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娴来说,眼前之物,简直就是个宝贝,让她爱不释手,反复的轻抚着琴弦,至从与小靖一同习琴以来,她便喜欢上了瑶琴悠远的声音,仿佛能够撩动心底最深的东西。
一年以前,李铮曾经送过她一把,可能是不太会挑选的原因,那琴的音色却不怎么好,每每轻抚的时候,琴声中总会有一丝杂音,好似一块通体翠绿的美玉中掺杂着少许杂质似的,让人总觉得美中不足。
小娴轻轻拨动了一根琴弦,随着颤动着的琴弦,悠远清脆的声音便随着左右摆动着的琴弦在空气中传播开来了。
“看来宋小姐很是喜欢这焦尾琴?”陈大人也是一脸笑意的看向小娴,这回马屁拍得正好,兴许日后等宋家小姐承恩雨露之时,也就是他的出头之日。
小娴点过头,微抬起了双手,左手按弦取音,右手挑动琴弦,一曲《凤求凰》便由她的手指间流淌下来,虽然这曲子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关键就在于这曲子的神韵,有情还是无情。
当一曲弹完后,陈大人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就在宋世万一脸忐忑的时候,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掌声,回头一看,拍手的竟然是陈大人。
“不错!”陈大人由衷的叹了句,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宋小姐可还会弹别的?”
小娴凳子上站了起来,朝陈大人福了福,“大人缪赞了,民女会的只是皮毛而已。”
陈大人急忙上前扶起小娴,“宋小姐过谦了。”说着他转头看了看身后一脸诧异的宋世万说道:“不知宋老爷可知道,当今圣上最爱的曲子是什么?”
宋世万沉吟了一会,摇着头说道:“不知道。还望大人提点。”
陈大人微笑的凝视着小娴,一字一句的说道:“宋小姐可听好了,圣上最爱的是《广陵曲》,爱吃的点心是芙蓉桂花糕,喜欢梅花……”在说了好半天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望向小娴别有深意的问道:“宋小姐可明白本官的意思了?”
这话说得这么明显,小娴就算是再愚笨,也不会听不出来,正欲开口之时。却被一旁的宋世万抢了先。
“陈大人,若是小女能够一飞冲天。绝对忘不了大人的恩情。”宋世万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陈大人笑着点了点头,“时候也不早了,本官还有公务要回衙门处理,就不叨唠宋老爷了。”说着便转身朝门口走了去,边走边说道:“再过两日。刘公公便会亲自来接宋姑姑,宋老爷可得仔细打点着。免的失了应有的礼节,到时候耽误了宋小姐锦绣前程。”
听着这话,宋世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事情他又岂会不知,难道还需别人来提醒?子姌的路,是他一手操办的,为了让子姌进宫。他是费尽了心力,到底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好不容易让他找到了刘公公,花费了不少的银子,终于将子姌的画像递到了刘公公的面前。这才得到刘公公的力保,不费吹灰之力跳过层层筛选。直接进宫先秀。
不过这次陈大人的频频示好,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借着子姌的力量巩固他自己的朝中的位置,不过怎么样都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至少日后会多一个人帮忙扶持子姌,一步步登上后宫宝座。
“爹,女儿先告退了!”小娴见宋世万若有所思,也不便多有打扰,福了福,准备先行离开。
宋世万很快的回过神来,拉住小娴的手,“等一下,明日是你姐姐的三七……”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去她坟上烧些纸吧!”
听完这话,小娴浑身一颤,好半天才将手抽了回来,低声说道:“是,我明日会去的。”
宋世万“嗯”了一声,扬了扬手,背对而立,“我累了,你先下去吧!”说着向前走了去,边走边叹气,似乎每叹一声,都能够感觉到他心中的无奈和矛盾。
而小娴也并没有在这儿多停留片刻,生怕自己忍不住,先行哭了出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前厅,转进了抄手游廊。
“小姐不必悲伤,只要你替大小姐完成了她多年的心愿,相信大小姐在九泉之下会瞑目的。”紫玉一路小跑的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小娴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迎面而来的紫玉说道:“心愿?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紫玉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摇了摇头。
“怎么不说了?”小娴疑惑的盯着紫玉的双眼,质问道:“大小姐有什么心愿,怎么从没听你们提过?”若是可以的话,她倒是愿意助子姌完成心愿,这样一来,或许她的心就会好过一点。
“没……没什么。”紫玉不敢看小娴的眼睛,左顾右盼的四处张望。
小娴微微一笑,“好,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问老爷去。”说着就提步往来时的路走了去,边走边说道:“我就不信老爷不知道这事。”
只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响,回头一看,紫玉居然朝她跪了下来,满脸惊恐的说道:“小姐,你别去找老爷,我说便是了,但是求小姐听过就算了,千万别告诉老爷,要不然老爷铁定会打死我的。”说着又忙着磕起了头。
小娴也没躬身去扶,只是淡淡的问了句,“只要你告诉我实话,我便不会把此事告诉老爷的。”至到听见了紫玉肯定的回答,她才上前一步,俯下身子将紫玉扶了起来,继续说道:“相信你也想看到子姌能够得偿所愿吧?”
紫玉眨了眨眼睛,滚下了两颗晶莹的眼珠来,点头回答道:“确实是,不过这事对小姐来说,可能不会是好事。”
小娴垂下眼睑,“是不是好事,我自然会分辨,你只管说就是了。”
紫玉吸了吸鼻子,将嘴巴附到了小娴的耳畔说道:“大小姐从小到大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一飞冲天,进宫当皇后。”
此话一出,立刻将小娴怔住了,久久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紫玉望着小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摇着她的胳膊说道:“小姐,你是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没有。”小娴回过神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顺着游廊向前走去,“紫玉,我想自儿个想想,你也不必退来了,去忙你自己的去吧!”
紫玉福了福身子,应道:“是,小姐!”随后,又急急忙忙的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去。
而小娴,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至到脚尖传来一阵凉意,她才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走掉了一只鞋也没有现,若不是踩进了一个水坑,浸湿了脚,恐怕她还是园子里转圈圈。
走进了一凉亭,小娴靠着围栏边坐了下来,抬眼望着满池枯萎的荷叶,一种落寞感袭上了心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不知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但是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够回头了。
“后悔了吗?”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熟习的男声。
小娴警惕的转头一看,站起身来,连连退了好几步,“你怎么还没有走?”
江郁衡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反而寻了个最近的座儿坐了下来,目光落到了池中的枯卷的荷叶上,“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你又来做什么?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难道你连你爹娘也不顾了吗?”
“不关你事!”
“你不想知道他们的近况吗?”江郁衡从怀里掏出个信封,在小娴面前晃了晃,继续说道:“比如说你娘的身子是否还安康?”
小娴狠狠的瞪着他,“这是信打哪来的?”
“如果你乖乖的跟我走,我就告诉你。”江郁衡复又将信塞回了怀中,站起来,提步便要走。
“你……等等……”小娴叫住了他,快步上前,伸出手说道:“把信给我!”
江郁衡“啧啧”的说道:“除非你跟我走!”
小娴一听这话,不由的退后了几步,良久之后,又走上前来,“给我,把信还给我。”师傅应该已经接到她的亲笔书函了,现在应该在赶回清风镇的途中,只要娘的病有师傅接手,她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至于寻医问药堂,她已经交于沈姐姐暂管,铺中琐事皆由高掌柜打理,所以她才可以放心的留在宋府,继续冒充宋小姐。
江郁衡笑而不语,飞身跃上了屋顶,“若是想看信,今夜子时到后院等我,不然我便会将这封信毁了。”说话间,人已经消失了。
“你……”她气得直跺脚,朝着江郁衡消失的方向喊道:“今晚我是绝对不会去的,你就放弃吧!”
突然想,小娴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刚才不经意之间,她瞥到了信封上面的字迹,那是出自娘的手,漂亮的梅花小楷,可是娘的信怎么会到他的手中?难道是沈姐姐已经将她的事情和盘托出了?若真如她想的这样,那事情岂不是变得糟了,娘的病岂不是会加重了?
顿时小娴的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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