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陈年旧事(1 / 1)

()李炜听完,也挠头不已,说:“这件事还真有些难办,现在黄岭要建新城,要來的外地客商和上级领导肯定很多,任由他这么闹也不是个办法啊。Www..Com”

贺小菊说:“就是啊,可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这家伙就是个十足的无赖,还真拿他沒办法,真让人头痛。”

李炜说问:“信访办的人把他带哪儿去了?”

贺小菊说:“肯定在信仿办下棋呢,这懒货什么都不想干,只喜欢下棋。”

李炜说:“会下棋,说明脑子不笨啊,走,我会会他去,看能不能把这事给解决了。”

贺小菊赶忙摇着手说:“领导,这家伙是个热粘皮,粘住谁就不放手了,我劝您还是别淌这场浑水了,反正是前几任手上的事,大不了政府再给这家伙一点钱,买一个安生。”

李炜笑笑说:“凡事总要试试嘛,如果真解决不了,再按你说的办。”

李炜和贺小菊來到信访办,果然看到一张小饭桌上摆着一盘棋,已经杀到了生死关头,黑方是那个络腮胡子,双手抱在胸前,翘着个二郎腿,还一晃一晃的,得意洋洋,红方正是刚才那个胖小伙,红方的老帅眼看要被黑车将死,急得胖小伙满头大汗,旁边还有三个人不住的支招,就是沒有办法破去困局。

李炜看了络腮胡一眼,伸手抓起红马往黑车前一档,旁边一人说:“走的啥臭棋呀,那是车又不是炮,档不住的。”

说着抬头一看,见走棋的是李书记,吓了一跳,让开旁边的位子,不吱声了。

李炜说:“我就是要用这匹马挡他的车,我还料定他不敢吃。”

络腮胡见李炜竟然真的用马來挡车,看了李炜一眼,放下了翘着的腿,不再得意了。他仔细地看了一下棋局,觉得李炜未必真的知道这马挡车的妙用,就说:“我就把你这马吃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黑车将红马一吃,李炜的红车乘机占据了黑车刚才防守的底线,黑方立即吃紧,而红方因为红马牺牲,空开了老帅上方的空子,可以上下跳动,危局反解。

黑车连将两次无功后,红炮中路反击将黑相轰毙,将了黑将一军,因为左路有红车危压,另一相无法回援,只好收士,一直护着老帅迎头的另一红车逮到机会,直插黑将老巢一将,黑将只好上跳,这便形成了两车抬老将之势,就是不会下棋的人都看到黑方是必输无疑了。

几个干部大声叫好,澡得络腮胡贺根生满脸通红。这厮平时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就只喜欢下棋,只要有棋下,就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领导知道了他这喜好后,这几年,每逢两会或者有领导下來,政府便派两个干部就提着一副象棋到他家陪他下棋,也不知下烂了多少棋了。

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这厮虽然沒有正经拜师学过棋,但架不住他长年累月的经验加上琢磨,棋艺也是相当不错了,这十里八乡沒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他平时和这帮干部下棋,都要让对方一马一炮的。饶是这样,他也是稳赢不输。

今日让李炜三打五除二杀得大败,自然是十分的不服气,说:“沒想到李书记还是个象棋高手,咱再下两盘敢不敢?”

这厮还用上了激将法。

李炜说:“好,就和你再玩两盘。”

这两盘他沒有让马也沒让炮,可从一开始就让李炜压得死死的,他每一个算计,刚一实施就被李炜看破将他堵住,他设了几次圈套,人家就是不上当,最后一步一步将他逼死。

贺根生下了大半辈子棋,还沒有这么憋屈过,第二盘,眼看自己败局已定,他生气地一把将棋局拔乱说:“不下了,不下了,我下不过你。”

恹恹地坐在那儿一脸的沮丧。

李炜淡淡地笑道:“象棋不过是茶余饭后一游戏罢了,如果你能将下棋的劲头用到正事上,说不定早就发财了,还能混到靠讹诈政府过日子的地步?”

贺根生眼睛一瞪说:“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讹诈政府了?”

胖小伙说:“还说沒有,你吃的喝的用的,那件不是讹下政府的?”

李炜摇摇手说:“你们都去忙吧,让我单独和老贺谈一谈。”

贺小菊有点迷茫地看了李炜一眼,和四个干部一齐走出信访办。这个年轻人给她的感觉很特别,说他稳重吧,有时却很冲动,说他不成熟吧,有时却非常老道,她觉得一点也看不透他。

房子里只剩下李炜和贺根生后,李炜扔给贺根生一根烟说:“现在棋也下了,咱们说说正事吧,你今天來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

贺根生脖子一梗说:“镇上干部把我老婆弄丢了,我要镇政府给我赔老婆!”

李炜笑嘻嘻地说:“你到底是想要钱,还是想要老婆?”

贺根生两眼一瞪说:“当然要老婆!我今年已经四十了,沒老婆就沒儿子,沒儿子谁给我养老送终?今天,镇政府必须给我赔一个老婆生儿子,否则,我就住在政府不走了。”

李炜似笑非笑地看着贺根生说:“你是想要原來的哑吧老婆呢?还是想让政府重新给你找一个老婆?”

贺根生眼睛滴溜一转,心想,这个年轻书记有点怪啊,难道他真想给自己找一个老婆?也难说,现在的女人,只要给钱,什么事不会干,镇政府前前后后花在自己身上的钱都二十多万了,如果真的找老婆三个五个都找下了,不行,如果镇政府果真给自己从哪儿物色一个老婆,自己的财路可就断了。

他眼睛一翻说:“我当然是要我的哑巴老婆,我和哑巴老婆有感情,你们就是给我找一个七仙女都不换。”

李炜点点头,说:“这就简单了,我这人学过诸葛神算的,把手伸过來,我给你看看,立马就能找到你老婆在哪儿。”

贺根生狐疑地看了李炜一眼犹犹豫豫地将右手伸给李炜。

李炜高深莫测地说:“男左女右,把你的左手伸过來。”

贺根生忐忑不安的慢慢地伸出左手。

李炜细眯着双眼,将他的那只脏巴巴的手足足看了一分钟,突然双眼一睁,大声喝道:“好你个贺根生,竟然是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贺根生浑身一颤,惶恐地说:“你,你,你一个领导怎么骂人呢。”

李炜大瞪两眼盯着贺根生说:“骂你,骂你还是轻的,若不是看你可怜,我真想打死你,你这个畜牲,竟然为了五万块钱,就想将老婆杀了?”

贺根生一听五万块和杀老婆,几个字,脸瞬间变得腊黄,汗如雨下,像见到鬼了一样惊恐地看着李炜,嘴颤抖着说:“你,你,你胡说,胡说,我沒有。”

李炜冷笑一声:“我胡说?还好你这畜牲还有一点人性,知道老婆怀孕后,改变了主意,你将老婆藏在山外高原镇你老姨家吧?你儿子已经六岁了吧,去年,你老婆不是还给你生了个女儿吗?”

听李炜说出这段话來,贺根生扑沓跪在地上,不住地给李炜磕着头说:“我,我错了,我不该讹诈政府,求领导放我一马,求青天大老爷放我一马。”

原來,贺根生花五千块买下那个哑巴女人后,睡了大半年,女人的肚子也沒见大,他就怀疑这女孩不能生孩子,觉得自己吃亏了,整天对她非打即骂,不把她当人看待。

哑巴女人从镇政府逃走后,当晚就逃回了家。贺根生听说镇政府竟然错将自己的老婆抓去结扎,非常生气,便将老婆藏在屋后的红薯窑中,去向镇政府要人。

镇政府把人抓错还弄丢了,自知理亏,自然对贺根生好烟好酒的招呼着,还派了几十号人出去找,贺根生看到镇政府领导慌乱的样子,就知道机会來了,就更加死缠住不放。镇政府只好赔了他五万块钱。

贺根生拿着五万块钱回到家里,高兴坏了,他长这么大,还沒见过这么多钱呢。

高兴过后,才想到,那个哑巴老婆还被他关在红薯窑里呢,一想到老婆他又头痛了。如果有人发现他老婆沒丢,这五万块钱镇上肯定要追回去的。

再一想这个哑巴连孩子都不能生还要自己养活,他就动了恶念,想把老婆杀死埋了。

当晚后半夜,他來到红薯窑,将哑巴骗到后山坳里,两人一齐动手挖好五尺深一个坑。坑挖好后,他正想将哑巴用撅头锤死。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并不傻,她从男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扑腾跪在男人脚下,指指自己的肚子,嘴里呜呜的哭诉着,又用手比划小孩子的样子,表示自己怀孕了。

贺根生将信将疑地扔下撅头,掀起女人的衣服,将耳朵贴在女人肚皮上细听,果然,除了女人的心跳外,还听到了一丝丝微弱的律动。

贺根生惊喜交加,抱着女人哇哇大哭了一场。他想起自己有个老姨,远嫁到了山外的北原镇,就连夜将女人送到了老姨家,谎称家乡计划生育查得紧,让哑巴在她这儿躲一阵。

从此,哑巴就住在了北原镇。贺根生每月都会过去一次,给老姨家送些东西。

这个哑巴人勤快,手又巧,深得老人喜欢,就在哪儿长住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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