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长长的队伍经过也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士兵收队,城门重新开放,不过一路上的行人百姓还是议论纷纷,津津乐道。
此次泰西国公主来访,东国皇宫内将为此开展盛大的欢迎仪式,同时还会举行为期七天的交流活动,届时在京城大学堂里泰西国将举办一场文艺晚会,他们的大儒还会为东国讲学,宣传泰西国的文化科技,还有比武大会,在医学,建筑,物理等方面还会进行切磋交流。实在是大有看头。只可惜因为想看的人数太多,京城大学堂采取了购票入场的方式,除了里边的教师和学生,想进京城大学堂就要一枚晶币,要看晚会,比武等活动,一次一枚晶币。不过尽管如此,门票还是供不应求。毕竟像晚会,比武大会还好些,场地宽敞,能容纳的人很多,但是像讲学和学术交流这些活动,因为场地有限,除了学生和老师,对外出售的门票只有百张。这如何能满足所有爱好者的需求?自然是想尽办法哄抬票价,价高者得了。
苏子文和颂伊等人这段时间每天在基地里做实验,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竟然不知道东国有这样的大事。听起来甚是有趣,苏子文决定到时候一定带着苏媛一起来看看。
两辆兽车加快速度,在半个时辰后到达了医院,颂伊带着众人一路穿过各个诊室来到了自己的诊室,挂牌开张。苏子文打量了一下,里边简简单单,一张桌子和一张床一个书柜,没有什么器械,也没有什么人体解构图画,甚至因为没有消毒和杀菌的概念,床单都有点发黄。可见经常有人躺在上面却不经常更换。
虽然说是分科最齐全,最大的医院,但是其实这里每个大夫都是全科医生,只是会在门外注明专精什么科,像颂伊就专精妇科,但是其他病人一样可以找她看病拿药。而且颂伊还要负责医生,护士,收银的工作,需要治疗都由她自己进行,不过通常也由学生帮忙。病人看完病直接向颂伊交钱,这些收入全部归颂伊所有,医院主要靠卖药赚钱。这也是因为医院的医生全是医学院的教授,为了鼓励教授行医救人的必要之举。
也正因为如此,医院没有住院和急诊的概念,节假日和晚上都是不开门接诊的,病人也是看完开了药就回家调养,有钱的家庭可以雇请医生上门治疗,没钱的就找其他药铺的普通医生,或者等死。附属医院的医生医术虽高,其实主要还是为达官贵人服务的。
颂伊让苏子文和李子豪稍坐,自己拿着那瓶东国版灭毒,现在叫救伤,去找医院的院长了。按照李子豪的想法,其实只要随便找几个病人试一下看看有没有疗效就可以了,但是苏子文却认为最好把试验范围放大点,根据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病症,和不同程度的病人都进行临床试验,采集相关的数据。这样才对救伤的效果有个全面的判断。毕竟克星上病菌的种类和地球不同,在地球上青霉素可以消灭许多细菌,但是在这个星球却未必。如果随便试验两下就大规模生产,万一试验结果不准确,那么损失无法估量,也会影响救伤的声誉。而这么大的临床试验却需要医院的支持,最好要求所有细菌感染引起的炎症患者到颂伊这里接受治疗,记录治疗方案和治疗结果。
颂伊满怀期待的跑去院长办公楼找院长,结果院长根本没空,因为要迎接泰西国的文化交流团,这几天忙得脚不着地,马上又要到宫里参加晚宴,所以颂伊连见院长的面的机会都没有。颂伊没有办法,只好去找副院长,副院长也忙,但是听说颂伊找还是抽空见了她,没等颂伊开口,就拍着桌子把她破口大骂了一遍,说她无组织无纪律,给学院的教学工作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学院已经开会决定对她进行处罚,要她赶紧回去上课,并做出深刻的检讨,否则就开除她,收回所有待遇,还要在医学圈里做通报,不允许她以京城大学堂医学教授的身份从医!实在是太过分了!京城大学堂成立七十年来从来没有一个教授敢这样撂课二十多天!影响极其的恶劣!
颂伊看着副院长又拍桌子又甩书本,怒气勃勃,口水差点喷到自己脸上,自己几次三番想要插话都插不进去!不由得无比郁闷,终于在副院长挥手让她回去写检讨的时候抽空道了句:“施大人,我已经造出了灭毒了!”
颂伊兴奋无比的看着副院长,结果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副院长一点也不震惊和激动,只是淡淡道:“你就是发明了长生不老的仙丹一样要写检查!”
“施大人,我说的是真的!我从上古医书里找到了灭毒的配方,终于造出了灭毒。不过我把它称之为救伤。”假托先贤的名义是苏子文的提议,毕竟颂伊的资料太浅,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说是配方来源于传说中的神医刘起灵,那就可以省去好多的麻烦。
果然,副院长一下子来了兴致:“真的?”
颂伊点了点头:“在我祖传的医书里夹有一个配方,里边注明专治化脓生疮,各类疼痛,出血等症状,效果极好。”
副院长狐疑的道:“可有成药?疗效如何?”
颂伊拿出了小瓷瓶:“施大人,这是我造好的救伤,不过尚未经临床试验,需要院部对这救伤的临床试验进行支持。”
副院长倒出了药片,看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再放到案台上研磨成粉末,用手指捏起一小撮,放在嘴里舔了舔,微微皱眉:“这其中的配方是什么?”也难怪他不为所动,每年都有几个医生宣布自己发现了灭毒的配方,最后发现全都是假的,甚至有几次还让病人病情加重,错过了救治的时机,害死了人。副院长见得多了,自然不会被颂伊简单的几句说动。
颂伊淡定的道:“茜草,榴花,霞木,情云仔和隆青花。”其实根本不是,这几样药材只是东国日常用到的一些草药,也是被很多医学大牛推断出来最有可能的几类药,这样说也是为了省去解释的麻烦,苏子文曾经要求颂伊不能把他教的医术告知旁人,所以颂伊只能如此解释。
副院长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实验?”他也没问具体的配比和制作工艺,毕竟颂伊说了是祖传配方,她不主动拿出来,他也不能强迫。
颂伊脸上现出喜色,连忙把苏子文的要求说了一遍,结果听得副院长眉头大皱,敲了敲桌子,然后道:“这样,你这是大事,我做不了主,等我汇报了院长再做决定。不过这期间呢,你可以先找几个病人做实验,疗效好呢,我们再找机会推广,如果没什么用,那也就没有继续实验的意义了,你说是吧?”
现在整个院部忙着学术交流的事,院长什么时候才有空?颂伊连忙道:“施大人,这次的药绝对没有问题,您只要和几个专精跌打损伤的医生和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安排病人给我,我就能完成这个实验,很简单的。”
但是颂伊觉得绝对没有问题的药副院长却没这么有信心,你颂伊拿了来历不明的药物过来,谁知道里边是什么?万一吃死了人怎么办?吃不死让病人病上加病也是大麻烦,如果是颂伊私下实验,最后出了什么事她自己兜着也就是了,但是如果让他施庭恩以院部的名义支持她进行这个实验,出了问题责任就在他身上,他又怎么愿意?所以摆摆手:“行了!我这里忙,你要没事就赶紧去做你的事去吧!”
颂伊大急:“副院长,你就说一句话吧!这药真的没问题!”
施庭恩不理她:“去吧!今天就把检查交过来!”
颂伊只好无比郁闷的拿着药瓶出去了,不过心里却暗暗下决心:想让我写检查,做梦去吧!等我们这药实验成功,我气死你个老糊涂!
苏子文和李子豪在她的诊视里瞎坐着,期间有几个病人过来看病,不过琪筱都挡了回去,苏子文看病自然没有问题,他在十几年的太空沉睡当中,有关医疗的知识已经输入他的脑中,并生成梦境训练情景,所以他的医术才会如此高超。但是在这里他只会看病却不会开药,他也不是超人,不用药就把人治好他还做不到。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颂伊嘟着嘴唇,无比郁闷的走下来,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颂伊很是愧疚:“师傅,学院不提供这个便利给我们,我们怎么办?”
苏子文笑道:“学院不肯冒这个险是正常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做一两个实验,如果效果好,自然就会支持我们了。”
李子豪连忙点头:“是,是,也没必要这么麻烦,做几个实验就行了。”
颂伊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先在我的病人身上用药吧。”
苏子文站起来笑道:“别忙,旁边就有个合适的病人。就先拿他做实验吧。”
三人跟着苏子文走出诊室,就听到远远传来呼喊哭泣的声音,顺着声音走去,越近声音就越清晰,几个女子在大声的哭泣哀求:“神医,求求您救救我家汉英!求求您!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求您,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没有了汉英,我们怎么活呀!神医,求求您,救救我家汉英!求求您!我给您磕头了!”
“汉英我儿!你怎么这么命苦呀!你每天起早贪黑,早上下地种田,下午上山砍柴不得,一顿饱食,想不到小小一个伤口就要了你的性命!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要娘怎么活呀!娘对不起你呀!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呀!呜呜呜呜!神医,您就救救我儿吧!”
“爹!爹!你怎么了?!爹!你醒醒呀!爹!你不能死呀爹!”
“啊呀!我和你们说了很多遍了,送来得太晚了!现在脓疮发作,高温不退,人事不知,脉象昏乱,已是将死之人,熬不过今晚了。你们就是找到灭毒也救不回来了!快快拉走,安排后事去吧!”
于是又是一片肝肠寸断的痛哭哀嚎之声,听得人心头发紧,忍不住心情沉重。
苏子文等人快步走过来,就见到一群人围在一个诊室门口议论纷纷,走进去以后就见到诊室里摆着一个担架,一个面容消瘦的男子双眼紧闭躺在担架上,右脚裤子挽起,现出膝盖以下碗口大的伤口,花花绿绿的也不知道他涂了什么草药,但是可以看到脓液已经渗透出来了。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老妇,抓着胸口哭天抢地,哀恸不已,而前面一个中年女子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发出梆梆之声,已经是额头见血。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用毛巾给那男子擦汗降温,一边擦一边哭泣流泪。
苏子文听到旁边的人议论,这男子在五天前上山砍柴,结果摔了一脚,膝盖下割了道大口子,他也没在意,用草药止血后就算完事了,第二天照样落露伤口下田种地,结果伤口也好不了,反而流脓了,家里也没重视,拿点草药敷一下就算完了,结果三天前开始出现身体无力发烧的症状,一直到昨天晚上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找医生看了也没用,这才找人送到了这里,但是听医生讲已经是送晚了,没救了!
苏子文看那医生年纪已经超过五十了,留着长长的山羊须,看着这几人也是一脸同情,但是被这几人缠得实在没办法,终于长叹一声:“罢!罢!罢!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就给你们开一方降温去毒的药剂,你们回去熬了灌他喝下去,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的命了!我也不收你们诊金,你们拿了药方赶紧回去吧!”
三人终于现出一丝喜色,勉强挤出笑容对那医生道谢,但是眉头不展,两眼无神,还是透露着深深的绝望。