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求生本能是很强的,不可小觑。
在胡甜被野人扑倒的时候,她全身力气集中在手上,反身狠狠呼向野人的脖子。那细长的手指上,指甲尖利,要真是被不要命的挠一把,也有的受的。
但野人不愧是野人,身手十分敏捷,察觉到猎物的奋力反抗,轻松一跃就跳到一边,躲避开攻击。
胡甜一击失手,仰躺着狼狈后退,这会才瞧见攻击自己的野人是个什么样,蓬头垢面的看不清脸,身形高大矫健一看就是个男人,身上脚上都裹着兽皮露出一截胳膊和腿,那兽皮胡甜没有看错,果然是虎皮!
这一会子她也想不到这虎皮可能是买的捡的或者怎么得的,只觉得这野人连老虎都能打死,捏死她还不跟捏死蚂蚁一样?
这样的恐惧笼罩下,浑身就像泄了力一般,原本口中大声呼喊救命突然就变得哆哆嗦嗦低不可闻,眼睛也控制不住地被泪水模糊起来。
胡甜机械的往后退着,看着野人闲庭信步似得撵着她,简直就像村里那只逗弄老鼠的狸猫。
绝望感爬满心头,胳膊被地上的枯草一绊,身体重重仰倒。
善于抓住机会的捕猎者等的就是这一刻,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猎物扑倒在身下。
野人趴伏在胡甜身上,手脚都被制住,尤其之前用来攻击过的手臂被捏的发疼。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被拧断脖子还是怎样,胡甜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只等了一会,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反而感觉到自己的手和嘴巴被什么嗅了嗅,然后那种感觉又到了胸口。
胡甜睁开眼,呆滞的看着在她胸前不断嗅来嗅去的大号毛脑袋,浑身感觉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才恍然发觉自己现在的姿势十分羞耻!
这都什么事啊!
本来以为有性命之忧,难道还有贞操不保之危?
她自异世而来,那里观念开放,并不会像现在把贞操看的比性命更重要。她自然更想保住性命好好活下去,可是就算被她能接受被劫色,那也不代表她能接受被一个这样跟野兽差不多的野人上演动物世界啊啊啊!!
何况还不一定保得住命!
这个认知让胡甜瞬间疯狂,拼命的挣扎起来,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可惜力不从心,小胳膊细腿根本没法从野人手下挣脱,反而惹的对方不耐烦,直接两指锁上她的咽喉。
“别…动…”
低哑的嗓音传入耳中,晦涩难辨,却并不刺耳。
胡甜抬眼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跟对方威胁的目光撞个正着。锐利的眼光从遮掩着的乱发中透出如有实质,让胡甜觉得自己是被一只狼盯着,瞬间就不敢动了。
虽然害怕但却止不住胡甜在心里掀起惊天骇浪。
……原来竟然会说话吗?
不怪胡甜一直没想到这茬,而是这野人一出现,浑身上下都是强大的野兽气息,就没让她感觉到哪里有丝人性,胡甜全当他是野兽了。现在突然听到他说话,简直不能更震惊!
如果会说话的话是不是就代表能沟通,而能沟通的话是不是就有希望全身而退?
胡甜很想问问他想干嘛,但是鉴于他的两指锁在她的咽喉上,眼神又十分可怕,好像只要她再出一声他就捏碎她的咽喉似得,胡甜明智地闭嘴了。
那野人看她老实了,便再次低头凑到她胸口。
胡甜:!!!
然后她以为的事情再次没有发生。
那只毛脑袋在她胸前拱了拱,之前被她收起来放在胸口包饼子的帕子露出一个角。
然后胡甜看着野人就像个动物一样用嘴把帕子连同饼子一起叼出来放到了一边!
胡甜:!!!
为什么不用手??她明明已经老实了!
呸呸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真的是个能沟通的野人吗?
胡甜看着他咬开帕子,小心翼翼地在饼子上舔了一口,然后又舔了舔,最后才开始一口一口把饼子吃掉。胡甜全程安静如鸡,看着野人好像享用什么美味似得,一点点把苞谷饼吃完,虽然动作不雅观,但意外地吃相并不显粗鲁。
胡甜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又好像没有。她只等着他吃完了会不会放开她,然后能不能好好沟通。可惜整个过程,野人就像个护食的野兽似得,一边吃还不忘禁锢她!
胡甜四肢都要僵了。
可一个苞谷饼只有巴掌大,吃的再细,也不过一会的事。胡甜觉得野人貌似吃的挺开心的,就算胡甜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从周围放松的感觉中体会到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危险性似乎有所降低。
正在胡甜考虑能不能开口沟通的时候,野人意犹未尽似的转回来在胡甜胸口又嗅了嗅!
胡甜心头微汗,见野人没找着似乎放弃的时候,刚想松口气,却发现野人头一低,整个人趴伏在她身上!
一动不动了。
尼玛,胡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到底是什么鬼情况?
难不成是吃饱了想睡觉?
觉得她身上软压着舒服?
把她当人肉垫子吗?
我屮艸芔茻……
这么大一个块头得把她压死好吧!她全身骨头都已经觉得痛了!
胡甜耐不住他的体重,小声“喂”了几声尝试沟通,没有得到反应,她又被压得难受,就忍不住毛毛虫一样拱动起来。
大概拱的身上的人不大耐烦,他又吃饱了心情正好,于是翻身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身体躺在一边,一只手圈在胡甜的腰上固定,头却依偎到胡甜的腹部,再次睡了。
胡甜满头黑线,她在村里只看过母猪喂小猪是这个姿势!
手上的力道不重,但胡甜却不敢再动了,这是一种直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身边的人似乎已经睡熟的时候,胡甜正在设想能不能趁这个机会逃跑,就听见林子深处,传出一声愤怒的兽吼!
“嗷呜——”
这吼声苍劲浑厚,震彻山林,悠远绵长,虽然自深处传来,却让人觉得心头发颤。
胡甜的身体本能的颤抖起来。
这是老虎的吼声!
林子里有一头真正的老虎!
这一刻让胡甜觉得是比遇见野人还可怕的事情……就在虎啸响起的那一瞬,胡甜忽然觉得身上的野人动了。身体微微弓起,四肢弯曲,耳朵贴服在地上,似警戒又似出击。
胡甜根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见人轻轻一跃,整个人都蹿了出去,动作之矫健跟一只常年捕猎的野兽没什么区别,而速度之快等胡甜反映过来坐起来去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影了。
胡甜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扔在了原地。
怔楞中,又是一声嘶声的虎啸。
胡甜打了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尽出,然后奋力地爬起来拔足狂奔而去。
同一时间,山脚下的村民们听着山林里的动静惊疑不定。有那有经验的村民静足听了一会,脸色大变地喊道:“大家快回去躲起来!这是大虫的叫声!是大虫啊!!”
惊叫声此起彼伏,有那胆小的妇人直接就吓得晕了过去。在外的人纷纷往家里跑去,就听见有妇人悲怆的哭声:“天呐!栓子,我儿啊!我的儿子还在山上哩……”
胡家,齐氏紧抱着依偎在自己身侧的一双儿女,嘴里安慰着“不怕不怕”,脸上却是十足的担忧和害怕。
傍山而活的村民最怕的除了山洪就是野兽,尤其是大虫,狼这样的猛兽,虽然这些猛兽一般都在深山出没,但也说不准偶尔会出现在村子,齐氏就没少听过大虫之类的猛兽祸祸村子的事,心里是当真害怕。
胡俊和胡秀两个小娃子就更不必说了。母子三人躲在屋里,虽然害怕却还算镇定,但五口人如今只有三口怎么能放心?
胡俊小心道:“娘,爹和姐姐都还没回来。”
齐氏当然也挂心,想出去找人又放心不下一双小儿女,偏胡秀还懵懂道:“姐说她上山捡柴火去了,娘,你说姐会不会……”
胡俊一听,大惊:“什么?姐在山上?不行,我去找她!”他平日里跟姐姐最要好,这时候便要去找他姐,被齐氏拉住道:“不行,你们给我躲好,娘去找他们!”
正要把他们藏好,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门:“娃他娘,开门,巧娘,快开门。”
齐氏赶忙去开门,见是胡爹回来了松了口气,再往后看还是不见闺女的影子又提起心来。胡爹正想问娃子们都在不,见齐氏的动作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咋?娃子们不在屋里?”齐氏将二丫头上山捡柴火的事说了,胡爹立刻道:“你们把门拴好,我去山上找找甜丫头。”说完不待齐氏阻止拔脚就走。
胡爹沿途上山碰到好几个狼狈的村民,都没见自己闺女的身影也是着急,幸好有见过胡甜的村民急忙之中还给他指路,这才一路找了过去。
胡甜一路狂奔,衣裳划破了好些口子,脸上手上也带了伤,一路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一直到看见迎面过来的胡爹,才觉得自己仿佛逃出生天!
胡爹也被自己闺女的惨样唬了一跳,但他没忘大虫就在山里的事,来不及多问就扶着闺女一路回去。
一到家,胡甜就脱了力,被齐氏扶到屋里休息。家里人见她这个惨样也都只当是被大虫吓坏了,让她别说话压压惊。而胡甜也确实无力多说,反正不管是野人还是大虫,村里人都已经有了警觉,现在她再说野人的事情,只会徒增自家人的压力。
一家人就这样挤在一处,把门窗抵的紧紧的,菜刀锄头都搁在炕边,如临大敌。
到了晚饭时候,因发生了这事,村子里一家有炊烟的也无,齐氏就把中午胡甜烙的几块苞谷饼子拿出来分了大家充饥。中午的时候齐氏炖了个萝卜娘三个吃,就没动这几个苞谷饼子,这会拿来吃倒是正好。
胡甜也饿了许久,自己一早烙的苞谷饼子,现在才得吃上一口。
思及那个被自己带上山又被野人享用了的苞谷饼子,胡甜呆愣了一瞬,突然发现哪里不对了。
——尼玛,这奏是一块饼子引发的血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