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周管家便带着一票家丁,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谢澜扶到软轿抬回了湖心亭。
到了中午,周管家过来通传:“少爷,纪家小爷来了。”
原本焉巴巴趴在床上的谢澜一听到对方的名字,蹭得一下弹起来:“人呢?”
周管家道:“先去看老太太了,一会子功夫就来。”
待周管家走了,江小白连忙凑到跟前:“纪家是不是那个药皇?”
谢澜斜了她一眼:“怎么着,你也晓得?”
她听温羡说过关于药皇的传闻。
纪家虽然以卖药为生,可他们不曾有过一家店铺,所有草药都靠一艘艘庞大的船只运送到码头,药船靠岸没一个时辰,便被抢购一空,因经营方式独树一帜,加上一些神乎其神的传说,不知从何时开始,整个西凉有名的药铺都从纪家购买草药,甚至于连朝廷都不得不下派官员前来采购。
江小白当时就问,朝廷居然从他们手里买药?
温羡说,纪家聪慧就聪慧在这上面,他们从不跟朝堂打交道,一笔买卖归一笔买卖,从来没有特权之说,因而皇帝要用药,也得在码头排队。
江小白直咂舌,纪家好吊。
所以,当周管家说纪家的小少爷要来的时候,江小白打心眼里想见一见这个吊炸天的家族成员。
晌午刚过,就听见门外小厮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纪少爷安康。”
“看赏!”
湖心亭的小厮各个喜笑颜开,前呼后拥的给纪珂带路。
江小白未见其人便闻其声,纪珂在门外嚷嚷开了:“小澜澜,大爷我不远千里的来看你,你就这样招待我?”
只见一名穿着银色袍子的男子跟风似的飘进来,乌发披散在背后,头上固定着一尊羽冠,两条缎带垂在耳边,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
再看长相,江小白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纪珂长着一张完全符合大龄女青年意淫的奶油小生的模样,玉色的皮肤,五官不像谢澜那么出众,但绝对属于耐看型,尤其是那双狐狸眼,单眼皮,眼尾上翘,睫毛又粗又长,淡粉色的唇瓣比点了胭脂还美。
纪珂三步并两步的进入内室,也不问谢澜为什么还躺着,一把掀开他身上盖着的被子,伤口遇风,谢澜疼得哎呦一声,随手拾起床上的枕头砸过去:“你想疼死老子?”
纪珂哈哈哈大笑,眼睛眯成一弯月牙:“我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你身上其他部位可有损伤,来,让我瞧瞧。”
谢澜脸一沉,一把摁住纪珂伸过来的魔爪:“别……有人……”
纪珂一愣,谢澜早已恶名远扬,整个西凉都晓得濮阳城有个谢家少爷,乃天不怕地不怕,放浪形骸到令人发指,纪珂少时便与谢澜相识,两人一同逛过窑子,一起喝过花酒,他什么样自己都见过,何时在意过旁人的看法?
“这位是……”
江小白连忙冲他笑:“幸会,幸会……我叫江小白,长江的江,大小的小,黑白的白。”说着话,就把手朝人家伸过去,见纪珂一脸疑惑不解,江小白反应过来了,这个时代还不时兴握手,她想把手缩回来,却被纪珂在半空中截住。
纪珂的掌心又温又软,他用了一把力气,就把江小白拽近了些,还没等说上话,‘卧病在床’的谢澜蹭得一下弹起来,一巴掌拍开纪珂的咸猪手。
纪珂吃痛,连忙松了手。
“干什么?”
谢澜生怕纪珂看出什么来,阴着一张脸:“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看一眼就算了,还在这儿调戏我的婢女。”
纪珂乐了,指着江小白瘦巴巴的小身板:“她?是你的婢女?”
江小白在旁忙着吸气搓手,刚刚那一下也打痛了她,打完以后还被谢澜瞪了一眼,搞的她莫名其妙。
“你,出去沏茶去。”谢澜板着脸吩咐。
江小白在心里骂了一千遍王八蛋,悻悻得出门沏茶,纪珂一直目送到江小白离开才转而看谢澜。
纪珂掀开他的内衣,看见他后背的药草,暗暗吸了一口气。
“这谁帮你弄得?”
谢澜下巴搁在胳膊上,懒洋洋道:“就那个婢女。”
今天一早抬回来,伤口已经结痂,后背的衣服跟伤口都黏在了一起,周管家用热水敷了好久才把衣服弄下来,周管家走后,他疼得受不了了,在床上哼哼唧唧,江小白一夜未睡,被他哼唧的嫌烦,不知道从哪里搞的一堆草药,没想到才一炷香的时间,后背清清凉凉的,一点都不疼了。
纪珂用银针挑开那些草药,吃惊道:“这种古方她也知道?”
谢澜来了精神:“什么意思?”
纪珂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这叫青兰,有止痛驱淤的效果,但它药效没有金创药来的快,又因四季常青,便被大家当作观赏物养在家中。现在很少有人晓得它其实是一味草药。”
谢澜吃力的看了看自己的后背:“这药到底能不能用?”
纪珂嫣然一笑:“当然。”
听他这么一说,谢澜才算安心,死丫头总算做了一件让人称心的事。
江小白进来奉茶,刚把茶碗放下,就被谢澜驱赶出去了。
“跟我说说,最近又有什么新鲜事。”
纪珂抿了一口茶,眼睛向上翻,似乎在脑中回忆着什么。
“嗯……我想想,来的路上还真听说了一件大事。”
“哦?”谢澜来了精神。
“知道云顶神宫吗?他们的神女丢了,现在云顶护法满西凉在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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