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借出去了!”白无常大惊失色,这么重要的东西,是说借就能借的吗?万一拿不回来了可怎么办?
“你借给谁了?”
“一个凡人。”东方琉璃这下倒不再逃避了,有问必答。
可话听在白无常耳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哼一声,道,“东方琉璃,你好大的本事,自己的内丹,都能随随便便借与凡人使了?你这么大方,不如哪天将自己羽化了,挂在城门口辟邪,岂不更好?”
“到底怎么回事?”一直沉默的黑无常忍不住也搭腔了,妹妹说话虽难听,却十分有道理,内丹作为万物精体最重要的一部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借给别人使?这次的确是东方琉璃错了。
“你们可知秦府?”
“秦府?”黑无常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过。
“就是杭州知府的岳母府上。因为他妻子是外籍人,为了方便两家走动,把家从外地搬到了杭州城,买了前朝王爷的莲园做新宅。前几日我受邀前去——”
“莲园?”
东方琉璃话还未说完,就被白无常给打断,只见她瞪大了眼睛,说道,“杭州城里这么多宅子不买,何苦去买那座给自己找不痛快。”
东方琉璃见状,心下一片清明,果真是这宅子的不对劲。
“妹妹,你先让东方公子把话说完。”心知自己妹妹是个炮筒的嘴,一开口起来就说个不停,为了节省时间,黑无常难得的拦了自己宝贝妹妹的话头。
“东方公子你先说说,在莲园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何苦到你要将内丹借出去的程度?”
东方琉璃面上一阵苦笑,“内丹是我自愿借出去的,这莲园却是真有蹊跷。”
习惯的捧起桌面上已经凉透的茶,他将那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东方琉璃前去秦府恭喜,直到知府大人请出莲花来都并无古怪。可事情到知府大人请出一对阴阳鱼来,就有些不对劲了。
“阴阳鱼?”
白无常见东方琉璃刚将体内阴气逼出来,身体还有些虚,不适合喝薄荷茶,便默默自药柜里取了人参、龙眼、黄芪、白术、当归、白茯苓、远志、酸枣仁、木香、甘草,加了生姜、大枣和水,生了火搭在炉子上,好炖了归脾汤给他补补阳气。
这厢她煎好了药拿纱布蒙着滤了药渣,端着药碗出来时,恰巧听见东方琉璃的话。
便接了句,“阴阳鱼有什么稀奇的?”
东方琉璃斜了一眼从内室出来的人,道,“若是一黑一白的阴阳鱼呢?”
“一黑一白?”白无常惊了一跳,疾步走过来将托着药碗的盘子往桌子上放了,又将碗递与面前的男子,“那可不是给自己找晦气?你这阴阳医馆,用的也不过是红白的阴阳鱼。”
“可不是?”东方琉璃接过药碗,扬起头一口气给喝了,皱了皱眉,起身去药柜前取了一片薄荷叶放在口里嚼了,这才继续道,“这阴阳鱼到还是小事,更稀奇的还在后面。”
白无常本来手中握着一包蜜饯,见他自取了薄荷压苦味,又默默的将其捏紧了,收回袖中。
“知府请人在春日里培育出了盛放的荷花栽在莲池中,有一朵莲花却格外引人注目,它非但引得那对阴阳鱼在其周围游弋不肯离去,没过一会儿竟然长成一朵并蒂莲。我觉得奇异,赶紧离了现场,可还是免不得阴气入体,这才落得一场大病。”
二位无常本是在旁边站着静静听,耳闻他这般经历,眸中神色渐渐暗了下来,想起一桩旧事来。
白无常抬头看了她哥哥一眼,走过去自东方琉璃旁边坐了,苦口婆心开口劝道,“你就别再去那秦府了。”
“为何?秦府虽邪门,可那老夫人的病,还等着我去医治。”
他又何尝不知那是个凶险之地?单凭一点阴气就能拿捏住他这个专司捉鬼的千年白泽,定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可是,身为医者,他岂有坐视不理之理?
又不是强行逆天改命,只不过从精怪手里夺人命罢了,就尽自己的一份力,也权当是行善事了。
“医什么医!你是不是就是把内丹给那老太婆了?一条人命而已,活到七老八十也赚了,值得你拼了命去救护?”
听得他这般倔,白无常又发了脾气,他这个人,怎么就不量力而行呢?
“你可知,这莲园里住的,是何方神圣?”
“是何人?”
一袭白衣的鬼差拍案而起,带的身上的铁索噼里啪啦一阵响动,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可与你说,这对并蒂莲上,附的应该是一对鬼姐妹!”
“鬼姐妹有什么可怕的?”东方琉璃不可置否,“这些年,你们与我接触的鬼怪可还少了?”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们的来头。”一直沉默的黑无常发声了。
他缓缓的抬头,一对黑眸宛如夜色,声音低沉如斯,夹杂着敬畏。
“这对姐妹,已经在莲园住了好几百年了。这两百年间,阎君派了无数鬼差来守伏她们,都铩羽而归,你觉得,你能有几分把握?”
东方琉璃低头,盯着眼前漆黑的药碗,拿手指在桌面上扣了几下,道,“若是这般,倒是有点棘手了。”
不远处的白无常跟着一声冷哼,这哪里是有些棘手,分明是碰不得的东西。
“但,若不试试,又怎知不可行?”
黑无常沉默了。
与东方琉璃共事几年,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气。这个人不管便不管,要是真决定插起手来,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是拦不住的。
上前几步,撩起乌黑的长袍坐了,开口道,“你若执意要插手此事,我与妹妹也拦不住你。这事这姐妹两来头甚大,恐怕我们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将这事前因后果与你道来,到底要怎么做,就看你个人打算了。”
将手中白色丧棒往金丝楠木的桌面上放了,黑无常开口,道出这么一段往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