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丑时,唐暖终于将药丸中的种类剂量研究明白,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地方都懒得动一下。
最后还是绿萝和冬竹联手,将她抬到了床上。
清晨,还是老时辰,顶着双熊猫眼,唐暖伸了个懒腰,“呜呜,可不可以再睡会儿啊?”
冬竹也很舍不得,但还是拽着被子,“若再耽搁,给老夫人请了安,怕八公主就要上门了。所以小姐还是……”
“罢了罢了,绿萝给我来盆凉水!”
净了脸,吃口清爽的早餐,唐暖紧着赶着来到福禄园。
一推开门,见二姨娘、唐峰、唐柔齐刷刷坐在屋内,大眼瞪小眼的,干巴巴陪着老夫人聊天。很明显在没话找话,往常他们可没这么齐来请安过。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也不缺?
唐暖狐疑的看向大夫人。大夫人就摇头。
二姨娘母女十分头疼,昨儿八公主带着唐暖就那么走了,说是去品学殿试学一课,她们还祈祷着公主能眼拙看中唐暖。
于是等啊等啊,等到日落唐暖才回来,焦急的派人去讯问,没想到她直接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还放了绿萝这个门神在外面守着,谁也不敢靠近。
所以,几人也是没辙,只能一大早眼巴巴的来这儿堵人了。
唐暖问声安就没再理他们,对老夫人道,“祖母,半天没见,有没有想孙女?”
一句话把老人逗得咯咯笑,“就你个调皮鬼嘴甜,别走了,中午让厨房做些你爱吃的菜,就在我这用。”
唐暖顿了顿,“好啊,孙女也有好久没陪您用午饭了。”
见她笑得开心,且全然不知愁滋味,二姨娘母女心沉到谷底,难道八公主没看上她?
就在这时,外院有人回禀:老夫人,宫里来人了,好像是八公主,说是要请二小姐外面走一趟。
老夫人就看向唐暖,“暖儿跟公主有约了?”
唐暖思考状,“孙女的确跟公主约了出去游玩,但不是今日啊!刚刚还说要陪您用午饭呢。”
“罢了罢了,既然公主邀请,扫兴了不好,你便去吧,留着你母亲在这里陪我,也是一样。”
“二妹,八公主这是邀你去哪啊?”按捺许久,唐柔终于问出了口。
“这个……还真被大姐问着了,公主只说有个好玩的地方,并没说在哪儿。若大姐感兴趣,要不我跟公主说一声,咱们一起?”
她连忙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妹妹还是赶紧着吧,别让公主久等了。”
目送着唐暖出门,二姨娘冷哼一声,但不知怎的,总是惴惴不安,她小声吩咐唐峰,“派个人跟上她们。”
八公主坐的还是那辆马车,唐暖并没按照吩咐上去,而是让绿萝牵了另一辆过来。
“还有几个人?难道我这马车装不下吗?”公主疑惑道。
“公主误会了,唐暖只是怕打扰了。”开什么玩笑?她待会儿还要换衣服呢。
八公主并不知还有这么多弯弯绕,连声挥退了丞相府的车夫,“谁也别跟着,每次出宫最讨厌一群人跟在屁股后头,能少一个是一个。昨儿还以为你跟我不见外呢,现在看来,跟旁的人也没区别,怕一辆马车里,我会吃了你?”
唐暖一怔,这八公主真是想多了,转头吩咐绿萝,“你跟冬竹都回去吧,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出府,记得别被人跟上。”
“说吧,去哪儿接神医?”晃晃悠悠的马车里,公主问道。
唐暖只是微笑,打开包袱,拿出遮面的笠帽,和一席白衣,“公主,唐暖冒犯了。”说罢,脱去身上的外衣,开始换衣服。
宫女看得一愣一愣的,待反应过来,唐暖已经换完了,“鄙人化大夫,见过八公主。”
“化……化大夫?你就是那个神医?”八公主眼睛瞪到极致,像是听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的故事,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憋出几个字,“你找死吗?”
唐暖安安静静的落座,白衣的映衬下,宛然下凡的仙女,她微微一笑,“公主莫急,且听我说,其实早在大姐跟卓小姐的事情传出后,我就有意来太傅府瞧了,只是师出无名,我虽身在相府,却空有一身本领没法显露。”
“所以,你是真的懂医?”
“我不是懂医,我是懂毒。”一句话打消了八公主近半的疑虑,“若医不好婷玉呢?”
“医不好,唐暖以命赔命。”
皱着眉思索良久,八公主问道,“我景王兄知道这些事吗?”
唐暖摇头,“殿下并不知情,唐暖希望,除了公主以外,其他人也不知情。”
“可你,图什么?”治不好,赔上性命,治好了,又能得到什么呢?
宫廷里呆久了,八公主的思考逻辑惯常以交换、代价、利益为前提。
唐暖笑着垂眸,“那终究是一条人命,不是吗?”
复杂的情绪在八公主眼底滚了几个翻,最后她拍了拍大腿,“好!就这么定了!若真能救活婷玉,本公主就欠你一个人情,来日必报。”
“公主客气了。”
太傅府得到消息,一大早就派人在门口等着。
远远见公主的銮驾朝这边而来,小厮激动的跑进去禀报。
宫女先扶着八公主下了马车,继而又扶下唐暖。
卓夫人亲自接见,见再没有旁人便是一愣,“不是说有位神医要随公主来看诊吗?神医何在?”
唐暖弯身行了一礼,“卓夫人安。”
“这……”通体白衣,身子曼妙,一张大大笠帽的白纱下,完全掩住了容貌,难道就是神医?
八公主连忙介绍,“这位便是我跟夫人提及的神医,化大夫!”
卓夫人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可怜女儿芳华年代,只怕这最后的希望,也要落空了。
纵使觉得不靠谱,怎么也是八公主引荐的,不可有丝毫怠慢,忙引着众人往卓婷玉的院子走。
八公主想到了什么,路上低声问道,“为什么要叫化大夫?”
“因为,糖,暖啊。”
公主眼珠滴溜溜转了个圈,想半天“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糖暖,就化了……还可以这么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