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多结婚后,就不再像以往那样与春香没完没了的聊天;无休无止地说笑了。但他们依然心有灵犀;依然相互牵挂;依然不曾相忘。
就在前几日,当春香听韩多娘说,韩多发烧做噩梦,便开始心存焦虑,焦虑过后,便到药铺买了银耳、百合、莲子……送给韩多娘。
“大娘,这是我给韩大哥买的,他这几日不是睡眠不好吗?我问过大夫,大夫说用这几味药材煮水喝很管用的。每天晚上煮一婉银耳百合莲子羹,煮到粘稠为止。这些药材能促进睡眠,能使人的心情舒畅,效果很好的。”
“孩子,苦了你了,我替多儿谢谢你。不过,以后你就不要再买什么东西了,他没什么事的,挺好的,只是那天做个恶梦,梦醒就没事了。”
“这就最好了。”
春香说着笑着进了裁缝铺。韩多娘怕儿子分心,根本就没告诉他是春香买的。但她却在认真细心地给儿子煮莲子羹。莲子羹煮好了,又小心谨慎地送给儿子。
“多儿,趁热喝了!就不会再做恶梦了,就能踏踏实实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娘,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啊!这是我从药铺买的。我把你的情况跟那药铺的人说了,他就让我买了这几味……”
“哎呀!我的娘唉!你怎么还亲自出马了?我其实没事的,不就是做个梦吗?还至于你这样吗?你看,我有事吗?我这不好好的在你面前站着吗?”韩多说着便是像个军人似的,顷刻间挺拔得像是一棵松,很是威严神气地站在娘的面前。
“只是做娘的心有不忍啊!见你那难受的样子,见你那受尽折磨的痛苦,为娘的曾想着替你去承受,可却是无能为力呀!”
“娘,什么都别说了,儿子理解你的心情。我现在只想问问你,冬儿这几天,好像是没怎么着家,他跑哪儿去了?你知道吗?”
“是啊!已经有两天了,他总是往外跑,我听他说,他要找他过去的同窗,叫,叫什么来的?对了!叫郑飞的。说是那孩子的爹在市场卖菜。”
“啊!我知道了,我得过去看看。”
韩多急急忙忙地跑到市场。并没见着冬儿,也没见着郑飞和他那卖菜的爹爹。这下子,韩多真的着急了,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人生路上的半成熟阶段,很容易做错事,也容易上当受骗,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这不都是老一辈人常说的话吗?过来人经历得多,说的话就算不是真理,也是有切身体会的。想到这,韩多的心儿竟更加不安起来。不管怎么说,韩多未找到儿子,很是沮丧,心中不免七上八下的,担心着急肯定是首当其中了。
由此,他做一个决定,决定到郑飞家寻找儿子,可是到郑飞家怎么走哇?只是多年前,冬儿不小心弄伤郑飞的那时候去的,至于之后,郑飞家的住处早已是模糊不清了。
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哇?韩多犹犹豫豫的不觉得抬头望了望天,今日还是算了吧!天色已晚,应该先回家,冬儿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家了?韩多想着便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着。
天,越来越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临街的路还好说,有商铺、饭庄、酒馆什么的,这些门店的房门前都挂着灯笼,既照亮又吉祥。
一走到小路,就不行了,往哪看,都是一抹黑,韩多的心儿就开始紧张。他正悄悄地四处观望着,忽地一阵风儿吹来,吹得两边光秃秃的树木呼呼作响,他便自觉不自觉地毛骨悚然起来,瞬间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站住了,重新环顾了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是偶有几人走动。还好,他们当中有提灯笼的,总算给这条小路送来了了一点儿光明。韩多的心儿这才有些安稳下来了。他又开始大步流星地急急地往前赶着。忽然他猛地听见一声高喊:“快!抓住他,是他拿走了我的……”
韩多还没等听清那人后面说的是什么话,竟“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了,他晕过去了,这虽说是初冬天气,可也是冻手冻脚的。
此刻,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谁又会注意到他呢?没多会儿,韩多便冻的萎缩成一个团,再加上他穿的黑色长袍子,让人看上去,竟像是一头冻僵的野猪。
刚好被一猎人看到了,他拿起一个口袋,准备把他装进袋子里。然而,当那猎人走进一细看,吓了一大跳。这不一大活人吗!是酒鬼?还是病人?那猎人不由分说,便上前喊:“喂!喂!这位大哥,你醒醒,你怎么了?”
韩多翻了一下身,睁开双眼,见那猎人身上背一长长的弓箭,便开始喊:“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听见韩多这样喊,那猎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大哥,谁抓你了,这条路,也没人抓你呀!不信,你睁开眼睛看看,哪有人哪!就我这么一个人,我是打猎才回来的,我怎么能抓你呢?我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被什么吓到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走路回家,走着走着,腿一发软,就倒在了地上。”
“起来吧!大哥,再不起来,你就冻死了。”那猎人说着把他的弓箭卸下来,又把棉袍脱下来,披在韩多身上。接着又说道:“你披一会儿,暖呼暖呼,等你暖呼过来了,再把袍服给我。还不知你家离这多远?”
这时,韩多不由得四处看了看说道:“不远了,拐过去就到了。谢谢你的棉袍,我现在不感觉冷了。”韩多说着把那棉袍还给了猎人。
“那好,还是由我来送你回去吧!你看你晕晕乎乎的,你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刚才不知怎么了?这腿一软,竟瘫在地上了。再加上感觉冷的厉害,我就缩成了一个团团。让你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这会儿已经好了。说起来,今天,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把我唤醒,不然的话,我还真就说不准会冻死在那个地方了?”
“那也不一定,遇不到我,兴许还能遇到别的什么人,谁见了都不能不管的。”那猎人笑了笑说道。
“你看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当然。我叫贾冰,家就在这西城住。”
“哎呀!真是巧了,我家也在西城住,就在韩多丝绸庄,需要什么布料或者衣裳袍子什么的,就过来找我啊!”
“那是,等我有时间,我定会去的。”
“那,我们后会有期。”二人在此告别,各自离去。
韩多还没走出多远,又听到一声:“韩大哥,真的是你呀?”
“是?是?”韩多又吓了一跳。
“是,是什么呀?我是薛小明。”
“哦!是小明兄弟,这里黑灯瞎火的,把我吓了一跳。”
“你还吓一跳,你娘你媳妇,还有你儿子都急疯了,都找到我家来了,我这才出来找你。”
“我儿子回来了?”
“你儿子在家呢!他们找你找了两圈,没找着,就回来了。”
“太好了,我儿子回来了。”
韩多说着急匆匆地跑回家去。小明见韩多不再理他了,自己摇了摇脑袋,自言自语嘟囔道:“唉!他怎么看上去,像是不太正常?”
韩多回到家里,终于见到冬儿,一下子把冬儿抱了起来,“好小子,你可把我害苦了呀!”
“快点放下我呀!你把我的肚子都勒疼了。”
听冬儿这般喊着,韩多才把冬儿放下,放下之后,又开始上下打量着冬儿,把冬儿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生怕冬儿哪个地方受伤了?
“爹爹,你看什么呢?看!看!看的!”
“我的冬儿跟爹爹说说,你都上哪儿了?我怎么找都没找到你呢?”
“我呀!有一天看见了郑飞,就是我过去的同窗,他说他要去考取个什么功名,我一想,干脆我也和他一起去考得了,说不定还兴就考上了呢?”
“就你那两下子,能考得上吗?你就安心学你的裁剪吧!两年之前,你还不是说,要坚持到底,不能半途而废吗?这回怎么变卦了?一心不可二用,你知道吗?是不是看着人家穿官服挺威风的,你的心儿就开始痒痒了?”
“不是的,我只是想有所作为。人吗!要有理想,要有抱负。人家郑飞都说了,他要和我一起去到一个什么地方再学一学,学得差不多了,再去考。”
“人家郑飞或许能考得上,你就不一定了。”
“爹爹,为什么?”冬儿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人家一直在学呀!从未间断过。你就不一样了,你还没从学堂学完,就回家开始学裁剪了,学裁剪期间,你连书本都没碰过,你还考什么考哇?”
“爹爹,可是我要是不去比量一下,我心有不甘啊!”
“你实在想去,爹爹也不拦你。只是那样的话,会影响你学裁剪。到时候,怕只怕裁剪没学成,功名也没考中。你得有这个精神准备。”
“那就再让我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