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命回到客栈时,已是翌日清晨了。他来不及休息,连忙召集姬忠、黄全等商议。
听荆无命说完事情的全部经过,众人无不悲怆不已。
黄全道:“三哥,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帝国的爪牙们仍在四处搜捕我们,眼下我们实在是进退两难啊!”
荆无命道:“二哥临死前交代让我若无处可去,便可去十万大山寻找蛮王薛礼,我想等都城的守卫松懈之后,便启程前往十万大山。”
姬忠道:“既然三哥做好了打算,那我等就赶紧准备,以免迟则生变。”
几人在房中待了片刻,突然屋外响起了吵闹声,黄全惊慌道:“三哥,我们快走吧,定时帝国的爪牙来此处搜捕了!”
姬忠道:“外面并无马蹄声,一定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黄兄弟,你快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多时,黄全气喘吁吁地跑到房内,说:“三哥,听说……听说王爷正准备大摆筵席庆祝擒获大护法,并且他们扬言当众烧毁造梦秘法。”
荆无命急忙道:“你说的可否属实?”
黄全道:“街头巷尾全部贴满了告示,绝对错不了!”
姬忠疑惑道:“三哥,织梦术法是何物啊?为什么他们要大张旗鼓地烧毁它?”
荆无命道:“我关心的是大哥的安危,眼下二哥已经横遭不测,我不希望大哥再出什么意外。”
黄全道:“难道三哥非要自投罗网吗?这摆明了是他们设下的陷阱,为何三哥非要前去送死呢?”
姬忠劝道:“是啊,三哥就不要前去趟这趟浑水了,我们赶紧启程前往十万大山寻找蛮王薛礼吧!”
荆无命道:“眼下铁都城内守卫森严,我决定兵分两路,由我独自一人前去会会这帮帝国的爪牙,你们带上乳娘和小公子从北门出城,直奔十万大山。由我引开守卫们的注意,你们一定能够出城的。”
黄全哭诉道:“三哥,我们还是一起出城吧,凭我们的功夫一定能够突围,帝都守卫如此森严,那次我们不是也逃出来了吗,这次我们同样也可以突围。”
荆无命道:“你们不要再说了,那次我们四兄弟从四个方向突围,分散了叛贼的注意力,我们才能顺利脱身,今日也应当由我前去铁都皇宫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赶快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十万大山吧!”
黄全正准备说些什么,荆无命含泪道:“你们不要再婆婆妈妈的,替我好好照顾好小公子,将我包袱里面的织梦术法的碎片交给小公子,你们一定要帮助小公子练成织梦术,复兴王朝的大任就落在你们身上了。”
荆无命在夜幕中送别众人之后,便独自一人前往铁都皇宫。
正当荆无命独自前往铁都皇宫之时,一连几日没有露面的易寒苦苦央求黄全,二人跟在了荆无命身后。
这几日,易寒已经渐渐振作起来,他并没有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伤中,相反他每每在梦中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看到奇怪的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也没敢把这些烦心事告诉荆无命,一个人埋在心里。
正当他今晚出来小解时,却突然看到从荆无命的房间走出一个蒙面黑影,他当即跑到隔壁黄全的房间,使劲儿拍熟睡的黄全,喊道:“全叔叔,快醒醒,别再睡了,荆叔叔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出去了?”
黄全正在睡梦中,嘟囔道:“少主,你确定没看错?三哥真得一个人出去了?”
易寒拽着黄全的身子,道:“怎么会看错呢,我眼力见儿一向挺好的,全叔叔我们赶紧跟上吧,不能让荆叔叔孤身犯险。”
黄全边走,边笑道:“难得少主有如此高的觉悟,小的遵命就是。”说罢,抱起易寒飞奔在夜色中。
对于荆无命而言,这条路他再也熟悉不过,他曾在肇庆五年护送夕颜来铁都皇宫,那时他意气风发,无牵无挂,丝毫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护送途中几乎没有任何状况发生,为此夕颜曾重赏了他,封他钦命护法之职,也正是在那时,他步入了八大护法的行列,享受百倍的荣光,风头一时无两。
如今提拔他的夕颜大帝已经仙去,他的女儿也下落不明,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多都已被叛贼杀害,他的大哥正在铁都的皇宫内受苦,他必须救他的大哥,哪怕一去无回,他也心甘情愿。他对新王朝早已不抱任何希望,自莫铁一统治王朝之后,兵戈未止,百姓苦不堪言。他甚是怀念在马上厮杀的日子,他想只要杀尽那些图谋不轨的坏人,天下必然会安宁。身为神兽家族的一员,他必须肩负起保护天下的责任。
不知不觉他已到了铁都的正阳宫门外,他“哦”了一声,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守门的卫士在他身上随便搜了几下,便不耐烦地说:“小子,今天是皇宫大喜的日子,要办好差,不要惹事,一定要听从上头的安排。”
荆无命应了一声便进门去了,原来荆无命已经换上了铁都皇宫内侍的衣服,守卫自然也没有刁难他。
当荆无命进入正阳宫门时,背着易寒的黄全也刚刚赶到,黄全气喘吁吁道:“三哥的轻功果然高明,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赶上,他奶奶的,可累死我了!”
易寒哈哈笑道:“全叔叔快把我放下来吧,看你这虚得!”
黄全忙将易寒放到空旷处,道:“少主,不是我太虚了,少主看着比较瘦,可没成想不轻啊!”
易寒哈哈笑道:“全叔叔,你实在是缺乏锻炼啊,不如我们打个赌,如若你赌输了,你就承认你虚,你说行不?”
黄全不悦道:“少主,为何总是要说我虚呢,身为一个武人最不愿意听到别人如此评价他,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少主。少主既然想打赌,我也不会扫兴,不如赌点别的吧!”
易寒点了点头,道:“全叔叔说得确实有理,不过嘛,现在事态紧急,不能再拖延了,”说罢,用手向前一指,“你看,荆叔叔会如何混进铁都大殿?”
黄全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头,道:“少主,三哥当然是正大光明地进去啊,难不成像阿猫阿狗一样混进去啊?”
易寒摇了摇头,道:“全叔叔,荆叔叔一定不会硬闯进去的,这里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如果荆叔叔连第一关都进不去,更别谈救人了?”
黄全疑惑道:“少主怎么会知道这些,这几日你不是一直在养病吗?”
易寒诡异地笑道:“哈哈,在我身后自然有神秘高人帮我啊,不如我一个八岁的顽童怎会知道得这么多!”
想到眼下如此困顿的局面,黄全急道:“少主,为何不召他们前来助阵,若是有他们助阵,三哥突围的几率大得多。”见易寒仍是面无表情,黄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易寒的腿,哭道,“少主,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不能有了他们,就忘了我们这些誓死追随少主的兄弟啊,尤其是三哥更是对少主忠心耿耿,千万不能随便牺牲啊!”
易寒当然明白黄全口中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能帮自己多少次,因为这是他父皇夕颜大帝留给他唯一的保命手段,可惜他们由于在天一殿一役中受过重伤,功力受损严重,非到关键时刻决不能现身。此刻易寒十分为难,虽然他才年逾8岁,但已经经历了许多变故,若非他的荆叔叔一路保护,他恐怕早已死于乱贼之手。原本仅仅是一句玩笑之言,希望能缓解一下气氛,谁知弄巧成拙,将自己置于如此尴尬的氛围。易寒低声道:“全叔叔,你放心,到了必要的时刻我一定会召出他们支援荆叔叔。”说着,忙用手扶黄全,笑道,“全叔叔可真沉,我竟然搀扶不起来。”
黄全此刻怨念全无,起身道:“如此,多谢少主了!”说罢,甫一转身,惊讶道,“咦,三哥去哪里了?”
易寒也惊道:“方才还看到荆叔叔在城墙边儿上徘徊不前,怎么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黄全疑惑道:“三哥定是潜入大殿了,少主我们赶快进去吧!”
荆无命到达承德殿之时,他并没有进入殿内,而是选择在殿外观望一阵。
荆无命举目望去,但见承德殿内金碧辉煌,各种名玩珍宝数之不尽,铁铸国盛产金银,殿内的柱子全是纯金打造的,刀枪难入,水火不侵。每隔三米便站着一名侍卫,侍女们正川流不息地向殿内的酒桌上端送各种美食佳肴,远远看去,王爷正和帝都来的几位医官们正在吃酒做乐,席间美艳的舞女们正在伴舞,而在殿内的另一侧竟然矗立着一个两米多高的铁笼,铁笼内似是一名犯人。
铁笼旁边不时有手持皮鞭的军士正在鞭打铁笼内的犯人,军士们每饮一碗酒,便抽打犯人一阵。军士们俨然已经把鞭打当成了一场游戏,其间喝彩和起哄声不断。
荆无命凝神细看发觉那名犯人正是自己的大哥,梦域王朝的大护法胡铁军。
荆无命细声哀叹道:“大哥,你再忍忍,弟弟马上就去救你!”荆无命忙找了一隐秘之地藏了起来,他明白身上这套内侍的衣服蒙骗一个守门的侍卫还算管用,可若是在皇城之内被巡逻的侍卫不断地盘问,那么他的身份迟早会暴露。他躲在一根柱子后面,静静地观察眼前的局面。
王爷正在宴请众文武,田不白和周长青自是座上宾,一位近臣一一将铁铸国的重要大臣引荐给二人后,田不白指着远处的铁笼道:“承蒙王爷的热情款待,田某感激之至。田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王爷能够应允?”
一位大臣道:“田先生妙手回春救了咱们公主,此番又擒下了叛贼胡铁军,不仅如此,田先生算无遗策,技高一筹,竟然寻获了织梦术法,可谓是意外之喜啊!此番田先生立下此等大功,真是我们铁铸国的福星啊!你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大王定会全都应允的。”
王爷道:“爱卿所言甚合我意!”接着,目光迎向田不白道:“田先生有何请求不妨直说!”
田不白哈哈大笑道:“禀王爷,我等能够今日在此相会,多亏了这位胡铁军啊!若非是他,我等又岂会同聚一堂了,我建议我们一定要好生招待这位胡先生!”
在场的众人闻言皆大笑不止,一位矮胖将军起身道:“容沈某献丑了,鄙人新练了几招拳法,正想看看他的威力,既然胡先生在此,那我就要好好向他讨教讨教了!”说罢,示意铁笼旁边的侍卫们打开铁门。
胡铁军全身是伤,四肢筋脉尽断,他早已被割掉舌头,无法施展任何法术了。
那位将军蓦地施展双拳,向胡铁军攻来,胡铁军接连后退了几步,口中哇哇吐血。
那位将军得意道:“胡铁军竟然能承受住我的拳劲,看来我的拳法还得好生练练,方能上阵杀敌。”说罢,拱手道,“献丑了,还请各位指教!”
一位浓眉大汉起身行礼道:“大王,属下新练了一套掌法,一旦施展起来必能飞沙走石,若是血肉之躯挨了我这掌,定会一命呜呼。这位胡先生武功如此高明,想必定能受我几掌。”言讫,对着铁笼旁边的侍卫大吼道,“还不把用水把这位胡先生泼醒,等着看我的笑话嘛!”
几名侍卫慌忙取水将胡铁军泼醒,胡铁军虚弱道:“你们快杀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七尺男儿,怎能受如此大辱!”
那浓眉大汉笑道:“胡先生,这天下间能见识我新练掌法的,你是第一个!你应该庆幸,接招吧!”说罢,猛力一掌推出,胡铁军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坐在一旁的周长青突然插话道:“听说铁铸国人人练武,在下敬佩得狠,只是你们每每将这位胡先生打得吐血,恐怕不是待客之道,你们之中难道没有习练术法之人吗?舞刀弄枪,摆弄一些拳脚功夫,未免太单调了吧!”
周长青话音刚落,一位青衫男子起身行礼道:“在下李力,来自大漠黑风堂,三岁便跟随父亲习练黑风术,如今小有所成,今日斗胆在各位英雄面前献丑!”
周长青道:“阁下师出名门,在下敬佩不已。不知英雄的黑风术有何独到之处?”
那青衫男子道:“常人若是中了我这黑风术,五脏必会腐烂,接着全身腐烂,痛不欲生,直至忍受不了痛苦,自尽而亡。怎奈面前的这位胡先生今日忒不走运了,恐怕他中了我的黑风术后,怕是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吧!”
周长青哈哈笑道:“口说无凭,李英雄何不让我等见识一下!”
李力狡黠地笑道:“烦请先生退后,在下这就施展黑风术。”说罢,口念真诀,双手划弧,只见一道黑光蓦地击中胡铁军的胸口,胡铁军捂着胸口不住地哀嚎。
众人看完皆赞叹不已,王爷道:“各位,何不小酌一杯,静观这叛贼痛苦而亡—”
“亡”字还未说出口,一人突然飞身跃入人群中,来人正是荆无命,他一直躲在柱子后面观察,当他发现胡铁军被矮胖将军攻击时,准备跳入阵中解围,无奈他运转周身灵力时,发现自己似乎中毒了,全身灵力受限。他忙运功逼毒,方才将毒逼出。荆无命大怒道:“王爷,夕颜大帝曾经如此宽待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对待他的护法?你们这么多的人凌辱一个武功尽废之人,可还有半点仁义道德吗?”
王爷接话道:“非我不义,若是你肯交出织梦术法,本王必定不会为难你!”
荆无命忿恨道:“王爷,时至今日,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你们如此对待我的二哥,今日我跟你们拼了!”
田不白起身道:“荆无命今时不同往日,你快快交出织梦术法,束手就擒吧!”
荆无命朗声道:“恶贼,你不过是小人得志而已,你如此忠心地做莫铁一身边的一条狗,他可曾给过你任何好处!”
周长青哈哈笑道:“狗?论做够的本事,还是你比我们强吧!你家主人已经不在了,聪明的话就赶紧投降,否则今日定让你有来无回。”
牢笼内的胡铁军似乎听出了荆无命的声音,他勉力道:“三弟,快走,不要平白无故送了性命,我早已看透生死,你不必管我,快走!”
荆无命一边催动功法,一边道:“大哥,你再忍忍,我这就救你出来!”
周边的卫士接连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荆无命围在中央。荆无命怒吼一声,化作虎形,施展变身咒,朝铁笼的方向虎扑过去。四周的军士乃寻常之辈,根本没有习练术法,他们肉体凡胎,纵使有万千之众,也被荆无命伤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