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珩提着迷彩携行包,目光满是恋恋不舍的四处打量着,生活的时间虽短却又熟悉到骨子里,令他毕生难忘的营房。
但是,六连毕竟只是叶珩军旅生涯中的转折点之一,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终归有一天还是要离开的。
叶珩深吸一口气,硬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伤感的东西,头也不回的阔步来到操场上。
此时,全连战士已然进入食堂就餐,整个营区显得空落落的,仿佛叶珩此时的心情。
突然,何树林、徐冰以及杨光,拼了命的跑到连部门口,竭嘶底里的吼道:“连长,您能不走吗?”
眼泪,顺着何树林三人的眼角无声滑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叶珩初到六连的时候,三个排长一致认为,叶珩是打着保编的旗号,跑来六连镀金的关系户,以至于对叶珩充满了敌意,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所谓日久见人心,叶珩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来到六连,是真心实意的要带领六连走出困境,绝无任何龌蹉思想。
几个月相处下来,不论是生活、训练还是战斗,叶珩都展现了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一点一滴的折服三名排长,令他们心甘情愿的拥戴叶珩,坚定不移的执行叶珩下达的每一个命令。
军人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着属于自己的感情,虽然叶珩名义上是六连的军事主官,实际上也是六连的一员,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兄弟,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会萌生深厚的情感。
如今,叶珩即将离任,往后恐难再有交集,三名排长无不潸然泪下,难以抑制内心浓浓的伤感。
叶珩鼻子一酸,眼睛瞬间被泪水迷蒙,面向三名排长敬了个最为标准的军礼,朗声说道:“兄弟们,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六连能走到今天,但没有你们的鼎力支持,纵然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扭转乾坤,在这里,我要向你们表示感谢!今后,不论我身处何方,但六连永远都是我的家,只要有时间,我一定回来探望大家!”
“行了,都是裤袋里带把的,当着外人哭哭啼啼像个娘们,不觉得丢人嘛?”潘伟健上前一步,满脸嗔怒的说道。
然而,潘伟健血红的眼睛里,眼泪花止不住的在打转,显然心里也并不好受。
三名排长同时敬礼,何树林抬手抹掉泪珠,嗓音略微沙哑的说道:“连长,您是有真本事的人,六连的格局太小留不住您,外面的广阔天空才是您真正的舞台!终有一天,您必定能一飞冲天,成为一颗大放异彩的耀眼新星!”
“谢谢!我也祝你们,能够勇攀高峰,成为我心中的骄傲!”叶珩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去吧,我离开的事情,你们知道就好,我可不想惊动全连的兄弟!”
“连长,珍重!”三名排长同时敬礼,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恋恋不舍的返回食堂。
这时,秦羽洋奋力跑出连部,远远的看了叶珩一眼,又立即伸手捂着嘴跑了回去,娇小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
叶珩将携行递给杜宁,将目光投向褚春生,说道:“参谋长,有些事情我要和指导员交接一下,可否给我一点时间?”
褚春生满脸不耐的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不容置疑的说道:“五分钟!”
“是!”叶珩朗声回应,拉着潘伟健走到一旁,低声说道:“你也真是的,我只想一个人静悄悄的走,你干嘛要通知一排长他们?”
“什么呀,近期你转战幕后,一天难得露两次面,那些长了狗鼻子的家伙,早就嗅到味道了,好吧?”潘伟健一脸的无辜,赶忙撇清自己的嫌疑。
叶珩用力一挥手,说道:“算了,不扯那些没用的!三个排长之中,何树林做事瞻前顾后力求平稳,杨光优柔寡断、顾忌太多,都不太适合放在战斗第一线,带兵攻城拔寨!徐冰这个人,缺点是性格鲁莽遇事易冲动,但好在肯听话,战场上能够不择不扣的执行命令,典型的急先锋角色!所以,每次出击我都会点名让徐冰随行,不是我在刻意培养他,完全是因为用这顺手罢了!”
“讲真,我原本打算,在你临走之前,多向你取点经呢!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简直就是一记闷棍,打得我都分不清方向了!”潘伟健吐了一口闷气,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人嘛,就像是一根弹簧,给的压力越大,才能爆发出更大的潜力!”叶珩给潘伟健来了个大大的熊抱,说道:“下来之后,你私底下向庞军长求援,让他给你配置几个作训、作战参谋,帮助你提升战法!另外,伞兵师那个叫胥友兵的人,虽然心胸不怎么开阔,但既然能爬到特战大队副大队长的位置上,说明还是有其可取之处!新装备磨合到位之后,你要多和伞兵师交手,那他们当磨刀石检验部队的训练成果,千万不要怕打败仗!”
潘伟健紧紧抱住叶珩,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说道:“明白,只要能学到真本事,受点小小的屈辱,又能算的了什么?”
“你明白就好,保重!”叶珩放开潘伟健,心一横,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登车。
驾驶突击车的少尉,直接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沉重的车身仿佛出膛的炮弹般猛窜出去,杜宁驾驶夏薇雪配给叶珩的那台猛士,几乎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才能勉强跟上不至于掉太远。
直到两台突击车,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潘伟健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长吁短叹的返回宿舍。
叶珩隔着车窗玻璃,望着飞速掠过的景物,缅怀着在六连这段日子的点点滴滴。
褚春生在作战服上擦拭战术墨镜,满脸玩味笑容的说道:“小子,你的群众基础不错嘛,手下的兵舍不得你走不说,美女记者都洒泪惜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