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当初那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的人如今好像也走上了一条与先前相反的路。
“陌姑娘,又见面了。”杨川抱拳微微弯腰,“还请您跟我等去衙门走一趟。”
“好。”陌玉并未多言,她冲着众人歉然的一笑,“十分抱歉,今日欠下的,若诸位愿意,陌玉自会补上。”
众人自然不会多言,有些人担心陌玉此去会惹上什么麻烦,但有些人却怀疑这位小先生是不是惹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将官府的人招来。
“陌姐姐。”苏欣儿反倒是忧心忡忡,生怕对方会出什么意外。
“你跟袁叔他们好好看着店,遇事勿慌,若是我短期不回,店中一切事宜都听顾霖的。”陌玉低声宽慰道。
“欣儿知道了。”苏欣儿重重的点头,对于杨川也十分有意见。
在苏欣儿的心中,此时的杨川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杨川对此也十分无奈,但他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等陌玉交代好了一切,这才带着人回了衙门。
陌玉从后门进入,到了前厅的时候她方才真正确定自己的想法。
“小先生,冒昧请您来,还希望勿要见怪。”
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的中年人步履生风,他的身材略微有些瘦削,颌下几缕青须,身穿青色常服,颇有一副淡雅文人之风,只是那双眼睛太过犀利,宛若苍天上翱翔的鹰,
“李大人。”陌玉欠身行礼。
“当日只是远远看过一眼,小先生英姿动人心弦,那苏家的小子有福气啊。”李云斋感叹一声,“小先生快请坐,怠慢之处,还请见谅,见谅。”
李云斋态度热切而又真诚,不似作假。
杨川从丫环手中接过了茶盏跟点心,一一摆好,然后便直挺挺的站在了李云斋身边,目不斜视。
“此次请小先生前来是因为广缘寺的事情,那位监寺死了也就死了,就凭他生前做下的那些事儿,就算就此结案,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可另一件事情却将小先生牵扯在了里面。”
“是杨川被抓的事情吗?”陌玉低声问了一句,“林文跟我说过,他去找杨大人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就连他乍一看去都分不出真假。”
“正是如此。”李云斋颔首,此时也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用过激的手段,谁不知道林文是顾霖最为信任的手下呢,这样隐秘的神情对方都与陌玉说了,可见两个人的关系……
李云斋连忙打住了自己的思绪,“此事诡异之处颇多,杨川当日被俘,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一处山洞里,山洞像是开凿不久的,很深,里面放着很多笼子,笼子里都是人,男女老少都有,三十人上下,他醒过来后曾经偷偷的去深处看过一眼,深处的大坑里扔着的都是尸体,以孩童居多,有十数人。”
“而且他不是自己逃出来的,而是被人放出来的,他昨日方才醒来,苏醒之后,我立刻带人去了那个山洞,但除了尸体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地上的痕迹尚还存在,应该是被转移了。”
“玄学一脉,博大精深,我们猜测,那幕后之人也应该是此道高手,所以冒昧请小先生过来,助官府破案,还我幽州一个朗朗乾坤。”
“不知大人想让小女子以什么身份配合?”陌玉轻声问道,清浅的笑容在唇畔悄然浮现,明亮的凤目中无悲无喜,但李云斋却感到了莫名的压力。
李云斋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本官可以给小先生特使身份,地位仅在本官之下,本官手下的人,你可以随时调配,杨川就是小先生的副手,不知小先生可否满意?”
李云斋有些忐忑的问道,如果换个人他自然会审问,但陌玉不同,而且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无确切证据,擅自关押相术师,若是被参一本,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朝廷里虽然有很多人都不满相术师有如此尊崇的地位,但却无人敢平白无故的就找相术师麻烦,平日里也就是冷嘲热讽暗地里使些绊子罢了。
“大人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在什么地方由我自己做主。”陌玉想了一下,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是自然。”李云斋松了一口气,其实与其说他是指望着陌玉,倒不如说是想将对方拉到自己这条船上来,来抵消这件事情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山洞里的尸体少说也有一年了,而在这一年之中他这个知州竟然对那些东西一无所知,若是平日里倒还没什么,但现在顾霖已经到了幽州,如果将此地之事全部都推在他身上,那么即便他再有本事,也少不了一个降职或者免官的惩罚。
李云斋让人备了轿子将陌玉送回了小爻居,杨川自然也跟着,从今日起一直到案件结束,他就相当于陌玉的护卫了,自然要紧随其左右。
小爻居重新开门迎客,陌玉继续着自己先前的承诺,所以门外又很快的排起了长队,尽管好奇刚刚发生的事情,但如今杨川对她仿若下属的态度也让人们对于陌玉更加忌惮了几分。
自古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一旦与官府牵扯起来,再小的事情也不会小到哪儿去。
既然已经应下了,陌玉也就没有过多的耽搁,第二天一早,用完早餐后她就跟杨川去了那个山洞。
山洞周围有官兵把手着,防止再出什么意外,所以里面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山洞的入口足以容纳三个成年人并排而入,但一丈过后,路就变得狭窄了起来,需弯腰前行,道路也是弯弯曲曲,而且还有延伸出去的通道,用来迷惑外来的人,那些死路都已经被做了标志,所以他们进去也没用多长的时间。
约有两丈长的通道后便又是一块空地,地上还有放置过笼子以及被拖曳过的痕迹,但这些痕迹在通道中却并未看到。
“大人带人来时,便没有看到拖曳笼子的痕迹。”杨川解释了一句,断了那些痕迹是被过来的人破坏的可能。
“这就有意思了。”陌玉喃喃低语,她抬手揉了揉鼻尖,这里的味道让她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