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振似笑非笑看着她:“我干什么,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芷心头忽然警铃大作,段家振低头,将烟从嘴角摘下来,不屑的轻笑一声:“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罢了。”
白芷忽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下意识的几步奔到地下室门口,可那一扇原本锁死的门,却忽然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她差点躲闪不及被那门撞上,整个人连连后退了几步方才堪堪站定。
“白芷。”
踹开门的男人让到一边,门外的男人缓步走入,身形瘦长,面容隐在那浮光掠影之中,看不清楚,可白芷的一颗心,却骤然跌的粉碎。
萧庭月一步一步走入这窄小鄙陋的地下室,房间里的灯光渐渐将他的脸容晕染清晰,白芷整个人惊的牙齿紧咬咯咯作响,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白芷。”
萧庭月又唤一声,白芷忽然一声短促尖叫,转身就向那供奉着古曼童的桌案扑去,她疯了一样想将那一切东西都藏起来,可这么小的一间地下储藏室,所有东西一览无余,又往何处去藏?
段家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看向萧庭月:“萧先生,我们可是说好的。”
萧庭月面容平静却又阴鹫深沉:“东子,把支票给段先生,送段先生离开。”
段家振接过支票,确认无误,这才满意一笑,随同东子向外走去。
白芷倏然回头,双眸血红盯着段家振身影:“段家振,你不得好死……”
段家振笑吟吟回过身来看向白芷:“白小姐,不得好死的人可不该是我,谁做了下作事,谁心里清楚……”
白芷软软的瘫坐在地上,段家振望着她那一张苍白如鬼的脸上狰狞却又绝望的神色,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无踪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初遇之时,她有多么的美好。
他对她一见倾心,执意求娶,愿生生世世对她好。
“白芷,我曾经对你那么好,那么爱你,掏心掏肺的待你,如果你回报我一点,哪怕只有很小很小一点,我都不会那样对你,白芷,你有今日,怨不得别人,都是你咎由自取……”
段家振缓缓的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寥落的向外走去。
漆黑的深夜里,浓稠的化不开的夜色,像是最引人神伤的毒药,将你最脆弱的一块,撕开,再撕开。
段家振攥着那一张支票,浓深的夜色,全然都变成了白芷方才那一张狰狞的脸。
如果嫁给他之后,她洗手作羹汤,安安心心与他过日子,如果……
她的心里没有惦记着她的旧情人……
如果……
他这一生,全然都毁了,家破人亡,正是如此。
而她呢?
原本是一条锦绣前程摆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的脚下,可她却偏偏挑了一条绝路,死路。
怨不得别人,谁都怨不得。
……
东子让人上前将白芷拉开到一边,他亲手将小小的地下室翻检了一遍。
段家振所说的那些东西,都在那供奉古曼童的桌案之下。
只是那佛牌,却是普普通通的佛牌模样,并无异样。
但东子从腰间摸出匕首将那木牌劈开,方才露出内里乌黑的一块四面佛牌出来。
那佛牌大约是长年累月吸饱了鲜血的缘故,沉甸甸的,阴森可怖。
东子将那佛牌翻过去,在背面看到了一行小字。
那一行小字镌刻的是姜星尔这个名字,和她的出生时辰。
白芷整个人逐渐的开始颤栗,不停的颤栗,上下牙齿撞击在一起,咯吱咯吱的作响,响声不断。
东子几乎要忍不住动手,可到底还是咬牙忍住,将那佛牌递给萧庭月:“先生,这就是段家振说的那个东西了。”
萧庭月伸手接过,入目就是镌刻的星尔名字和生辰,他五指收拢将那木牌攥紧,攥到手背上根根青筋毕露,忽然抬手,木牌劈面砸在白芷脸上:“贱人!贱人!”
白芷被那木牌砸中,整个人剧烈颤栗一下,喉中发出呜呜哭声:“庭月,庭月……”
“闭嘴!”萧庭月从不曾如此厌弃一个人,直恨不得生啖其肉,白芷瘫坐在地,眼泪簌簌而下,却是再也不敢开口唤他一声。
“东子,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我烧了。”
萧庭月一眼都不愿再看手中佛牌,这一室肮脏,他只想一把火将其烧的干干净净。
东子应声,白芷却忽然癫狂大叫阻止:“不能,不能烧,庭月……这是我求来的婴灵,如果烧了,婴灵不得投胎转世,会反噬在我身上……我会万劫不复……”
萧庭月怒极反笑:“反噬,万劫不复?白芷,你这会儿知道怕了,你诅咒星尔的时候就该知道,若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千刀万剐了你!”
“庭月……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东子,我不想再听贱人胡言乱语,你知道该怎么做!”
萧庭月此时面对白芷,已然厌弃到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
一个意图兴风作浪的宋暖,已经生不如死,而如今这个让人作呕的白芷,自然更该千倍万倍的煎熬。
“庭月,庭月我求求你……”
白芷忽然将身边人推开,几乎是手足并用的向萧庭月身边爬去:“庭月……我以前是鬼迷了心窍了,我现在全都改了,我现在做这些,只是为了让顾星洲娶我,我已经没有再去害她了……”“你让段家振给威尔斯下毒是为了什么?逼星尔回来蓉城对不对?你为什么要逼星尔回来?白芷,我特意去查了问了,四面佛牌的诅咒必须要在一定的距离内,星尔不在蓉城,影响不到她,所以你想让她回
来,再一次让她癫狂发作……”萧庭月抬起脚,重重踹在白芷肩头,眉目冷肃:“既然想让你死,我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白芷,别以为全世界只有你最聪明,别人就活该被你耍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