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意外的是，她对自己的态度。李曲一向有些傲慢，冷冷的，今天能主动跟她热情打招呼，她真还有点不适应。
难道是经历过生死之后，李老师忽然想明白，心胸开阔了？
记得上学的时候，在走廊或是食堂遇到李老师，跟她打招呼，李老师都像没看见一样。
李老师总是仰着下巴像一阵风似的就那么走过去了。几次被甩冷脸，扶声声从此之后就避着她走，免得热脸贴冷屁股。
扶声声一直想不明白，她也没得罪过这个全国优秀教师，怎么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呢。看见自己就跟看见仇人一样。
至今这事儿，都是个未解之谜。
“我听说，这位李老师是被人气进医院的？”
这一倒下，还顺便检查出了癌症，李老师便直接就退休不干了。
学校当时很惋惜，失去这么好一个老师是学校的损失。
燕寻对李曲之前也有些耳闻，是当时名气很大的数学老师，获得过很多奖项。全国优秀教师称号。
二十多年来，教出过很多优秀学子，桃李满天下。有很多跟他有过合作的企业家好几个都是她的学生。
在这桃李中，其中就包括程子遇和燕简。还有很多著名的企业家学者和政治家。
后来，因为个人身体原因不得已从讲台上退了下来。
李老师退休这事儿很突然，很多人都很可惜。当时的李老师才四十岁出头。
在得知李老师患癌，还有人发起了捐款。为李老师筹资医药费。
但是被李老师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这个女人不但很傲慢，而且自尊心还特别强。她永远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当然了，她从骨子就认为，捐款这件事是对她的侮辱。
她觉得就像在被人嘲笑没钱治病，很丢面子。怎么着以为她看不起病是不是？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有钱的。钱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
“是有这么个事儿。”扶声声想起当年在办公室李老师倒地的场景，就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李老师身子太虚弱了。还真不怪宋叔，宋叔就是嗓门大了点，真的没有外界传说的那样。他没打李老师，应该说是连衣角都没碰到。”
燕寻挑眉：“可是李老师一口咬定当时就是宋免推了她一下，她才摔倒的？这么说，李老师是撒谎了。”
这一摔，不仅把腿摔断了，到了医院还检查出了乳腺癌。
这个噩耗对李老老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腿段又得癌症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领导去慰问她，她哭的肝肠寸断，说还想在三尺讲台上再继续奋斗，继续给国家输送人才，发光发热。
怎么就得了癌症。她不甘心啊。老天爷不公平呀！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这事儿后来还上过新闻，不过很快就被宋免给花钱压下来了。
那篇报道他看过，通篇都是胡编滥造，把他写成了一个迫害人民优秀教师的侩子手。
气的宋免好几天都牙疼的吃不下饭。
大骂李曲这个女人太卑鄙，是无耻小人。
狗屁的优秀教师，就他妈是个给人穿小鞋的神经病。
没过几天宋免还收到了一封律师信，李曲要告他。还要他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
但是半个月后，李曲就撤诉了。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她真的撒谎了。”扶声声语气冷了几分：“李老师是自己摔倒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她穿着高跟鞋，踩到了地上的一滩水，地面是瓷砖很滑。宋叔当时站的位置离她很远。根本就碰不到她。李老师是自己都注意脚下滑倒了。”
燕寻侧眸睨了她一眼：“你当时也在现场？”
“对呀。那天我被李老师罚站了，亲眼看到了全过程。”扶声声把下巴缩在领子里，闭着眼睛：“其实，李老师并没有外界传说的那么好。”外界传言太过美化她了。
李曲厌恶声声？
燕寻单手握着方向盘，眸色阴寒的从仪表盘上拿起手机，快速发了条短信出去。
“她为什么罚你？”燕寻蹙了蹙眉心。
李曲对扶声声似乎有敌意。这一点他很肯定。
“因为我那天没交作业，李老师就罚了我。”扶声声耸耸肩，她被李老师罚站都习惯了。
燕寻笑了：“乖宝宝也有不乖的时候！”
小姑娘哼了哼。还有点小叛逆。
“李老师的丈夫是干什么的？”燕寻现在对这位李老师很感兴趣。
能与总统夫人一起喝咖啡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
当然了，在总统夫人家里干活的女佣都不是普通的女佣。燕寻最了解这个夫人，可不像表面那么和蔼可亲。
李曲一个人民教师，又有什么能耐与夏珊同桌而聊！
三人看上去的样子还很熟稔。不像是刚认识。应该是老相识了。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扶声声不太确定地说：“上学的时候，有同学私下里叫她李寡妇。”她凑近燕寻单手托着下巴，说：“其实，好多同学都不是很喜欢她。说她是更年期提前发作，脑子里有虫子。”
“因为她太严厉了？”燕寻拍拍她的小脑袋。鼻端都是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昏暗的车厢内，小姑娘两只眼睛格外明亮，好像藏了无数颗星星。
扶声声摇头：“是因为她每天留的作业实在是太多了。做不完，交不上作业，不是挨骂就是罚站。宋昭昭可烦她了。后来有李老师的课她都不来了。”
宋昭昭跟李曲的恩怨很深，李曲还曾建议校长开除她。
宋叔拿着两捆钞票就把校长轻松搞定了，还顺便建立起了男人之间的革命友谊。
李曲也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校长受贿这事，气冲冲的冲进校长办公室与他理论，还扬言要告他，两人在办公室打了起来。
再后来，校长依然还是那个校长，宋昭昭也依然每天在学校里晃荡，高兴就来不高兴就消失好几天。
而李老师的脾气是越来越差。
高二那年，宋昭昭在教室里与李老师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冲突，李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打了宋昭昭两个大耳光。
宋昭昭也不示弱，已相同方式回敬了她两个耳光。
当时全班都炸了，有人叫好拍巴掌吹口哨，场面一度失控。
被自己的学生当众扇耳光，李老师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了，杀她的心都有了，就在大家都等着看好戏时，李老师忽然两眼一翻，晕倒在地。全班同学都一脸懵逼了。
李曲打不过宋昭昭，但是能给宋昭昭找点麻烦，装晕还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一箭双雕。
事发之后，宋昭昭找家长是不可避免的。
然后宋免就去了学校，在办公室里，李老师与宋免对峙双方都是气冲冲的。
宋免没有打算要给李老师道歉。
李老师也想好了，不打算接受他的道歉。
于是两人一言不和，互相讽刺，宋免想着，毕竟是个女人，多少给她留点面子。
结果她就是个疯子，张口就骂人，宋免一下就怒了。
想他混迹江湖几十年，还从没被一个女人骂过，便说了几句狠话，没想到李老师说不过他上来就要打人，再然后她就进医院了……
咖啡厅人来人往，环境有些嘈杂。
三个女人却是心情都很不错地坐在一处靠窗角落里慢慢品着咖啡，有说有笑的。
“姑姑，燕九爷不会查到你的头上吧？”
李竹还是有些担忧，毕竟燕九爷不是寻常男人，能力那么强大，也许很快就会查到他们。
她可不想让燕九爷讨厌自己。再说了，杀手又不是她找来的。
夏珊捏着银勺子慢慢顺时针搅拌着咖啡，笑道：“放心吧，他查不到的。那个人我已经处理掉了。抓不到人他靠什么查。我就是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这个九爷啊，最近真是越来越让我讨厌了。”
那人死了，她还会把这件事嫁祸给陆青。家族内斗，夏珊坐等着看好戏。
李曲横了女儿一眼：“没出息的东西。怕什么，以后在扶声声面前你也给我强势点。她算个什么东西。”
李竹对母亲一向恭敬乖顺，也很听她的话，垂下头，李竹乖巧地点点，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嗯，我会努力的。”声音柔软的能滴出水来：“扶声声人其实挺好的。”
“什么努力。好什么好。”李曲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她的额头：“是必须。我不想我的女儿给那个小贱人比下去。瞧瞧那个臭丫头，几年不见，比以前更讨厌了。燕家那个也是瞎眼了，能瞧上她。哼！”
“好了好了。”夏珊笑着打圆场：“咱们小竹以后可是要当程家大夫人的，跟那个小野种比什么。她不过就是以色侍人，等燕九玩够了，她连一件垃圾都不如。以后还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有什么可比较的，被掉了咱们的身份。”
夏珊轻蔑的语气，根本就没把扶声声放在眼里。
听这话，李曲心里多少舒坦了不少，抿了一口热奶茶，嗤笑道：“我到是小瞧那丫头了，连燕寻都能勾搭上。上学的时候就不老实，勾三搭四的，这长大了就更是不得了了。活脱脱一个狐狸精。”
“扶家女儿天生都是自带狐狸精技能。”夏珊端起咖啡杯，瞥她一眼：“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有什么好奇怪的。燕寻再厉害再不近女色，他终究是个男人，男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碰女人。他当然也不例外。除非，他有什么隐疾。”
夏珊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没准儿是个太监呢。”李曲笑呵呵地说，逗的夏珊连连点头。
李竹睫毛颤了颤，低头咬唇，心想，就算是他有隐疾，是个少物件儿的男人，她也愿意跟他在一起。
可是老天爷压根就没给她机会啊。
李曲冷哼一声，转头挑眉瞅着李竹，警告道：“把你不该有的心思给我收起来。好好把程家那头肥猪给我伺候好。要是让他瞧出了你的心小思，坏了你姑姑的好事，看我不弄死。”
“老李，那么凶干什么。看把小竹给吓的。”夏珊从手提袋里拿出一盒烟和打火机：“燕家男人代代都那么惹眼漂亮。尤其是这一代，出了一个燕五爷还不够，又舔了一个燕九。小竹动心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我要是跟她一样的年纪，也会喜欢上燕寻的。说实话，他和燕五真的是我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
李竹脸红的发烫，她本是想把心思藏好的，却不小心让母亲发现了。
她很挺反感母亲总是管着她，说话总是一副教育的口吻，听了二十几年耳朵都听出茧子了。烦死了。
“姑姑，燕五爷是？”李竹好奇地问。
“燕家老太太的小儿子。一个超级大美男。”夏珊放下咖啡杯，抬腕看了看时间，抬头笑道：“燕五比燕寻大几岁，那小子长的特别好看。小时候就跟女孩子一样。可招人喜欢了。”
“哼，燕家那老太太也是个老不正经的。”李曲讥讽一笑：“四十几岁了还生孩子。不要脸。”
“这有什么的。你就是个老古板。”夏珊抬手推了推眼镜：“老太太跟燕老先生两人感情极好。每天都腻在一起，而且越腻感情越好。老先生不仅长的特别帅，而且特别宠妻。怀上燕五是个意外，老太太本来是想打掉的，但被先生拦住了。”
“姑姑你对燕家的事情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李柱忍不住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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