店长一样,是和小偷狼狈为奸的另一个人。”

她转头望向塔楼方向。虽然上午的阳光强烈,但对方应该用了绸布一类的东西包住镜头,从这边看不到任何反光的点。弹痕的形状最多指示出大概的方位,她无法判断狙击手在其中的哪一个窗口,自然也就谈不上戒备,更别说想办法反击了。

靠着与生俱来的本能,加上长久经历中磨练出来的直觉,她在对方扣下扳机的瞬间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在枪声响起之前就做出闪避。但本能也好,直觉也好,这些毕竟都属于玄学的范畴,她总不能每一次都靠着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来躲子弹吧?

“谁说不能呢。”秋半夏冷冷一笑。

她走出掩体,毫不掩饰地朝着塔楼笔直走去。沈灵霜从墙后探出头看了一眼,脑中虽然有一瞬间闪过跟上去的念头,但老实的双脚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原地。

她注意到,刚才街上原本还有几个人的。但随着这一声枪响,那些人都如鬼魅般地躲进了两边的房子里,街道上空空荡荡,仿佛为秋半夏她们留出了和狙击手决一死战的场地一样。

——她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决定接受挑战吧。

沈灵霜对这个师父的脾气实在是太了解了,但眼下真不是逞强的时候。对手的藏身处在百米以外,这个距离上子弹和枪声几乎是同一时间传来,靠着听声辨位已经来不及了,她知道秋半夏大腿边上还绑着一把便携式手枪,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但手枪在实战中有效射程不过二三十米,再加上高度差带来的劣势,她至少得走到塔楼底下才有可能击中上面的枪手。

在被锁定的情况下前行百米,单靠直觉躲开全部子弹?沈灵霜怎么想都不可能。

“回来吧,秋姐!”她大喊,“我们另外再想办法!”

“这就是我的办法。”秋半夏淡淡答道。

她撩开长裙,拔出随身的手枪,将它高举在头上光明正大地将上了膛。就在沈灵霜还为此愕然的时候,秋半夏的下一个动作却是用手指一拨,将手枪弹匣退了出来,随手扔到地上。

这样一来,她的手枪里就只剩下一发子弹,也就是刚刚上膛的那一发。

她示威似地朝塔楼那边挥了挥手。枪声没有响起,她的感知本能也没有提示危险的信息,如她所料,这个会把宝贵的第一枪拿来作示警的家伙,在骨子里就是个对自己技艺极为骄矜的理想主义者。这种人在面对挑战时,通常不会选择那个现实并且稳妥的解决办法,而是更希望站在公平的立场上决出胜负。

一对一,一发子弹,对方还有着地形和枪械上的优势。这已经不能算是一场公平的对决了。既然无法保证绝对的公平,那么至少在秋半夏进入到可以反击的距离之前,那个枪手都不会做出任何攻击。

“这就是骑士精神。愚蠢透顶,但也迷人。”

秋半夏自言自语。她长裙飘飘,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向前走去,黑色的身影仿佛切开艳丽的阳光,在其中投下一片抹不掉的阴影。

百米的路程,她走了一百五十秒,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踩着完全一致的节奏。这个奇妙的韵律似是无形地搅乱了别人心跳的频率,就在众人屏住呼吸,随着她的脚步心潮起伏时,她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到了。”她抬起头,微笑朝塔楼上说道。她的手握紧了手枪,却是低垂着,摆明了要把先手攻击的权利让给对手。从这个角度,她无法锁定对方的位置,看来是打算根据对方射出的子弹角度反推位置,然后再施以反击。

但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躲避步枪射出的子弹?真有人可以做到吗?

秋半夏舒展的眉头忽然紧皱,侧身朝左前方迈出一步。一颗子弹从下而上地射出,几乎是擦着她的小腿飞过,在裙摆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这发攻击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虽然时机在预想之中,她的直觉也及时察觉到了攻击的气息,但子弹却是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袭来。

从下往上?难道对方其实躲在楼底下?

秋半夏目光一扫,却见子弹射来的方向有一片碎石,其中一块大石头上有一道浅浅的焦黑痕迹。她未及细想,对方的另一发攻击又至,这次是瞄准腰间,近乎水平角度的攻击,秋半夏情急跃起,险之又险地将子弹从脚下让过。

“第二枪。”她在心里数道,眼角再次瞄向另一边的另一块石头。

虽然只有两枪,但对她来说,这其中的信息量已经足够丰富。从石头上的痕迹分析,对方使用的是“ricochet”,也就是“跳弹射击”的技巧,通过石头作为跳板改变子弹的角度,从而让这一发射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通过这两枪形成的痕迹,配合石头倾斜的角度,秋半夏可以在脑中画出两条不同的轨迹线来,而这两条轨迹线相交的点,一个是作为攻击目标的她,另一个,就是作为攻击发起点的枪手本人了。

这是计算量极其复杂的模拟,却在秋半夏的脑中以经验高度简化了过程,再用极快的速度心算而出。这样得出的结果自然不够精确,但她已经别无选择。

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她已经没有办法做出第三次闪避,而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从她被迫跃起躲开第二枪的时候,她就没有了其他的选项。

“只能赌一把了!”

她腰肢轻轻一扭,上身微微后仰,曼妙的身姿顿时舒展开来,仿佛在空中亮出一弯黑色的上弦月。她双手握住了枪,遥遥指向自己计算而出的方向,在那里,有另一个人正从一处窗台上探出了身子,举枪瞄准了她。

无关任何技巧,这是一次面对面的射击对决,决定胜负的只有速度本身。

没有时间瞄准了。靠着举枪瞬间的手感,秋半夏果断扣下扳机。

“砰”。

两记枪响近乎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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