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糟糕了,说不出来的郁闷堵在心口的位置,氧气只出不进,大脑开始混沌起来。
脸上被打过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好像那一边有点肿起来了,或者是心里反应。
快到家的时候隐隐约约的看见爸爸倚在门口抽着烟,雾气白茫茫一片,看着更加心烦了。
“爸,你回来了。”
林一勇看了她一眼,扔掉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你妈呢?”
“我妈……我不知道。”,林安屿低下了头,用没被被打的那一半侧脸对着林一勇。
林一勇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硬扳过林安屿的头,看见了另一边不明显却还是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谁欺负你了,告诉爸爸,爸爸去收拾他。”,林一勇瞬间来了脾气。
“没有谁欺负我,不碍事的。”林安屿拿开林一勇的手。
“谁要是欺负我女儿他就倒霉了,没关系别怕,爸爸替你做主。”
“爸,真的没关系。”林安屿不敢再多说一句,她怕她一控制不住眼泪又会流出来。
“这个给你。”林一勇突然从后面拿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兔子,是个粉色的,耳朵长长的垂在后面,好像林安屿小时候梦里的小兔子。
林一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知道这都是小孩子爱玩的东西,但是今天收工回家路过精品店的时候一下就看见了,你看你小时候我也没给你买过什么玩具,就想着一定要给你买一个。”
林安屿颤抖的手接过粉色的毛茸茸的小兔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爸,你别骗我了。”
“我没骗你啊,我能骗你什么。”
“你没工作了对吧。”
“怎么可能,你爸我在厂子里干的好好的,而且啊,我是工厂里面最能干的,我还……”
“你别说了。”林安屿打断了父亲的话。“我上次看到你了,早上,一个人,小凉亭里。”
林一勇慌乱了,“我……爸爸对不起你,我一定会赶紧去找一份新的工作,你别告诉你妈妈好不好。”
像是祈求,小心翼翼的。
林安屿重重的点了点头。
程华娟站在不远处的房子后面,把每一句话都听的很清楚,她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不过最终也没有从房子后面走出来。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夜色微凉,看不见太阳的影子的时候才看见程华娟拖着疲惫的身子出现在家里。
最习以为常的事情就是冷暴力,常常坐在一起一个不说话,另一个也不说话,慢慢把时间流逝着。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和好的,反正就像现在这样一直耗着。
饭也没怎么吃林安屿就回房间里了,翻了翻箱子发现黑色颜料又用完了,这几天她不想上课了,就想着一直待在她的秘密基地吧,反正同学老师都不喜欢她。
“爸,我黑色和熟褐用完了,还有那个大刷子脱毛了。”林安屿把林一勇偷偷拉到角落,小声的说。
“知道了,等有时间的爸给你买。”
“爸,这个是我好不容易攒的钱,你拿去买,我自己的东西得花我自己的钱。”林安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邹巴巴的小值钞票,最高的只有五块钱。
林一勇鼻头酸了一下,接过钱又揣进了林安屿的口袋里,“爸对不起你,让你吃不好穿不好,连喜欢的事情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喜欢。”
程华娟讨厌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华丽的没有真实的内心的东西。但是林安屿了解,画画是一种宣泄自己情绪的东西,也是一种可以展示自己内心的东西。
林安屿像树懒一样慢慢的上扬嘴角,过了很久才扯出了一个微笑,“爸,我好的很,不能光明正大的喜欢也是喜欢啊,只是要更加小心翼翼罢了,真正的喜欢是不会被外在因素影响的啊。而且我有你这个爸爸觉得非常幸福。”
“我明天早点起来给你买,然后你带上学校去。”停顿了几秒又说:“你要相信爸爸一定会给你过上好日子的,爸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林一勇很多年没有画画了,小的时候听爸爸说过,他高中就是学美术的,不过成绩很差,所以没有考上大学。也就是那时候他在妈妈的学校门口画画才遇见了妈妈。
林安屿差不多上小学的时候还看见过爸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支着原色木头的画架,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下,旁边还有一棵几米高的桃花树。春天的时候,花瓣飘落在爸爸的肩头,那个时候,林安屿觉得那是世界最好的孤作。
后来,爸爸不画画了,桃花树也被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