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华院的回形走廊,虽是在这天寒霜冷之日,依然不现任何萧冷之景,又因是隐在小楼的后面,更是连一丝山风也难寻。Www..Com
聪明能干的丫鬟们从别处搬来许多茶桌凳椅,散落排开在走廊各处,热茶果点自是不会少的,早有前来赴会的女孩们,各自携着自家独家秘制的各式小点心与香茶,摆来予众姐妹们一起品尝与浅饮。
大家皆是从世家勋贵的内院历练出来的,哪个没帮过自家小姐办过一两次聚会的?但凡是聚会上该有的,今次的丫鬟聚会上也大多是齐全的,吃的玩的竟是应有竟有的。
更有那爱现的丫鬟,居然拿着一副玉石棋子过来,也不拉着姐妹们陪她下棋,竟只是抱在怀里,向周边的姐妹们得意讲述着这套玉石棋子的来历,自己又到底办了何种的事情,小姐才将这样一副上好的棋子直接赐予了她。
不过也有像侍药这般,单纯只是前来打探消息的。多是想要通过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来打探对方主子的秉性隐私,也好在自家的主子面前为这场聚会找个完美的借口,至少不能是单纯来玩的就是了。
除了后山的集市商埠看着是繁华兴盛的样子,其余地方也只是景色优美而已,这山花野草的,哪又比得上主家府里的富贵牡丹来得艳丽好看。说白了,比起京里的热闹繁华,这山上则就显得清苦了许多。
这小姐们平日里进学习武,倒也不觉得有甚无趣寂寞,只苦了这些跟着的小丫鬟们,就算自己想要找个乐子,也是没地找的,之后出现的丫鬟联盟聚会,也算是应运而生了。
看着走廊里面七嘴八舌相互讨论的小姑娘们,端的是一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景象,只此刻身在其中的红袖,却无一丝想要融入其中的兴致。也不知到底是为何,只觉得浑身懒散异常,瞧向哪里,哪里也不得劲。因着礼数的缘故,烦躁异常的红袖也只得在聚会里面煎熬着,等着时间过半人数齐全之后,再以身体不适之由好与绿绮告退?
再说顾恺之这边,一应下山事宜自是不用他亲自准备,自有万能的银伯在一旁费心操持,他现在也只等着予师母拜完寿辰之后,便可直接与陆宇、梅轩一起出发下山。
轩辕宫的正殿此刻也同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但凡曾在掌门面前露过脸的,无不趁着这喜庆之日,凑在正殿里添个人气喜气。惟有顾恺之一人在正殿门前的雄狮雕像前,孤身站立,拧眉往山下遥望。而在他后面,陆宇与梅轩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斜倚在宫殿的外墙,一副苦难兄弟的画面。
扮忧郁扮得终不耐烦的陆宇开口道,“恺之,你若是想去与红袖姑娘离前话别,兄弟们定是不会取笑于你的,你只在这里傻望,就算是化成了望妻石,红袖姑娘也不会知道的?”
听着这些言语,顾恺之皱眉道,“今早上,我已是放了凤歌去月华院里告知红袖今日里我要下山办事的消息,嘱咐她一定要在辰时末(大概上午九点左右),等在山门前好与我道别。”
“既然一切已经说妥,你还在这里扮什么孤僻?”陆宇瞪眼道,“害我一直以为,你这是在寻机会要去幽会红袖这小丫头,兄弟本来还想着搭个顺风车,也正好去看看芳茵妹妹。”
顾恺之无辜回头说道,“可是,到得现在也一直不见凤歌回来的影子,只怕红袖还没接到我传去的消息?”
“这样重要的消息,居然放心让那只扁毛畜生传递,你脑子真的没有坏掉吗?”陆宇一副不能相信的样子,“我就知道,指望兄弟你在追妹子的途中拉我一把,没有比这再不靠谱的事情了?”
“之前我们也不是一直这样鸿雁传书的?从来也没出过任何差错。”顾恺之驳道,“况且凤歌聪明的紧,除非遇到意外,是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
“你也说会遇到意外了。”陆宇讽刺道,“我若是在临走之际,不能再见芳茵一面,下次见面还不知要隔多长时间,等到我再次回来的这段时间,我家芳茵还不知要遭多少人惦记?”说完挑眉瞪眼道,“而这一切皆是你和你的那只破鸟的过错。”
而此刻陆宇口中的破鸟,正一脸迷糊地围着月华院转了好几圈,等到最后确定里面没有任何有人的
迹象,凤歌才将范围向外延伸,凭着强大禽鸟的野性与方向感,以及红袖身上独有的味道,终于给他找到一处人气充足的地方,于是便双翅一展,疾风而去。
鹦鹉凤歌用飞燕的速度,蝙蝠的灵巧,无声无息的落在武华院里最高的树上。绿豆小眼只轻轻转动,便瞧见了此刻躲在回廊角落里的红袖,想也没想,一头便向红袖的方向鸣叫俯冲。
红袖听到凤歌的叫声,条件反射般的抬起左手,还未抬首四顾,眨眼的功夫,一只黄绿相间的可爱鹦鹉,就落在了红袖的手臂之上。
红袖定了定,才回过神来,立马想到一定是顾公子又用鹦鹉传信,凤歌在月华院里找不到自己,这才找到这里。
聚会上本就有许多丫鬟带着可爱兔子,会逗趣的八哥,以及稀奇的活物,四处的显摆。红袖手臂上的鹦鹉,只在开始的时候,引起了小部分人的注意,之后大家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没有奇怪的意思。只是有几个前来凑趣的小姑娘,也在瞧见红袖爱理不理的神情后,很快无趣地走开。
红袖左右看看,伸手从桌上拿了一碟的红豆糕,便带着凤歌去了后面小楼的拐角处,又瞧了瞧四处无人,才小声开口言道,“凤歌儿你怎的会来了这里?”说完还用右手点点了那凤歌的鸟头,调笑道,“也不怕这里有坏人,将你捉了去烤着吃,定是你那臭脾气的坏主人又逼着你来送信了吧。”
听得红袖如此言语,那鹦鹉居然还应景的沮丧着鸟头,焉耷耷的叫,“凤歌好可伶,好可伶,没鸟爱,没人爱。”
“呵呵。”瞧着凤歌这番做派,红袖止不住笑道,“你又傲娇了,咱们凤歌这么伶俐可爱,又怎会没人喜爱?除了你那没眼光的主人,我与侍药她们最喜欢你了。”说着将碟子里的红豆糕细细的捏碎,好让凤歌啄着吃。
小心地从鹦鹉的腿上取下装信的竹筒,又从怀里取出银针,挑开封口的烛蜡,抽出藏在里面的丝锦。本来红袖也是曾经予顾恺之说过,那种由侍药特制的能够隐藏字迹的药水,不过顾恺之嫌弃麻烦,又恨不得天下人皆知道他与红袖的关系,就当这话没听见,每回通信皆是大咧咧的写在轻薄的丝锦上。
等的红袖读完信件,知道顾恺之马上就要下山之事,慌神间便抬首瞧看天上太阳的位置,等到看见满头的阴云,才反应过来,莫说今日里阴天,就算是晴空万里,通过太阳位置判断时间也是不准的。只得又望向回廊,四处寻找起侍药这丫头。
因侍药平日里熬制汤药或研制药丸的需要,常常需要精确的时间,早在几年前,就由芳茵请求,太太做主,专门给侍药配置了计时精确的西洋怀表,如今在这外面,也只有她那里能够知道精确的时间。
彼时侍药正和端慧公主的掌药女史套近乎。那女史据说是出自什么御医世家,来历是个不凡的,被公主赐名为芍药,是被家里专门送进宫里伺候公主殿下的。身份上虽只是个庶女,也算是官家小姐出生,大家虽同是奴才身份,但皇家的奴才自也是非同一般地,言行举止上总是带些孤傲,瞧不起人之态。
这芍药如此这般作态,其余众位又皆是丫鬟出身,见惯了别人轻蔑不屑之态,自也不会多加在意,不过这里怎么说也是丫鬟们的主场,平日里有主子们,众人小心翼翼也就算了,这好不容易有个轻快之所,自也不会有人热脸贴冷语,白找不痛快。
因此上,这芍药总也是没人理她,每逢聚会自己皆是孤身坐立一旁。就算有那阿谀之人,想要逢迎几句,迟迟不得回应,也会自觉无趣的走开。
侍药前两次聚会早就盯上这芍药,只是未找到合适的时机,不好出手罢了。侍药始终相信,没有人喜欢在别人八卦嬉闹之间,被孤零零的撇在一旁,左右是不太擅长言谈,再加上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才搞到如今无人问津的局面,若说是脸皮的厚度,侍药自问还是经个得住这番考验的。
侍药这次自信满满,今日里一来就与这名叫芍药的聊了起来,结果可算是一大惊喜,两人居然很是投契,可能是彼此懂医的缘故,这有了共同爱好,交流起来就是比一般人聊的畅快。
这边两人越聊越投契,皆是一副相见恨晚的神情,侍药见这火候烧的也是差不多了,就开始与那芍药讲起来鹦鹉凤歌的趣事,想着尽快引出玲珑草之事。就在侍药准备一鼓作气讲下去之际,只见那芍药左手微微拽了一下侍药的衣袖,右手向后面小楼的方向遥指道,“侍药,你刚才谈到的鹦鹉凤歌可是那般的样子?”
侍药听闻,侧身回望,果然见红袖手臂上抬着凤歌,步履匆匆地向她这里走来,面上还带着焦急之态,因着平日里见惯了红袖成熟稳重的样子,很少有见她如此失态的时候,侍药内心里起初是惊讶,接着又疑惑起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未待侍药理出头绪,红袖就直奔到她面前,气息急促地问道,“侍药,你身上可随身有带挂表”
侍药虽是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轻点下头,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赶着时间做的?”边说边从怀里掏出装怀表的荷包出来。
红袖不带侍药动作,一把夺过荷包,边拿出怀表边说道,“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顾公子他们今日上午九时,便要下山外出办事,信上说让我准时在山门前等着,我这不是怕误了时间,耽搁了大家的正事吗”
侍药听完了红袖的解释,嘲笑道,“我到是有多紧急的大事,原只是要去送别情郎啊。”
红袖看完怀表,眼见还剩有许多时间,也不再如刚才焦急模样,只没好气的回道,“人家这多正经之事,只你情郎情郎的叫着,就是别人没觉得别的,也会叫你喊出些事情出来?”
旁边芍药好奇的瞧着红袖二人说笑的做派,只觉得她们感情定是极好地,不然不会说话如此随意。也不打搅她们姐妹说话,只盯着那鹦鹉细看,果然毛色艳丽,神光内敛,精气十足,端的不是一般凡鸟的做派。
正要伸手摸摸它的翎羽,只见那鸟小眼一瞪,张嘴喊道,“美女吉祥,吉祥,糕点,糕点。”显然这货刚才并没有吃饱。
芍药吓了一跳,侍药她们也将注意力转了过来,红袖更是想着凤歌还要飞去回话,便一边端着糕点盘子,一边温声哄道,“好凤歌,你家主人现下估计是等你回去等着急了,若是再晚一些,你定是又要被你主人好生的责骂惩罚一番的,不如你现下先回去,等到以后,我让春芽姐姐予你做许多好吃的糕点如此?”
“春芽,糕点,许多——。”凤歌听完红袖话语激动吼道,然后扇动翅膀,忽的向院外飞去。真是太好忽悠了,有没有,其实,被主人惩罚啥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点吧。
站在轩辕殿前的顾恺之远远地瞧见凤歌飞来的身影,紧绷的神经才算有所缓和,看来至少在下山之前,见上红袖一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梦梦终于码完今日的章节,不容易啊,路过的兄弟姐妹别忘了打赏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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