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不管怎样,我不会放弃她的。”
医生束手无策,可好在折腾到半夜,星尔身上摸起来不再那样滚烫,红疹子也渐渐退了,她迷迷瞪瞪睡着了,睡梦中总是呢喃着‘宝宝,宝宝’。
萧庭月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夜都没有放开。
同一时刻,蓉城的医院。
白芷睡到半夜,忽然从梦中惊醒。
人在初初醒来那一刻,总会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空气里仿似传来婴童嘻嘻的笑声,而最后,那笑声却又恍惚变成了委屈的哭声。
白芷倏然惊醒,缓缓坐起身来。
她在医院这几日,都没能回去照看婴灵,怕是那小孩子生气了,才会入梦这样哭闹提醒她。
也不知这些日子她的祷祝到底起了作用没有。
其实身为一个曾经的学霸,白芷也觉得这些根本都是胡闹,可泰国一行,那大师三言两语将她过往说出来那一刻,她却又压不住心底的心魔了……
人活在世上,不敬鬼神天地的时候,并不觉得怎样,但若真的开始将信将疑,心诚者自成向佛向道的居士,而心中有魔障之人,却难免走上歧途。
白芷掀被下床,缓缓走到窗边,曾经数次刺破的指尖,早已结痂痊愈,可心中的伤痛呢。
昔日的白芷,她曾是最自信神采飞扬的那一个,念书的时候,老师同学家长都喜欢她,她善良温和,像是人人围绕的小太阳。
可是如今的白芷呢,她拖着残病之躯,婚姻凋零,无家可归,她就像是漂泊的野鬼一般。
这个时候,任何一丝丝的温暖,她都想要拼命的抓住。
白芷轻轻的环抱住自己单薄的身躯,袖管从手臂上滑落下来,露出她细白手臂上斑驳的伤痕。
那些过往她不想再回味了,再不想回味了。
段家振三年后从监狱出来,不会放过她,毕竟段家如今这般的惨。
没有人庇佑她,她死都不知会怎样去死。
想到段家振,甚至只是想到了段家振这个名字,白芷就觉得浑身颤栗。
那些噩梦,她再不愿做了,她只想把这一页翻过去,彻彻底底的给翻过去。
庭月,我那么的爱你,为了你,我愿意让自己变成面目全非的那一个,为了你,我愿意死后将地狱一层一层走过。
我不求来生福报,不求死后解脱,我宁愿用永生永世的万劫不复,来换今生留在你的身边。
庭月,这世上再没人比我更爱你,再没有人了……
……
星尔生日前夕,她宫外孕小产的事情,终于还是传入萧老爷子耳中。
老人家动了大怒,勒令萧家上上下下再不许和许家有任何往来,更公然放出话来,从此以后在蓉城,若再见到许寒雪其人,绝不会手软放过她。
许家这才知晓许寒雪竟然在嫉恨之下对萧家的嫡长孙媳妇做出了这样的事来,许寒雪本就在许家被人排挤不得宠爱,出了这样的事儿,更是立时就被许家给放弃了。
蓉城她再不能待下去,除却她的父母滴了几滴泪之外,许家上下都将她恨之入骨,毕竟萧家在蓉城就是无冕之王,许家还想要继续在蓉城发展,得罪了萧家,以后还有什么出路?
许寒雪狼狈离开蓉城,白芷这才知晓那些照片竟是许寒雪寄送而来的。
她给许寒雪打了那一通电话的时候,许寒雪人在机场,很快就要登机离开蓉城。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许寒雪讥诮一笑:“答案不是很简单吗白芷?我已经把路铺到了这里,余下的,就看你怎么走了,如果连这样的机会你都抓不住,白芷,我真是瞧不起你,一手好牌啊……呵呵,还有我这样甘愿做你踏板的
人。”
“你是为了做我的踏板吗?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对付姜星尔而已,许寒雪,不要把你的私心说的多么动听,什么为了我,我让你这样做了吗?脏水随便泼出去很容易,但你做事要讲良心……”“良心?良心有用吗白芷?你要是继续讲良心的话,你就等着段家振出狱整死你吧,我还能远走高飞,大不了一辈子不回来蓉城,你呢?家中一个吸血鬼的父亲,还拖着这样的身体,不找一棵大树背靠着乘
凉,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白芷沉默了下来,她不能否认,许寒雪每一个字都说的不能再对了。
可她却绝无法忍受许寒雪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来。
她没有想过寄照片给姜星尔刺激她,她流产的事情也绝不能赖到她的头上去。
“白芷,你自己决定吧,反正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回来蓉城,这些事也都和我无关了,谁和庭月在一起,今后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许寒雪轻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白芷握着手机,听着那边传来的忙音,她紧紧的咬着下唇,一点一点的咬紧了,几乎要沁出血来一样的力道,她却并不觉得疼。
许寒雪无疑是给她铺好了路,可是,这条路,却并不会怎样的顺遂。
若不然,事情发生这么些天了,庭月早已知道了真凶是谁了吧,可是从头至尾,除了让宋恒转告的那几句无足轻重的所谓道歉之言,他又做了什么?
白芷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那一耳光带来的痛楚,好似依旧清晰无比。
她这一耳光就白挨了吗?
那些斥责就白白的受着了吗?
为着一个杀人嫌烦姜星尔,庭月竟然会这般待她……
就算如今知道了并非是姜星尔故意而为来垫害她,白芷心中对姜星尔依旧恨意难消。
她对庭月的影响实在太深了。
可她厌恶极了这种影响。
她厌恶极了!
…………萧老爷子在知晓了这些事之后,亲自去萧庭月的宅邸探望了星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