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白芷拿钱摆平了麻烦,姜心安也就自此跟了白芷生活。
顾星洲被顾太太送入医院,却幸运的捡回来了半条命,只是当时白芷伤人之后一走了之,顾星洲抢救不及时,伤及了腰椎神经,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若他还能恢复如常,顾家由谁继承还真是不好说。
可如今他既然成了这样一个难以自理的半残废,顾家自然不会再考虑他。
顾星洲怎会受得了这样的落差和磋磨,自然对白芷恨之入骨。
而顾太太,面对一向引以为傲的长子,却被个贱人害成这般模样,当然更是恨不得把白芷给生吞活剥了。
之前顾星洲生死未卜,顾太太顾不上这些,待到顾星洲脱离危险,顾太太定下心来,立刻就让人去查白芷下落。
虽则萧庭月这边早已知晓清楚白芷动向,但却并未向顾家透露分毫。
毕竟,顾星洲刚将白芷弄到手时的嘴脸,还有私底下说的那些冲着萧庭月而来的话语,萧庭月自然知晓清楚。
他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萧庭月对白芷再怎样的嫌恶,他总有自己的办法去对付白芷,却也不会主动往顾家手里递刀子。
至少,顾星洲还不配。
房东有些唯唯诺诺的避让在一边,忐忑的看着这忽然出现的一行人。
肖城自来都是待人温和,这种情况,当然是他来打头阵。
“老人家,我们想去找一下你们楼上住着的那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人,请问方便吗?”
“方便方便,她这会儿在家呢。”
“叨扰了。”
肖城客气的道谢,这才和东子率先引路,往楼上走去。
这小小的一栋民房,却租住了十几户人家,似是听到动静,很多人开门探出头来四处看,却在瞧到东子的模样时,一个个都吓的缩了回去。
白芷没了舌头,口不能言,听力却不曾受损,反而较之从前越发敏锐了几分。
他们刚进院子之时,她就听出来了肖城的声音。
肖城叩门,白芷倒是气定神闲的缓缓的站起身来,她甚至对着墙上挂着的那一面斑驳的镜子,理了理自己有些枯燥,失去了光彩的长发。
身上的衣衫也是老旧过时的款式,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必须要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融入周遭落魄鄙陋的环境中去,方才能自保。
若不然,她也不会安安生生的苟活到今日,怕是早已被那些闲汉,地痞给欺负了去。
白芷开门的时候,看了看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它们从树丛之间筛下来,一点一点的摇晃着,被风吹着,却又不会散去,投在墙壁上,投在人的脸上,斑斑驳驳的晃的你眼睛疼。
这是这世上最寻常的阳光,就像是微风和细雨一样,不被人所在意。
可当你活在黑暗之中,活的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时候,你才会知晓,如果能光明正大的走在这阳光下,该是多么的幸福。
白芷神色有些微微的恍惚了,他就在门外站着,她知道的。
可她更清楚的知道,她这一辈子,永远都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可能了,不,不要说站在他的身边了……
白芷自嘲的一笑,这会儿是几点钟了?
她扭头去看床头放着的那一只闹钟。
十点了……
姜心安得手了吗?
她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这样坏的女人了?
是从知晓他结婚那一刻开始,她整个人就已经扭曲了吗?
还是,在她明确的知道,他已经爱上了姜星尔之后……
她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走在悬崖边的可怜人,当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为会永远存在的后路和港湾,忽然被另外的女人据为己有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恨她也好,厌恶她也罢,总好过她一个人籍籍无名的死去。
就算是她死了,她也要把姜星尔给拖下水,她得不到的,谁都能接手,就是不能给她。
她恨姜星尔,姜心安也恨姜星尔,多好,她们有共同的敌人,就算是她拿走了姜心安的心脏,她也很快决定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瞧瞧啊,女人的嫉妒心有多么的可怕,她能让一个女人忘掉不共戴天的深仇和她结为同盟,也能让一个女人因为微末的小事,就对一个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白芷拉开了门,门外的阳光忽地涌进来,刺的她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好一会儿,她的眼睛适应了这些光线,她放下手,然后,她看清楚了站在她门外的人。
他的神色是那样的淡漠,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脸上,好似看她一眼,都会让他觉得脏,觉得恶心。
白芷自嘲的一笑,闪开身,让出一条路来。
东子冷蔑的笑了笑,并未走进去,只是向她身后空荡荡的房间看了一眼,方才眉宇微皱,询问出声:“白芷,姜心安呢。”
白芷指了指自己的嘴,摇摇头。
东子直接从怀里掏出纸笔丢在她身上。
白芷拿了纸笔,低头写了几个字:我不知道。
东子看到那几个字,立时就暴怒了,萧庭月却唤了一声:“东子,我和白小姐说几句话。”
白芷缓缓抬起眼帘,看向萧庭月。
他喜欢黑白灰的色调,今日一身衣衫依旧是这样的颜色,烟灰色的衬衫散乱了一两颗扣子,然后,她看到了他颈侧的几处吻痕。
白芷觉得有尖锐的刺痛感袭来,好像谁在用针刺着她的眼球。
她想要别过视线去,可她却做不到。
萧庭月的眸色淡漠而又清冷:“白小姐,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姜心安现在在哪里。”
白芷忽然咧开嘴笑了,她鬓发有些蓬乱,笑起来眼角的纹路深深,两腮也凹陷了下来,皮肤松弛有了无数的细纹,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不好看了。
可她似乎也不在意了。她知道她早晚都会死,她也觉得这样活着没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