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挑眉转眸道:“运气好?不如再射一箭?”
“不必了,没力气了!”沈荞把弓箭还给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的蓝衣人,向他微微一福后就向后院走去。
身后一冷一热两道目光看着她直到她消失。
“沈玉朝,她今年多大了?可曾定亲?”
沈玉朝不耐烦道:“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她是要嫁给……”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复明的沈荞犹如出匣的明珠,还用嫁给沈际吗?这种事情就算是祖母那种人也做不出来吧?
沈玉朝一向目中无人,兄弟姐妹们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眼的,就算这样,他也一直认为即便是瞎眼的沈荞,沈际也是配不上的,何况不瞎了呢。
他窥了章千阙一眼,其实这小子倒还不错,家世不差,人也算干净,十六岁了只有一个通房丫头,除了偶尔喝顿花酒外从不眠花宿柳的,长得嘛,也不错,不是沈际那种貌若春花的小白脸类型。
但是,沈荞的事情比较复杂,沈玉朝知道不能随便管,再说自己又不是媒婆。
“你别打她的主意!”他冷哼道。
章千阙却沉浸在刚才惊鸿一现的梦境里,心有不甘赞叹道:“她可……真好看!”话音刚落,就收获两枚沈玉朝警告的白眼。
吃过午饭睡了个珍贵的午觉,神清气爽正在喝茶的沈荞看到一脸异样的松香回来。
“小姐,我打听到了,那个青衣丫头叫红蛋!”
噗,沈荞喷了半口茶出来。
“混蛋?”这是什么名字,谁取的呀。
“是红蛋……我费了老大的功夫才问到,她这人脾气坏的很,常常与人吵架吵不过就打,她力气又大,基本就没怎么输过,大家都不喜欢她!……不过,她对茹小姐却挺好的。”
沈荞听到这里慢慢收了笑容。
正月的夜晚寒风依旧凌厉,落尽叶子的梨树高举着枝桠抵抗着,旁斜的细枝刮着窗棱扑簌簌的响,青衣婢女一脸戾气的拿了一把柴刀走到窗下,将那颗梨树的细枝统统砍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红蛋你又犯什么病?哪有冬天砍树的?”
红蛋才不回头呢,继续砍,瘦瘦的肩胛上下动着好像里面有个活环似的,看她很顽固,身后那个声音继续叨叨:“这棵树在这七八年了,你砍它?秋天还结梨子呢!”
“它吵得我睡不好觉!”
“树会吵你?你不会也疯了吧?它会喊啊还是会叫啊?”身后传来毫无顾忌的哈欠声。
“今儿我值夜,你要砍就砍吧!不砍人就可以了,我上楼了啊……”
青衣丫头发狠似的又砍了几支,只留下光秃秃的主干像一个削掉了手指的拳头,她看了几眼觉得还算满意,就将柴刀往角落里一扔然后回屋。
从脸盆架子上取了帕子擦脸正要向茶盘走去,炕桌上灯光照了两个斜斜的人影折在墙角,“畜生!”她猛地回头像被激怒的野猫一样就扑了过去。
染秋见她又凶又蛮,不得已制住了她,又塞了一块粗布堵住她正欲大叫的嘴,她却不驯服的又踢又扭,眼眶都睁红了。
沈荞有点傻眼,这个红蛋怎么反应这么激烈?难道是吃过亏?
染秋见她十分难缠,只好用她的腰带又束了她的腿,她怒目圆睁发出“嗯嗯”声。
沈荞做出妥协的手势温和道:“红蛋别叫,我不会伤害你的,且听我说几句话……”
“我是二房的沈荞,我来是想弄明白你们小姐以前被害的事情!”
她表情依然愤怒,僵硬的抵抗姿势却稍微松了点下来。
“我们本来可没想捆你,你实在是太野了呀!”染秋说。
她又嗯嗯两声,踢了踢腿,染秋道:“我可以解开你的腿,不过你不能踢人,不然我会让你吃更大苦头的,我有功夫你可是打不过我的,知道吗?”
她点头,眼睛却灵活的将她二人扫视了一遍。
染秋解开她的腿,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
“你知道我吗?我就是二房那个瞎眼的三小姐,现在我眼睛好了……前几天我被罚跪祠堂听见茹姑的哭声,第二日我来过这里,当时你猛地关上了门差点撞到我,你可还有印象?”
沈荞说话简洁不会绕弯,这是在战时养成的习惯。
她的眼眸左右动了动,点头。
“你相信我,绝不是来害你们的,你要是同意不乱叫,我就帮你把布取出来……我们好好说话。”沈荞指了指她撑得像个青蛙一样的嘴。
她脸上的骄恨之色顿减,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怀疑。
“你当你的三小姐好好的,跑这里来干什么?”红蛋的声音十分直白冷淡,语气执拗。
“有关茹姑被坏人强了的事情,可否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沈荞面对这样性格的女孩倒没什么不习惯的,严格来讲之前的她也是这样的,但是用了沈荞的身体后,却在慢慢的调和变得没这么极端了。
“告诉你有用吗?你能把她放出去?她这个痴呆样子,就算出去了还不是被人欺负?”
沈荞锐利的扫视她一眼,她想知道她的真实心理,到底是关心茹姑还是怨恨自己不得不伺候这么一个得不到丝毫好处的主子。
“那你呢?我帮不了她,我至少可以帮你啊,你要是想离开这里”
“用不着!你啰啰嗦嗦的到底要说什么?你为什么想知道她的事情?你真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二太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想帮你们找到那个畜生!还有茹姑,她的病到了什么程度,我希望能尽自己的能力帮帮她……”红蛋听了这些话后冷笑一声道:“算了吧!你做不到的,再说,鬼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她好不好与你什么相干?以后也别再来了,这个家里的人都嫌她丢人,都当她已经死了!你连她三小姐的名份都占了!难道还打算还给她?
赶紧走吧!不然我要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