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本来就是她不想要的,无名无份,生下来做什么?
无名无份,生下来做什么……
生下来做什么……
星尔忽然抬眸,冷冷看向白芷:“你想要名分,我让给你啊,你坦坦荡荡说出来,我反而敬你几分……”
“星尔!”
萧庭月赶紧呵止星尔,可白芷却已经脸色惨白,渐渐呼吸急促,她揪着心口位置,大口大口的倒着气,萧庭月一步上前,将摆在桌案上的药瓶打开,倒出两粒药塞入白芷口中,合水服下。
白芷渐渐的缓过气来,却是泪如雨下,她转过脸闭了眼,轻轻摇摇头:“庭月,你们走吧……”
萧庭月知晓白芷和顾庭安之间的这些事,也知晓她心中隐痛。
可星尔知晓的却是,这孩子是萧庭月的,白芷自怨自艾是因为无名无份。
她又怎么能忍?
星尔转身向外走去,白芷兀自垂泪不止。
“白芷,星尔不知内幕,才会这样说,你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庭月……”
白芷柔弱轻唤,萧庭月步子微顿了一下,却还是向外走去:“你好好休息。”
白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为她停留了,不管她是落泪,还是病发。
他的心里,他的眼里,都只有姜星尔一个,再也装不下她了。
白芷轻轻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了自己的脸。
她的泪无休无止的往外淌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了一般。
可她仍是不肯承认,怎样都不肯承认,她和萧庭月之间,是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
星尔离开医院之后,再也没有和萧庭月说一句话。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全似浑然不觉一般,不闻,不看,不听。
萧庭月实在担心她,可她又不肯他进来房间,无奈之下,只得让苏苏来陪着她。
苏苏在萧庭月的宅子里住了两日就得回学校去,她这周期末考,自然不能耽误。
苏苏离开不久,宅子里却又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赵靖慈和祁东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萧庭月一眼就认出了祁东周,那位享誉国内外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
“三公子,祁先生……久仰大名。”
“萧先生,我在魔都也久仰萧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幸会。”
“三公子,祁先生今日来此,是有何贵干?”
萧庭月不喜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祁东周微微一笑:“却是有事,承蒙友人相托,来为贵太太打这一场离婚官司。”
萧庭月脸色骤变,目光锐利阴鹫望向赵靖慈:“三公子的手笔?”
赵靖慈冷笑一声:“是我又怎样,受人之托,承人之事而已。”
萧庭月倏然手指紧攥,他知道星尔想离婚,星尔亦是在他面前提过几次。
他以为自己总能慢慢的将她哄回来,可他实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悄无声息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来。
萧庭月倏然转身,星尔却衣衫整齐的从楼上下来,站定:“是我拜托阿慈的,这件事全是我自己的主意,和阿慈无关。”
“星尔,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你错了萧庭月,所有的事情,不过是才刚刚开始而已。”
星尔缓缓向外走,从客厅穿过的时候,她随手将果盘下折叠的水果刀拿在了手中:“我那一日在医院说的很清楚,萧庭月,我把萧太太的位子让给白芷了。”
“姜星尔!”
萧庭月几乎是咬牙切齿唤出她的名字:“我也说的很清楚,我的太太只有你一个……”
星尔含笑看着他,笑容璀璨却又狡黠,她将那折叠的水果刀打开来,刀刃直接贴在了自己的颈上:“那么,你现在是要一个死了的萧太太,还是要一个活着的姜星尔?”
“星尔……”
萧庭月上前一步,刀刃立刻将薄薄的皮肉划破,鲜血淋漓淌下,闻讯出来的赵妈和佣人们都惊呆了,赵妈吓的脸色惨白,一叠声的唤着太太,星尔握着刀的手,却动都未动。
祁东周不由侧目,片刻后,他方才睨了一眼同样目瞪口呆的赵靖慈:“这还用我出手?我感觉自己今日就是来做摆设的……”
“卧槽!”
赵靖慈费了好大劲儿方才讲将那句话咽回去——果然是他亲姐姐,真他吗牛逼啊。
萧庭月的步子硬生生顿住,他那一张脸,她曾一见钟情,曾爱的无法自拔,从不曾妥协,退缩,从不曾流露出过这般的绝望……和痛楚。
“星尔,你把刀子放下,我什么都答应你,别伤害自己。”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萧庭月?”
星尔展眉一笑,扬声对赵靖慈开口:“阿慈,离婚协议准备好了吗?”
赵靖慈呆呆的点头,祁东周从公文包中取出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他身为律师,自然会帮自己的代理人争取权益最大化。
离婚协议上条条框框说的很清楚,星尔至少能分他二成的家产。
星尔坐下来,那匕首却仍是贴着她的颈侧,鲜血渐渐凝固了,不再如方才那样让人心惊胆颤。
萧庭月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的颈侧,那触目的血痕上。
他看都未看那摆在两人之间的离婚协议,直接拿了笔:“星尔,我签字,你把刀子放下来。”
星尔扬眉看他,嘴角笑容更盛:“你签啊,你签完字,我自然会放下刀子。”
萧庭月握紧了钢笔,握到每一根手指的骨节都硬生生的突兀而出,手背上一片青筋毕露。
“萧先生,不看一下吗?”祁东周大律师十分有职业道德的开口。
“不用,我的一切,都可以给她。”
祁东周啧了一声,身子微微靠向赵靖慈,小声嘀咕了一句:“给你姐姐写少了,早知道,净身出户……”萧庭月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黑色钢笔笔尖落在白色A4纸上,渐渐氤氲开一片黑色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