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放开我。”她发疯了一样的捶打着男人的胸口。
而那边的温羡丝毫没有挣扎,顺从的被人压着,在押走的过程中,温羡看了她一眼——自责、抱歉,以及无法挽回的遗憾统统包含在了里面。
谢澜跟一座山似的,巍然不动,任由她拳打脚踢,直到温羡被带着走后,才松开她。
谢正海这会儿正忙着怎么跟皇帝解释,他的女儿在自己家里,被一个不相干的人玷污的事,所以根本没时间去管谢澜是不是又跟江小白纠缠在了一块儿。
江氏带着女眷进了公主卧房安慰,谁料被公主一个枕头砸了出来,灰头土脸的恰好撞见儿子被江小白捶打,顿时火冒三丈。
“哪里来的疯丫头,敢在谢府撒野。”江氏携着女眷,劈头盖脸对着江小白一阵喝骂。
江小白红着眼眶,瞪着江氏:“你谁啊?”
谢澜心一紧,拽住江小白往后拖。
“拽着我干什么,你们把温羡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不死心的挣扎着。
江氏原本对江小白就不待见,走到江小白面前,言辞厉色道:“你在这儿闹什么?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主子做的混账事?”
江小白一怔,停下挣扎。
“他做什么了?”
江氏脸一寒:“做什么你心里没数吗?还要我再说一次?”
谢澜见状,从背后一把抄起她打横抱了起来,江氏面色一凝:“澜儿……”
“母亲,我先带她走,您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计较。”
说完,一溜烟没影子了。
旁边的丫鬟慌忙道:“要不要派人跟着少爷。”
江氏心里又气又悲,气的是谢澜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一个家奴;悲哀的是……被温羡这么一搅和,谢家的地位怕是要动摇了。
……
出了谢府,谢澜还不肯放开她,任由江小白跟泥鳅似的在怀里翻滚着,曹飞早已经在后门准备了马车,见谢澜过来,赶紧拉开帘子。
谢澜毫不客气的把江小白往车里一扔,顿时疼的她龇牙咧嘴,而后他跻身进去:“走。”
马蹄声哒哒哒……
车内,江小白跟谢澜四目相对,一个唏嘘,一个怨恨……
“你们究竟把温羡怎么了?”她恨声道。
谢澜从怀里掏出折扇,慢悠悠的摇晃着:“他做了错事。”
难道不是吗?曹飞在心里默念。
江小白紧握着拳头,忍不住大吼:“他做了什么事。”
“他玷污了公主的清誉。”
“什……什么?”江小白一脸的迷茫。
“他跟公主有了夫妻之实。”还要他说的多明白?真是笨的可以。
原以为江小白会很伤心,却不料,她的反应竟然是……
“然后呢?这跟你们抓他有什么关系?”
谢澜盯着她,冷不丁的反问道:“你还想有然后?”
“睡了公主,就没有然后了吗?”
她的反应让谢澜觉得万分佩服,这么严重的事,好像对她一丝影响都没有。
“说话啊。”见他不吭声,江小白有些着急。
“大不了再灭一次族,再抄一次家呗。”他浑然不在乎的说道。
江小白重重得跌坐在马车里,神色浑噩落魄,看着她这幅惨样,谢澜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是他要的结果,从此以后,朝光绝对不会再缠着自己,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又忍不住担心温羡的处境?
如果那个人被抄家了,她会比现在伤心难过十倍还是一百倍?
谢澜又忍不住在心里幻想,若是哪天自己遭遇不测,那么她能难过到什么程度。
马车停下了。
曹飞在外头掀开帘子:“少爷,到了。”
昨夜温羡跟江小白一夜未归,府里上上下下都着急得不得了,但是又不敢贸然去谢府,只能在府里等候,麻婶见只有江小白一个人回来了,连忙迎上去问:“少爷呢?”
江小白吃力的抬起眼:“他啊……他还在做客,谢府比较好客,留他多吃几天。”
麻婶脸色尴尬万分,怎么可能嘛,谢府跟他们哪里有这么好的交情,可是江小白这么说,她哪里能当场戳穿。
回到房间,她浑身绵软的靠在门上,直觉告诉她,这事绝对不简单,温羡什么性格她比谁都清楚,他决不可能失控侵犯公主,肯定是有人陷害他。
这个人有可能是谢澜,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但江小白始终想不通他们陷害温羡的理由。
三天后的傍晚,在众人翘首盼望之下,温羡回来了。
他跟三天前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状态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麻婶赶紧去做饭,温羡步伐沉重的往自己的房间走,江小白紧随其后。
回到卧房,温羡将要关门,却看见江小白站在门口。
两个人仅隔着一扇门,可是温羡却觉得,现在与她,隔着千山万水……
被收押的当天温羡就被押送到了京城,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彻底完蛋了,
在地牢里,他想了很多,前面所有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要说无所谓,绝对不可能。
那晚上的情形他记得很清楚,从谢澜别有居心的灌酒开始,他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妥,喝了三杯以后他刻意换成了茶水,没想到还是落入了圈套。
酒没有问题,要命的是那杯茶。
他入狱之后没多久,孙驰前去探望。
孙驰一见面就问他:想保命,还是想查清楚真想。
温羡何等聪慧,怎会听不出孙驰的言下之意呢?想必孙驰也晓得这里头肯定有蹊跷。
“保住性命。”温羡几乎没有犹豫。
孙驰沉吟了片刻道:“若想保命,那就八抬大轿娶了公主吧。”
公主是谢皇后的亲闺女,温羡是茶皇,两人无论从身份还是品貌,都是一等一的相配。
温羡迟疑的问他,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孙驰摇头,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
当一个女人失去贞洁,就等于失去了此生最大的筹码,公主虽然地位崇高,可是她的命运其实也跟普通女子差不多。
温羡若拒绝,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因为玷污皇室可是重罪。
“娶了公主,便不能再纳妾。”孙驰又道。
沉默……诡异的沉默。
隔了许久,只听见温羡涩声回道:“知道了。”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江小白拉扯着呆怔的男子。
温羡回过神,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她。
已经三年了,在这七百多个日夜里,万物皆在改变,唯有他们没有变化,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与他白头到老的人应该是她。
望着他脆弱的样子,江小白心一紧:“是不是又要抄家?”
温羡不答。
江小白咬唇:“要抄就抄,反正我已经把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了,留着以后东山再起……”
温羡突然把她紧紧得抱在怀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一时间摸不清楚温羡究竟想干什么。
“小白……”他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可能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亲密的叫她了。
他想吻她,想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统统给她,可惜上天剥夺了他的资格,而他也做不到那么自私。
温羡越是这样反常,她就越心慌。
“求求你说句话好不好……”
“小白……”他重复着叫她的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温羡后悔当初的选择,也许在牢房里一死了之,也不会有现在这么痛苦,是他的懦弱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牵挂太多,舍不得的太多……
“对不起,对不起……”温羡像赎罪一样的重复着抱歉的话。
对不起,以后陪你终老的人不是我;
对不起,在耗尽了你的青春之后,却是第一个撒手离去;
对不起……对不起……不能给予你幸福。
半晌,温羡松开她,转身去了内室,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羊皮卷。
江小白记得,那是在假山后面找到的云芝甘露的种苗所在地,听说是在关外。
“现在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温羡表情十分严肃,仿佛交给她的是身家性命。
“什么事?”
“这是我们温家的最后一点筹码,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江小白心突然漏了一拍:“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找到它,你不是说自己可以听得懂植物的语言吗?你可以问问云芝甘露适合在什么地方生存,若是能在原有的产量上增加几十斤,对我们以后的发展会更好的。”
他已经彻底想过了,既然无法摆脱命运,那他也不想被命运摆弄。
江小白眼睛一亮:“你是准备用云芝甘露做茶基了?”
之前江小白跟温羡提过,要想把奶茶卖出更高的逼格,那就必须得有更好的茶基当底料,可是这个想法被温羡否决了,他的理由是,云芝甘露产量甚少,拿它做茶基简直就是浪费。
但是现在烦不了了,他要尽快的壮大自己,否则一味的按部就班只有死路一条。
“是的,我已经彻底考虑好了,你是对的。”
原本应该高兴的事,可是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消失了整整三天,外界的传言一个比一个危言耸听,回来之后竟像个没事人一样跟她讨论奶茶的茶基?
温羡当然知道她没这么好糊弄,而他也早已经想到她非去不可的理由:“他们逼我交出云芝甘露的所在地……为了能够活着回来,我告诉他们云芝甘露在关外,所以,你必须得赶在他们的前面找到,否则……”
江小白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天呐,你居然……”
温羡深吸了一口气:“在醉酒时不小心泄漏的。”
“那你跟公主……”
温羡轻轻阖上眼帘,不忍心看着她的眼睛撒谎。
“若我真的跟公主有什么,还会有命回来吗?”
江小白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
……
为了防止其他人提前拿到云芝甘露,江小白连夜动身,她不会武功,又是一个姑娘家家,云浅雪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这一路上的保镖,否则江小白的安全。
与此同时,护送谢澜回边关渎职马车也已经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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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多一点,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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