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子停稳,戴了墨镜和口罩走下车的盛若兰,站在姜慕生的面前那一刻,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终于彻底的掀开了帷幕。
赵正勋没有随同而来,这是盛若兰苦劝的结果。
原本他不肯让她一个人前来,可盛若兰执意坚持,他也只能妥协,却派了最信重的人护在盛若兰的身边。姜慕生看着盛若兰从车上下来,那是深秋的天气,她如从前一样,素淡的衣衫,长到脚踝的裙子,披散在肩上的乌黑长发,美人尖弧线优美,其下是雪白饱满的额头,她摘下墨镜的那一刻,姜慕生再一次
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砰砰剧烈跳动的声音。
隔了二十多年的时光,又一次,他为她而心动。
姜太太站在姜慕生的身后,整个人簌簌颤抖不住,嘴角肌肉隐隐抽搐,手脚皆是一片冰凉。
姜太太陈婉华,当年恋慕姜慕生之时,就已经知晓盛若兰是怎样引人瞩目的一个美人儿。
后来那美人儿香消玉殒,她携女成功嫁入姜家,这么多年扬眉吐气的日子,却似在今日,忽然就戛然而止。
姜太太看着自己的丈夫,立在那里犹如石胎木塑一般,所有目光和注意力都落在那个早已‘死去’的前妻身上,而她这个姜太太,又算什么?
嫁入姜家这么多年,姜慕生对她不过是面子情,秦冉还在蓉城那些年,她这个正牌太太,甚至连秦冉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贱人都不如。
若不是姜老太太对她还算满意,她又给姜慕生生了唯一的儿子,她在姜家这些年,又该怎么熬下去?
可是现在,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让人恨之入骨的盛若兰,竟然又回来了……
姜太太不想再看到这一对旧情人卿卿我我,她扶了佣人的手转身想要离开,可半边身子却忽然一阵麻痹,唇角抽搐越发剧烈,竟不能自控。
“太太……”
身边的佣人是在姜家多年的老人儿,一瞧到她现在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惊,掌心中姜太太的手指冰凉入骨,颤栗不住,佣人忍不住惊惶大喊:“您这是怎么了,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来……”
姜心恒在外面玩了一夜,此时喝的烂醉回来,一下车子,正看到姜太太此刻模样,许是酒精冲昏了头,姜心恒竟然指着姜太太,哈哈笑道:“卧槽,牛.逼了啊,竟然能抖成这样!”
姜太太只觉此时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她头上,全身血液都变的冰凉彻骨,她双眸圆睁,手指着姜心恒,嘴角抖动剧烈,口中含混不清:“你,你……”
你了半日,却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口边却有涎水缓缓滴下,却是牙关咬死,双眼一番,直接晕厥了过去……
盛若兰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是冷眼瞧着这一幕。
当年陈婉华明知姜慕生已经结婚,却还是暗中与姜慕生苟且。
后来她如愿以偿嫁给姜慕生,还生了姜慕生唯一的儿子,可她的儿子却胎死腹中。
陈婉华这些年想必也过的极得意吧。
盛若兰不是爱追究不放的性子,更何况她对姜慕生早已全无感情,两人数年前离婚之时,就已经恩断义绝。
若不是今日姜家二房攀咬上了星尔,姜家的门,盛若兰这辈子都不会登。
姜太太忽然晕厥昏倒,儿子又是这样一副混样儿,姜慕生不由得面上搁不住。
若在往日,也就罢了。
但今日,却是在盛若兰面前。
姜慕生当即恼了,一脚踹在姜心恒身上:“不孝的孽子,还不赶紧扶你母亲进去!”
姜心恒方才见着姜太太晕倒,已然酒醒了大半,此时被姜慕生一脚踹上去,当即吓的踉跄软倒在地。
姜慕生瞧着他那一副软蛋模样,不由更气。
盛若兰另嫁,生了一对儿双胞胎儿子,他是在电视上见过的,年轻有为,相貌堂堂。
反观姜心恒,却是一事无成,整日只知道打游戏花天酒地沉迷酒色,废物点心一个。
此时姜心恒跌坐在地两股战战,姜慕生更觉得面子挂不住,又是一脚踹上去:“废物点心,我好吃好喝养着你,养出来个白眼狼……”
姜心恒被踹的几乎沤出一口血来,姜老太太此时闻讯一阵风一般冲出来,抱着姜心恒心肝肉的哭喊起来。
姜慕生总不好当着老母亲的面继续收拾儿子,只得讪讪停了手。
姜家此时乱成一团糟,姜太太昏迷不醒,口中涎水不断,姜老太太抱着大孙子痛哭流涕。
姜慕生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偏生盛若兰立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怨不得星尔早已和姜家决裂。”
姜慕生恨的咬牙切齿,老婆儿子没一个争气的,姜老太太却也跟着添乱。
如今唯一让他觉得心里舒坦点的,却还是盛若兰此时素衣淡妆的打扮,还有来时乘坐的这辆车子,不过百十万的价格,可见她后来所嫁的男人,根本不能和姜家相提并论。
“你这个狐媚子,妖精,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精怪,轮得到你来看我们姜家的笑话?”
抱着大孙子哭的正伤心的姜老太太,却劈头对着盛若兰咒骂起来。
姜老太太当年就不喜欢盛若兰,因为她生的漂亮,性子清高,可家世却普通至极。
偏生盛若兰虽然嫁入豪门,却也自有傲骨,不肯活成那种毫无尊严的莬丝花一样的豪门少夫人。
兼之当年因为姜慕生和外面女人勾缠不清,盛若兰执意离婚带走女儿,姜老太太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盛若兰被人辱骂,她身边跟着的人,立时就要上前。盛若兰却抬手制止,她缓缓上前了一步,看向姜慕生:“姜先生,我今日来姜家,目的只有一个,姜家的二太太公然出面攀咬我的女儿涉嫌杀人,姜家却无人制止,无人澄清,姜先生,星尔如今还姓姜,如果姜家继续置之不理,那不如让星尔从今日开始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