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妙妙瞅瞅她,又看看碗里的鱼肉,撇撇嘴,心想:这个老女人,明摆着是在赌她的嘴呀。
那她非要说点什么才好呢。
她与陆青压根就互相看不上,她觉得陆青狗眼看人低,陆青觉得她
“谢谢大伯母,不过我不太喜欢吃这个。”卢妙妙把鱼肉夹出来放在燕简的碟子里。
陆清气的嘴角一抽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心道:瞎说,她明明刚才看到她吃了好多,差不多一盘鱼都被她吃光了。
燕简一点都不嫌弃她甩过来的鱼肉,动作慢悠悠地剃掉鱼刺,沾了下卢妙妙碟子里的酱,一口吃掉了。
“声声喜欢的东西和大部分女孩都不太一样。”卢妙妙看着燕峰山,笑笑说:“声声平时喜欢养花喝茶。喜欢看警匪片恐怖片。不挑食什么都爱吃。在穿衣上也不挑牌子,只要是适合她的就好。一句话总结就是,活的清新自在。哦对了,您可能还知道吧,声声还是个大画家呢,特有名。不过,她现在不画了。”
“哼,说来说去扶声声不过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吗。”陆青没忍住嘲讽一句:特长就是会画画而已,没什么稀奇的。现在哪个小姑娘不是多才多艺的。
“大伯母,我发现你好像很讨厌声声啊。为什么?怎么我一说姓扶的你就这么大反应?你们,不会是有仇吧?”
卢妙妙眨着眼睛看着她笑,陆青虽然不悦,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哼道:“我又跟她不熟,哪来的什么讨厌不讨厌的。”说着又给她夹了一颗鱼丸:“吃吧,就剩这最后一颗了。”
“大伯对小九媳妇儿也很感兴趣?”燕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凉凉的听不任何出情绪。
“当然。”燕峰山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咱们家这可千年铁树终于开花了,我还真想凑凑这个热闹。”
陆青的心咯噔一下,抬头睨了丈夫一眼,一种无法的形容的恐慌和酸楚迅速将她淹没。握紧水杯的手抖了抖险些捏碎。
她说:“也是,这孩子等了这么多年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可不是吗。”卢妙妙感叹:“两人就跟一样,我要是不认识他们,我都不相信故事是真的。”
燕简拍拍她的脑袋,把已经不烫嘴的饺子推给她。
“小九都有女朋友了,我这个做大伯的怎么也要请两个孩子一起吃顿饭。送点见面礼才行啊。免得日后小九挑我的理”
听着他话语间,好像与燕寻之间的伯侄关系很是亲密。
卢妙妙抬头瞥了燕峰山一眼,感觉怪怪的。
燕峰山话音刚落,手边的电话便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时,陆清偷偷快速瞟一眼,顿时瞳孔狠狠一缩,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用力,骨节泛起一层青白色。
孟烟那个该死的贱人,竟然还敢找他。
蹭一下,陆靑站起身腿弯顶着椅子擦着地,发出刺耳的声音,连带着手边的茶杯也被她碰掉,摔碎了。
她置若罔闻地丢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间。”人就开门出去了。
卢妙妙看看空荡荡的门口,冷笑着吃掉最有后一个饺子,这才满意地拍着小肚皮,放下了筷子。
也不知道大伯母看到了什么,这么失态,卢妙妙心想。
陆青在洗手间里吸着烟,手腕一直在颤抖。
浓烟遮住了她那张苍白灰暗的脸,她眯起眼睛,将烟送进嘴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出了神。
忽然就笑了,燕峰山不曾忘记过那个姓扶的女人,刚才她真的是慌了,现在想想还很是可笑。
就算他忘不了又能怎么样,她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现在她最大的敌人是活着的那个人。
镜子中,那张脸已经不再年轻,慢慢爬满了皱纹,金钱地位权利她都早已拥有。
可是忽然才发现拥有了这些,自己依旧的快乐。也许从嫁进燕家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真正快乐过。
枕边的男人并不属于她,她从来就不曾拥有过他。
陆青夹着烟的手一抖,应该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属于过自己。
哪怕是彼此拥抱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解决生理的需求罢了,他不喜欢她,从来都没有。
“燕峰山从来就没爱过你。”
这是今天离开咖啡馆前,孟烟她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孟烟得意洋洋的样子深深刺到了她的心。
当时她笑了,反手打了孟烟一个耳光,孟烟没有还手,反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里带着怜悯和悲哀。
没错,她是在可怜她。
可她陆青最不需要的就是可怜。孟烟越是这样她越是恨她。
孟烟说:“陆青,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一切,我要全部夺回来。我要让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什么是属于她孟烟的?
她要夺走什么?
是男人,还是她现在全部的生活。
陆青一直不明白,孟烟到底想要什么?她到底爱谁?
陆青现在的脑子是乱的,感觉好像自己平静的生活开始坍塌了。心慌的让她无法喘息,夹着烟的手一颤半支烟掉进水池里。
陆青低头盯着水池里的烟,思绪缥缈。孟烟扶洛扶声声,这些她这辈子最恨的人,一个个重新出现在她周围。她多想他们能去死。能永远的消失。
从新点上一根烟,吐出一口长长的白烟,冷冷勾嘴角,她真的需要从新去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处理那几只讨厌的臭虫。
这家火锅店是老字号,没有分店,每天来这里吃饭的人络绎不绝,赶上饭口还需要排队。
陆青从二楼的卫生间出来,边走边甩掉指尖上的水,刚走到大厅,忽然听到有人尖叫一声:“啊,杀人啦!”
随即一阵酒瓶落地,破碎,发出刺耳的乒乒乓乓声。
陆青站在楼梯口,没敢再往前走,就看到二楼大厅靠右边窗户的位置,一个男人正被另一个男人按在桌上,手距离热气沸腾的锅子不到几厘米的距离。
“放开我,你他妈有病吧,随便打人,小心我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男人长得一般,个子到是挺高挺瘦的,留着板寸头,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眼睛四处乱飘,嘴里哇啦哇啦地说个不停。
只见按住他的那个男人,抬手就给了对方一个耳光,男人疼的大叫,哇哇哇喊着救命。
陆靑仔眯眼细一瞧,打人的那个不是方沉吗。
然后她又赶紧朝着周围看了看,心想:有方沉出现的地方,百分之九十会有燕寻的存在。
果然,在那张桌的不远处,燕寻一身黑衣身形颀长地站在阳光下。温暖的光柔柔散下来,温暖了他浑身的阴冷,也模糊了他那张笔挺刀削般的俊彦。
周围几桌的顾客都大气不敢出,默默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想着吃往赶紧离开这么危险的地方。
几个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吓的花容失色抱成一团,甚至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的脑袋差点就被按在了锅子里,变成了一颗肉丸子。
太恐怖了,会不会死人啊。店里从来没发生这样的事情,要不要报警?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默默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想偷我的包?胆子但是不小。”
燕寻慢慢走过去,站在桌子旁,随手拿起了一个茶壶,手腕微微倾斜,热水从茶壶嘴里缓缓流出来,一道清透的水柱在浇在男人手背上……
“啊……”男人惨叫着扭动着身体,却被方沉按的死死的,怎么也挣脱不开:“你他妈胡说八道,我不过就是撞了你一下,你的包掉地上了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快点放开我。疼死啦,手要烫熟了,救命……”
“为谁效力的?”
燕九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男人的手已经给热水烫的通红起泡了。甚至还在冒着热气。
男人叫的一声比一声惨,两腿蹬着地,撞的餐桌左右摇晃,瞪着眼睛,骂道:“效你大爷,放开我。”
男人边喊,两只眼睛边往对面的某间包厢那边瞟。
燕九爷瞬间便捕捉到他不正常的眼神,笑着放下水壶,挑眉往对面瞅了眼,转身朝方沉一摆手。
方沉将人提起来,男人那只曾经碰过燕九爷公文包的手已经被烫成了猪蹄,肿的又肥又大,像面条一样垂在体侧。
陆青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伸手抓住一个从她身边匆匆经过要往楼下跑的女服务员:“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要死人啦。”女服务员吓的不轻,语无伦次的说:“那人要偷那位先生的东西,被发现了,脑袋差点没被按进锅子里,吓死人了。”
偷东西?陆青凝思片刻,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再探头看过去,就见燕寻在一间包厢门前站住了。
燕寻从男人的大衣外套里找到了他的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发现里面有一个他很熟悉的名字,没有任何迟疑地拨了过去……
燕寻拿着电话往前走,方沉拽着男人跟他身后,男人一看事情不妙,想跑却奈何方沉手上的力气太大,抓着他的衣领子,勒的他连喘气都困难。
电话响了几声,对方便接起了:“怎么样成功了吗?办完事儿就赶紧过来找我。”
听着电话里熟悉的男人声音,燕寻勾唇笑了笑:“老二,火锅好吃吗?”
电话另一端燕冷端起酒杯的手一顿:“小九?”
话音刚落,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燕冷拿着电话,看到门口站的几个人,气的差点没把另一只手里的酒杯丢过去。
蠢货。怎么就把事情给办砸了呢。
“二哥,你找的人为什么每次都这么笨手笨脚的。”
燕寻抬手把电话一扔,电话在空中360度翻转,划出似一道优美的弧度,咚一声,准准地落进了锅子里,溅了燕冷一脸的红色辣味汤底。
烫的他嘶一声,差点跳起来。
方沉将男人往里面一推,男人没站稳,扑通一声跪在了燕冷脚边:“二少,我失手了。”
“你他妈谁呀?”燕冷抬脚把人踹开,大喊:“小九,我不认识他,他是谁?”
燕寻挑眉轻笑,静静看着燕二浮夸的演技,懒得跟他多废话:“我这包里没有你想找的东西。”
“你把手札藏哪了?”见他要走,燕二指着他,大吼:“小九,吃独食你也不怕撑死。咱们事情兄弟,要一起分享好东西。”
“你是脸皮是越来越厚。”燕寻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看着楼梯口一闪而过的人影,笑道:“那你就继续找好了,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我操。”燕二怒砸酒杯:“我他妈一定会找到的。燕小九,你给我等着,老子让你最后一毛钱都得不到。”
包房的门关上了,一阵阵哀嚎声从里面传出来。
“跟这里的老板说一声,大厅里的所有帐算我的。”
方沉点头马上去办。
与燕二那间包厢相隔三个门,燕寻看着正要推门进去的女人,声音带笑地喊了一声:“大伯母。”
陆青全身都僵硬了,手指紧紧扣着门把手,心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还侥幸地以为,没有被燕寻发现,真是她想多了。
什么能逃得过这个狼崽子的眼睛。
陆青刚转回身,燕简就从包厢里探出头来:“刚才我就听到你的声儿了,好巧呀。怎么来这里了?过来跟我喝两杯。咱大伯也在。”
燕寻挑眉,瞥了陆青一眼,往这边走了过来:“来见一个朋友。”
“小九快进来,你大伯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刚才还在说你呢。”陆青站在门口,一脸慈祥地朝他微笑。
燕寻走进了包厢,在经过陆青身边时,他轻声说一句:“带我向孟烟问好。”
这一句话,陆青头皮都炸了,她看着燕寻走了进去,脸色白的厉害。
“小九啊,咱们可是好久都没见了。今天咱爷俩儿,一定要好好喝两杯。”
燕峰山夹着烟,起身亲自给燕寻倒了一杯红酒。
燕寻抬手按住了燕峰山的手背:“大伯,您腿不方便,这杯酒还是我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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