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得大家闲扯了几句,已是深夜,我有些困乏了,其实是不愿意跟大夫人在此处虚以委蛇。只是守岁之事,有些旧俗在其中,儿女守岁寓意延长父母寿命,我若毫无理由就走了,怕是大夫人会多嘴多舌。
扶月见我面色有些不耐,俯下身来,声音不大不小道,“小姐身子可还受得住?高僧吩咐了,小姐身子还未大好,需得多加休息。”因着房间安静,人又围在一处,她声音恰能让所有人听到。
大夫人不好装作未曾听到,对我开口道,“薇丫头身子不好,权且回去休息吧,可别因着守岁又旧病复发了,那母亲就难辞其咎了。”
我并未推脱,起身谢了一礼,“母亲这样心疼薇儿,是薇儿之福,在此先给母亲,各位姨娘和姐妹拜个早年,薇儿告退了。”说完便搀着扶月转身走了。
到了院子门口,却见里面星火点点,我侧头看向扶月,满目疑问,却见她也是一脸迷茫,摇了摇头。
我们走进院子,却见是落落带着一众小丫头们在院子中央燃着篝火,看着我进来了,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小姐,新年快乐!落落就知道您会回来,我们都等着您呢。”
我看她们一个个小脸通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火光烤的,笑靥融融地看着我,不由也跟着笑道,“就你机灵,这篝火燃的好,有过年的气氛。”说着便拉着扶月的手,“来,扶月,你这冷清的性子,可是需要多和这些丫头们在一起多待待。”
秋华院里欢声笑语,我陪着她们闹了一会便回房休息,总觉得白薇这身子虚弱的很,想是前几年吃穿用度都不好,难免的事。
除夕那日与大夫人争了几句,到了初六那天我又特意穿上素白的裙子去她房中提醒了她,硬是逼着她带着府中女眷身着素色衣衫在先夫人牌位前大拜了了一礼。老夫人听了只是夸我孝顺知礼仪,也算是堵住了大夫人的嘴,定了以后每年都该是有这样的程序。我虽知道她由此会更加记恨我,却淡笑了之,本就结了仇,多一些又有何妨。
过了年便到了元宵节,老夫人见我姿态礼仪都是不错,便私下找了白族长,说是要寻个由头在白府办场宴会,权当是趁此昭告大家,白家嫡女白薇养病归来,也算是为白家这几位及笄了得小姐姑娘提前相看女婿。赶巧老夫人今年寿辰便是元宵节后两日,于是便以白家名义广发帖子,说是老夫人大寿连着元宵节一起了,既是热闹喜庆,就请皇家和各大世家都来白府聚聚。
“小姐,此番怕是老夫人想引你出来给大家瞧瞧白家还有位嫡女在呢。”扶月将听到的消息一一跟我汇报,又有些担心地提醒我道。
我吃了两口粥,放下了碗筷,“那是自然的,这些年虽说白茹一直代表着白家嫡女的面子行走在外面,但终归不是原配夫人的正经嫡女,我既然病好了,老夫人少不得要将我推出去。不过我就是个女子,也只能用作联姻罢了,那些世家大族不会太放在心上的,我只要应付得当,不丢了白家的颜面就够了。”
“小姐,奴婢怕大夫人趁此做些什么害人的勾当。”扶月仍是不放心道。
我不由抬头看她,笑道,“你这小小年纪倒是很懂这些内闱之事啊,少操些心吧,眉头都要皱成川字了,再看看落落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你俩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扶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婢这不是担心小姐嘛。”
我拿手帕擦了擦嘴,“扶月,这该来的事情躲不掉,她会做些什么我们又哪里能预料得到呢,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自己做事不厚道,我也不会平白让自己受委屈的。你且去打探打探她身边的婆子和丫鬟近日可曾出去,去了何处,见了何人。这大夫人原是户部侍郎的庶女,虽说在家中没什么地位,但如今做了白府的主母,难保不会有什么牵扯,这根线你要好生关注一下。”
扶月一一记下,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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